酋德迷蒙四顾。这是什么地方。他感到了潮湿的沁润。兰陵怎么会有这样的空气。酋德望着烈布。烈布嘴巴一裂。他拉住酋德手。“來。我想你已经睡足了。跟我一起下來吧。”
烈布灵敏的一跃。率先跳下马车。掀开了湿漉漉的车帘。湍沛的湖水卷动着浪花。击打在雪白的岩石上。青山翠绿。飞鸟盘旋。他抚着酋德的手臂。拦腰一抱。酋德已经稳稳的站在了地面上。酋德的眼中已是惊喜万分。
这是什么地方。酋德顾盼环视。迷茫不已。
家。烈布揽住酋德肩膀。“这以后就是我们的家。”烈布用手一指。“我要在那边盖一个阁楼。最好三层。站在上面可以远眺远处的风景。夜晚聆听你的笛声。”
泪光在酋德的眼中闪动。他望着眼前似乎一夜沧桑的男人。他一切是真实的吗。
大王……酋德呢喃。
“我不再是大王了。亲爱的酋德。从今天起。我就是一个布衣草民。或者就是一个渔夫啦。”烈布提了提半边已经被浪花沁湿的长袍。哗的的一下。他将身上长袍抖落下來。随手一团。高高的抛向了半空。
“酋德。如果我告诉你。我决定与你终生相伴。永不分离。你会答应吗。”烈布一双凹深的鹰眼温情的望着酋德。
酋德颤动着双唇。这一切都是真的吗。他像是从一场噩梦中醒來。眼前的一切亦真亦幻。这到底是不是一场梦境。
怎么。烈布用肩膀碰了碰怔忪出神的酋德。“我终于下了决心。你不是要反悔。不要我了我吧。”
酋德扭脸望着烈布。“您不再是兰陵王了。”
是啊。酋德。巴图不知何时跳到了酋德面前。“大王已经将王位禅让给了上将军。今天就该是上将军的登基大典。你要是不要他了。那他可是就沒人要了啊……”
去去。烈布白了巴图一眼。
“我是谁。”酋德像在喃喃自语。
啊。啊。烈布与巴图面面相觑。不会吧。酋德连自己都不认得了。
我真的是酋德吗。酋德似乎猛然惊觉。一双手抚在双颊上。脸上一片惶恐之色。烈布点点头。搂住酋德的肩膀。“我一朝顿悟。什么才是我一生最想要的。就是你。酋德。”
“我真的是酋德。”酋德仰望着烈布。
哈哈。烈布愉快的大笑起來。“傻瓜。那你还会是谁呢。”
不。酋德恐惧的大声。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惊恐的后退了两步。
“酋德。看这里。”酋德一惊。猛然回身。巴图手中竟然端着一面铜镜。笑嘻嘻的望着他。
“我特意带上了这个。你來看看啊。”巴图把铜镜举到酋德的面前。酋德侧着脸。他犹豫的悄悄瞥视了一眼烈布。烈布含笑点点头。
酋德迟疑的转过身。他看到了一张俊美得毫无瑕疵的脸庞。镜中的男子惶惑的与自己对望着。
“哈哈。我怎么觉得你比眼前还要帅气呢。酋德。”巴图笑了起來。“古书上有讲。睡眠能让人容光焕发。酋德。你这一觉补得好。面色都红润了许多哦。”
嗯嗯。烈布也高兴的频频点头。
酋德眼前一片模糊。他紧紧抿住双唇。他望着烈布。忽然。他张开双臂一个纵身飞进了那个怀抱之中。酋德呜鸣着。他紧紧的抱住眼前高大的身躯。“对不起。烈布……对不起……”
烈布不解的皱皱眉。“你啥地方对不起我了。简直胡说。”
“我让你伤心了……你看你的样子。请原谅我……”酋德放声痛哭。
烈布疼爱的抱着酋德。温存的晃动了两下。“好傻。我都懂。别哭。我们再也不需要眼泪。你看看我。”烈布拍拍酋德的脸颊。一幅委屈的样子。“你知道我多久沒有吃饭了吗。我快饿死啦。”
酋德与巴图闻言。噗的笑出了声。
月色皎洁。夜晚的暹罗湖微风习习。带着丝丝的甜味。他们三人架起了篝火。巴图下水。费了半天气力叉住了几条肥大的湖鱼。巴图麻利的开膛破腹清洗干净。美滋滋的挂在树枝上烧烤起來。
烈布与酋德坐在湖边。依偎在一起。一直在低声絮语。像是有说不完的话。巴图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心中不禁感慨万分。
烈布一口气吃了三大条鱼。匝匝嘴巴。意犹未尽。“巴图这么笨。还能叉住这么多鱼。我看这暹罗湖的鱼儿。就是我们吃上三辈子。也吃不完啊。哈哈。”
巴图不高兴的翻了烈布一眼。我怎么笨啦。我这可是第一次捕鱼哦。
暹罗湖。听到这个名字。酋德沉默着若有所思。
“天色已晚。大王。您不如与酋德先去安歇吧。车子里面我已经铺盖好了。正好可以睡下两个人。”巴图谦恭的望着烈布与酋德。
“不。你去睡吧。我们就睡这里。”烈布仰面躺在了岸边的沙地上。
啊。巴图眨眨眼。
“对啊。”酋德一笑。“大地为床。天空做被。多舒服呢。”
咳咳。巴图讪讪的一笑。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低声嘟囔了一句。“好吧。你们尽情的去浪吧。”。巴图说完。哼着小曲。颠颠的转身走了。
烈布摊开手臂。示意酋德过來。酋德温顺的躺在了烈布的臂弯中。两人久久的对视着。万籁俱寂的星空下。他们谁都沒有讲话。千言万语似乎都凝聚在了无言的凝望中。
酋德轻轻闭上了双眸。他抚摸着烈布宽阔的胸膛。“你还沒有告诉我。我到底是如何死而复生的。”
烈布闭着眼睛。轻轻吻了吻酋德的发梢。“哈尼斯救了你。她真是个好女孩……”烈布娓娓道來。像在讲述一个缠绵的故事。“哈尼斯对我说。人总是会忽略那些爱自己的人。即使他们做了一切。还是会被你漠视。因为。你的心你的眼睛总是放在你爱的人身上。即使他并不爱你……”
烈布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胸前已经冰冰凉的一片潮湿。他拍了拍酋德的脊背。“我现在才明白。那个可恶的徒洛原來竟然是个如此可爱的家伙。100年啊。当真是个千古难寻的情种……”
“别哭。酋德。如果哈尼斯沒有看到我们的深情。或许也不会那么释然。我真的很感激她。”
酋德仰起湿漉漉的脸庞。“告诉我。你真的不后悔放弃做一个王吗。”
不。烈布笑着摇摇头。“你离开的时候。我身心俱焚。那个时候。我就明白了。以前的我是多么的愚蠢。如果沒有你。权力与王位又有什么意义呢。”
酋德一笑。“那。如果我同意跟你进宫。你既能做一个王。还能拥有我。是不是你会感觉更完美些。”
真话。烈布认真的看着酋德。
当然。
“不会。就像鸟儿不喜欢被关在笼子中。它们喜爱的是天空。它们渴望的是翱翔。即使是镶嵌着金丝宝石的笼子。它依旧不是小鸟想要的。如果你爱这只小鸟。就要给它自由。如果你真的舍不得小鸟飞走。就把自己也变成一只鸟。陪伴它一起翱翔。”
哈哈哈。酋德笑得前仰后合。“你把自己变成了一只鸟。”
嘘嘘。烈布煞有介事的用手指挡在了酋德的唇边。“你让我明白。我天生就是你陪伴你身边的那只小鸟。活在笼中的一直是我。”
从未有过的暖流霎那涌遍了酋德的全身。他捧起烈布的脸庞。将两片滚烫的双唇紧紧印在了烈布的唇间。篝火将两个人的脸颊映透得绯红。他们紧紧的簇拥在一起。像是要把自己的身体完全的融进对方的体内。再也无法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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