现在,持续不退的高烧是安佐银最严重的威胁,医生只能劝告蓝心珊经常为他擦拭身躯,并让他喝足够的水,除此之外,安佐银的生命完全掌握在上帝手中。
体温上升时,安佐银经常会变得狂乱,使蓝心珊无法独力控制他,必须被迫召唤阿扎林或奥尼尔来协助她。
第六天时,蓝心珊看到安佐银已经面临危机,而哈吉医生也证实她的忧虑。
安佐银的体温必须下降,否则他就会死掉,医生建议她在勤於擦拭他的身躯时也勤於祈祷。哈吉医生是个基督徒,他相信上帝是全能的!
他离开之后,蓝心珊气愤地闷哼一声,她突然想到自已小时生病发烧时,妈妈用冰块给她退烧!
如果安佐银要活下去,就必须靠冰块来降低他的体温,而上帝可以提供冰块给他们。
她让奥尼尔派人去取来了大量的冰块,看到这些块冰,蓝心珊苍白的脸庞终於放松一点。
“他的情况越来越糟了!快点过来帮我。”蓝心珊急切地命令道。
他们把冰块倒进装满水的充气浴盆里,当冰块溶化时,水也变得冰冷了。
蓝心珊把一条大浴巾浸进冰水中,然后用它包住安佐银滚烫的身体。
他呻吟著,但蓝心珊不顾一切地重复这些动作,浴巾变暖之后立刻换掉,再次用冰水浸泡。
他们似乎工作了好几个小时,不断浸泡、包裹、浸泡。汗珠终於出现在安佐银的额头上。
“烧退了!”蓝心珊低呼,几乎无法相信这是真的,“噢,奥尼尔,高烧退了!”
在欣喜若狂中,她扑进奥尼尔的怀里,他本能地抱住她。蓝心珊很快恢复,并羞赧地退开,不好意思地抬起头。
“很抱歉,我太激动了!”
“没关系,夫人,我也很激动。”奥尼尔低声说道,转身离开房间。
蓝心珊知道奥尼尔很一直在担心安佐银的生命,现在终于退烧时,他一直紧崩的神经可能也瞬间松驰了下来。
蓝心珊走回床边,安佐银仍然昏迷不醒,但似乎已经较为平静。
她走到窗前凝视著窗外,回想着她和安佐银之间那荒唐的相遇,荒唐的结婚目的……想到安佐银的绿眸因爱而柔和时,忍不住屏住呼吸。然后她绽开笑容。
“心珊?”安佐银虚弱的叫声传来,过去几天中,他总是不断叫唤她,虽然他从未真正地意识到她的存在,但似乎总能得到一些安慰,只要她坐在他身边握住她的手,或者擦拭他滚烫的额头。
“我在这里,安佐银。”她回答,来到床边站住,温柔地俯视他轮廓深邃的脸庞。这次看到的令地震惊,那对绿眸已经张开,而且似乎认得她。
“安佐银!”她欢喜地叫道,“你看得到我吗?”
“我当然看得到你。”他的声音虚弱,但带著一丝气愤,好像觉得她的问题非常荒谬。
“你觉得怎么样?”蓝心珊在他身边坐下,反射性地伸出手试探他的额头,感觉凉凉的,她终於松了一口气。
“好像在地狱里。”他粗声说道,“今天是几号?”
蓝心珊告诉了他具体日期,包括星期几,然后说道,“你已经昏迷整整六天了。”
“出了什么事?”他问道,皱起眉头设法回忆,然后在她来不及解释之前,他的眼眸已经盯牢她的,愤怒在眼眸深处燃烧。“你这个小傻瓜,难道不知道你可能会被杀死,或者更糟?像你这样美丽的女孩可以成为妓院中的摇钱树。如果那种事发生了,没有人会再听到你的任何音讯,而且他们会利用你,直到你死在那里。老天爷,世界上有这麽多城市,你偏偏要挑霍尼亚拉逃走!而霍尼亚拉有那麽多地方,你却偏偏要走进那家最邪恶的酒吧!老天爷,在我听到那些混蛋的笑声时,我还以为我到得太晚了!”
他越来越激动,蓝心珊连忙抓住他的手,设法安抚,以免他伤害到他自己,修长的手指以惊人的力道握紧她的手腕。
“你不能再做这种尝试,听到没有?”他严厉地说道,“如果有必要,我会把你关起来!我会……”
老天,一睁开眼睛又开始威胁人了?
“你不必做任何事,安佐银。”蓝心珊平静地告诉他,甚至不曾设法挣脱,“在你完全恢复之前,我不会再从你身边逃走,我保证。我会待在你身边,直到你全愈为止。现在,你必须安静下来,你的伤势非常严重。你想喝点粥,或者喝杯水吗?”
安佐银凝视她,搜寻她的黑眸深处,在那里找到他所需要的保证,然后他放开她,舒适地躺回枕上。
“粥?”他嗤之以鼻,“原来你只用那种东西喂我,难怪我会感觉虚弱得像个新生儿!我要真正的食物,和一瓶红酒。”
“那得等哈吉医生看过你之后。”蓝心珊坚定地否决,嘴角浮现一抹笑容,“现在你只能喝粥,不管你喜不喜欢。”
安佐银准备抗议,但看到她的黑眸时,忍不住也笑了。“现在我们的地位好像互调了,我的小野猫。好吧,我会做最坏的打算,反正很快又会轮到我居於上风的。”
蓝心珊朝他扮个鬼脸,然后离开床,走到门前去唤阿扎林,感觉到安佐银的眼眸一直盯著她的背。阿扎林喘息地跑进来时,她朝他绽开笑容。
“罗伦洛斯先生终於醒了,而且饿了。能不能麻烦你送点粥过来,阿扎林?”
“感谢上帝!”阿扎林叫道,匆匆奔向厨房。
“那只老山羊很关心我,对不对?”安佐银问道,蓝心珊走回床边站住。
“每一个人都关心你。”
“每一个人?也包括你吗?”他轻松地问道,长而浓密的睫毛垂下,遮住绿色的眼眸。
“也包括我。”蓝心珊坦诚地回答,他很快瞥她一眼时,她朝他嫣然而笑。“尤其是我。”她很想补充,但终究没说出来。
“那你一定知道我发现你不见时,有什么感觉。”他喃喃说道,抓住她的手移到他的唇边,触电的感觉同时震撼他们两人,蓝心珊抽回手,颤声笑笑。
“够了!你应该知道你不能激动,你曾经发过高烧而且…… ”
“只要看著你就会使我激动。”他轻声说道,再次想抓住她的手,蓝心珊的心跳加快,但她拒绝向那股淹没她的暖流屈服,她跳起来,快步走向房门。
“阿扎林到底跑到哪里去了?”蓝心珊大声问道,然后在心中责备自己,这个神经的问题只会显露出她突然感觉的紧张。
“甜心……”安佐银说道,但又突然停住,因为阿扎林已经出现在门口,小心翼翼地捧著一碗热粥,奥尼尔跟随在他身后。
蓝心珊接下阿扎林手中的碗,把它放在床边的桌上,两个男人走向床边,安佐银朝他们绽开虚弱的笑容。
“很抱歉让你们失望,可是我还没死。”
“感谢上帝!”阿扎林热烈地叫道。
“很高兴你好起来了,先生。”奥尼尔握住安佐银的手,热烈地摇晃,直到蓝心珊不得不干预。
“奥尼尔,”她警告,“如果你不小心一点,就会害他再次流血。”
“噢,对不起。”奥尼尔说道,连忙放开安佐银的手,好像突然被烫到了。安佐银略微眯起眼睛,但没有说任何话。
“你觉得怎么样,罗伦洛斯先生?”阿扎林问道。
“死不了的。”安佐银嘟囔地说道。
“他还非常的虚弱。”蓝心珊插进来,“他需要吃下这碗热粥,然后休息,只要你们能够……”
“当然。”两个男人都了解她的暗示,相互一笑然后离开。
“你是一个霸道的小女人,对不对?”他们再次独处后,安佐银问道,若有所思地盯著她。
她小心翼翼地搅动那碗热粥时,他设法坐起身子,但只能呻吟地倒回床上。
“老天,我的腿!”
“你还不能移动。”蓝心珊严肃地告诉他,来到他身边坐下,“如果你又开始流血,就可能活不成了。”
“那我怎麽吃东西呢?”他暴躁地问道,对自己的无助深感气愤。
“用过去几天的方式,像这样。”
她移动身躯,坐到他后方,小心翼翼地抬起他的头放在膝上,然后把一个枕头塞在下面,好让他可以半坐地斜靠著她。他低声抱怨,但允许她摆布他。
“现在,你可以端著那碗粥开始吃了。”她终於说道,把那碗粥放在他大腿上。
她用汤匙舀起热粥,凑到他唇边,安佐银往后仰起头,直到他们的眼眸相遇。
“你真的打算把我当婴儿般喂食吗?”他无法置信地问道。
蓝心珊警告地俯视他。
“对,我就是这么打算,而且在你生病时,我每天都是用这种方式。如果你反对,”她对他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我可以找阿扎林来喂你,你还没有能力自已动手,如果我让你试试看,你很快会发现这是事实。”(文学区-短篇文学网www.wenxueq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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