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忽然之间出现在眼前的一幕,让我又一次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与慌乱之中,那紧紧按住打火机按钮的拇指也忽然之间像没有了力气一样,被按钮的弹簧所弹开,而火苗也瞬间熄灭,四周又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黑暗中。
由于瞬间从火光中回到了黑暗,我的双眼一下子不能适应,此时此刻,眼前是一片漆黑,回过身来后,竟也什么都看不见,我不禁开始后悔刚才自己点燃打火机的这一举动。那个恐怖的女鬼现在是否已经追了过来呢?
还来不及等我细想,我的右前方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是这脚步声很沉闷,向是光着脚发出的,然后只听“咔嗒”一响,瞬间阅览室的灯全都亮了起来。
是谁忽然之间打开了阅览室中所有的灯?此时此刻,这一点对我来说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在灯忽然亮起的这一刹那,我以最快的速度转过身去,看着那些书架的顶上,可是方才那个恐怖的女子却已不见了踪影。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只手搭在了我右肩膀上。
我本能的猛一转身,正准备做出反抗,却发现眼前站立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女生,她正将右手的食指放在嘴唇上,朝着我低声“嘘”了一下。
显然,她不可能是刚才那个站在书架上,隐藏在黑暗中注视着我一举一动的恐怖女子,那么她一定是另一个出现在“钟楼”的神秘人物。
我硬生生地收回了已经打出去一半的拳头,然后朝着她仔细打量了起来。只见她扎着一个长长的马尾辫,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在灯光的映射下一闪一闪,就如夜空中的星星那般明亮。她的左手提着一双女式皮鞋,两只脚穿着肉色的尼龙丝袜站在木制的地板上。
那双女式皮鞋的根有些高,难怪刚才她怎么试图掩盖脚步声,都总是会发出轻微的“咔嗒咔嗒”的声响。而刚才在我的打火机熄灭的一瞬间,听到声后传来的那一阵沉闷的“咚咚”声响,正是她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所发出的声音。
这个女生我之前并没有见过,她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正要开口去问时,她却忽然放下了贴在嘴唇上的手指,然后指了指刚才那个恐怖女子所站立的那座书架,用眼神示意我过去看个究竟。于是,我走在前面,她紧跟在我的身后,朝着那座书架走了过去。
刚走没两步,忽然听见前方传来了一声“嘎吱”的声响,紧跟着又是“嘎吱”一声,这声音和方才那个恐怖的女人行进时踩在地板上所发出的声音非常相似。我回过头和她对视了一下,再次迈开了脚步朝前走去。
就这样,我们顺着书架一直走到了阅览室的底端,可是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之后我们又顺着书架来回绕了两个大圈,却仍然是什么也没有发现,那个恐怖的女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这时,一直跟在我身后的这个女生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而我则在她旁边的那排椅坐下,并问道:“刚才,莫非你也……”
我的话还没说完,她边连忙使劲地点了点头,然后弯下腰去穿她的鞋子。
看来,先前我看到的那一幕肯定不是幻觉了。虽然刚刚从极度的恐惧中逃了出来,但是此时此刻我的心里却有一点点兴奋。毕竟,如今除了前田丽子和林木森外,终于有与“降灵会”完全没有任何瓜葛的目击证人了,可是……可是这种兴奋感并没有持续多久,甚至连眼前的这个女生连鞋子都还没穿好的时候,这种感觉就已经被忧虑所代替了。
我忽然之间又想到了死去的林敏,那么眼前这个无意中闯入阅览室中,无意中看到这一切的女生,会不会也和林敏一样,成为那恐怖诅咒的下一个目标?
“月光下我看到了我自己,我自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恐怖的诅咒又一次在我的脑海中盘旋,我很是奇怪,为什么这一次当我再次看到那个恐怖的女子时,她却没有再次念起那段诅咒。难道说,是因为在院团委办公室外的走廊中,她已经诅咒了我一次,所以已经不再需要再说出那段诅咒的话语了吗?哦,不,我现在还不确定在院团委办公室外所看到的那个可怕的女子和出现在院团委办公室里的那个恐怖女子是不是同一个人。不过现在我越来越相信也许就那根本就是同一个人了,从刚才她那诡异的行踪来看,我已经很难说服自己那不是鬼魂了。
就在我又一次陷入杂乱的思绪之中时,面前的这个女生已经穿好了鞋子站了起来,并对我说道:“怎么,你还不打算离开吗?”
她的这句问话让我回过了神来,“当然要走。”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然后赶忙去穿鞋子。
穿好鞋子后,我走到这个女生的跟前,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到阅览室来?”
那女生反问道:“那你又是为什么这么晚出现在这?好了,我想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出去以后再说,你也不想因为其他人看到这个时候阅览室莫名其妙亮起了灯,而给你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吧。”说完她便径直朝着阅览室的大门处走去,而我则紧跟在她的身后。
走到门口时,她很熟悉地关上了灯,然后走到门口停了下来。我也跟着停了下来。于是她看着我说:“你怎么不走了?”。
“你不也停下了吗?”
她很不耐烦地抬了抬头,然后看着我说:“你站在门中间,我要怎么锁门。”说着便把我拉出了门外,然后很快地掩上了那两扇玻璃门,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接着又说道:“借你的火机用一用。”于是我点燃了打火机。
接着打火机火苗所发出的光亮,她从那串钥匙中很快挑选出了一把,插进了阅览室大门的锁芯,将门反锁了起来,然后就当我不存在一样,转身朝着楼梯口走去。
“我说,你怎么会有阅览室的钥匙?”我只觉得此刻自己像个傻瓜,拿着打火机站在原地,被她这一连串的行为弄的一头雾水。
她站在楼梯口,回过头说了一声:“不是说了吗,有什么话可以出了这栋房子再说。”说完她就消失在了楼梯口,随即楼梯上传来了她的脚步声。而我只有马上追了过去。
楼梯处也很黑,可是她的脚步声却很快就已经到了楼下,而我则连一半都没走完。她又没用任何照明的东西,为什么在黑暗中竟走得这么快?看来她对“钟楼”的环境应该很熟悉。
我本以为她会在“钟楼”的大门外等我,可是当我走下楼梯后,却发现大门外并没有人,于是我快速跑了出去,只见那个女生已经朝着寝室楼所在的地方走出了很远。我一路小跑,终于在快到寝室楼的地方追上了她。
“嗨,你不是说等到了外面再说嘛,怎么跑那么快?”我问道。
可是她并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往前走。我一把拉住她的衣袖说:“我说,你可有些不地道啊。在阅览室里说得好好的,怎么一出来就变卦?在楼梯上跑那么快,你不会是想甩掉我吧?”
这女生转过身来,甩开了我的手,双眼直直地盯着我,绕着我走了一圈,然后冷笑了一声,一脸满不在乎地说道:“哼,刚才你在阅览室里的表现应该还算不错,本以为你应该很机警才对,不过看来我看错了。”
她这突如其来的一番对我的评价,反倒让我一时有些不知所以然,于是我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女生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甩下了一句:“如果你不希望被人发现刚才夜闯‘钟楼’的人是谁的话,那最好赶快跟我离开这里。”说完她便转身快步朝前走去。
我除了跟在她身后,似乎并没有别的选择。此刻,天空中又一次飘起了细雨。在深秋时节的北方出现这样的天气并不多见,和南方相较而言,北方的天气要干燥许多,这种只有在西南地区的深秋也并不常见的细雨,此刻却在校园里时下时停。雨虽不大,可是寒冷的气候却让它落在脸上时,如同一根根细小的银针,扎得皮肤有些隐隐地作痛。
我以为她会去女生寝室楼所在地方,可是当她走到方才我与孟丽分手时所在的女生寝室楼区域的入口处时,却并没有拐进去,而是依然朝着前面快步地行走,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她要带我去哪呢?这里已经离“钟楼”很远了,即便是在“钟楼”最顶层的阅览室里,也不可能看到这个地方。对于心头的这个疑问,我并没有去询问她,而是继续跟在她的身后。因为我知道,在她没有到达她认为可以停下的地方时,是不会再和我说任何东西的。这一点,倒是和前田丽子的行事风格有些像。
前田丽子不也和她一样,总是喜欢卖些关子,对于自己认为还不到时候说的事,任由你怎么问,她都不会讲。不过和眼前的这个女生比起来,前田丽子显得可爱多了。至少她在不想回答你的时候,不会这样板着脸。她总是会用很适当的方式把你的话题给绕开,或者直接告诉你这个问题以后再谈,而肯定不会像眼前这个女生这样,作出一副清高样,还弄出一些嘲讽你的话来。
从进校到现在,虽然是前田丽子将我引向了探索第四校区秘密的这条路,可是至今为止,除了第一次见面时与她在“钟楼”的阅览室里有过一次共同的离奇事件经历外,便再有没有和她有过这种一起共同面对恐怖的经历,如果今天出现在“钟楼”阅览室中的那个帮助我脱离恐惧缠绕困境的人是她,而不是眼前这个女生,那该多好。我和她之间相比会对这样一件共同的经历产生许多的共同话题。和她在一起聊天,那种感觉总是很特别。当她有意和你调侃时,那种恰倒好处的语言表述,让你会觉得很有意思,那种感觉怎么说?就像是小猫用它那爪子上的肉垫挠你一样,弄得你很痒,但是却又有种说不出的舒服的感觉。而当她对某件事进行分析时,那种推理方式和对细节的把握,又表现出她的另一种独特的魅力。
“很快就到了。”这个女生走在前面忽然说了一句,将我的思绪又一次从遐想中拉了回来。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竟然两次和不同的女生在一起时,都会不自觉地拿她们跟前田丽子作比较。
我伸手抹了抹脸上的雨水,这才将注意力放到了周围的环境上,于是发现我竟跟着这个女生不知不觉走上了从寝室区到学校食堂必经的那条路,难道她要去食堂?
我并没有猜错,在学校食堂的屋檐下,这个女生停下了脚步。“好了,有什么问题,现在可以说了。不过我想先问你,你为什么会在那里?是不是也是看到阅览室里传出的光而被吸引进去的?”
刚在屋檐下站立住时,我正想问她为什么要选择这个地方,可还没说话,却被她抢了先。我抖了抖手上文件夹上的雨水,看了看表,此刻已是晚上10点30分了。最近我已经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总是会在一些我认为比较关键的事件发生时,看一下时间。然后我点了点头说:“是的,的确是这样。你呢,你是不是也是因为看到了里面所闪烁的出光?”
这女生回答说:“是,我和你一样,只是或许我比你先发现,所以在你前面进去了。不过这么晚了,当时又在下雨,你为什么会到‘钟楼’的附近?”
“我是在回寝室时无意中看到的,你看,我连伞都没有带。你好像也没带伞,你又为什么会在这么晚出现在‘钟楼’附近呢?”我也毫不示弱,每次在回答完她的问题后,也马上以同样的问题去质问她。
“你没看到吗,我也没带伞,当然是和你一样。”这女生回答道。
我笑了笑说:“呵呵,是这样吗?‘钟楼’在我的寝室楼下刚好能看到,但是离女生的寝室区却还有一段距离,你不可能在回寝室的路上路过那里。”
“为什么不可以?我一定就是从教室里上晚自习回来的吗?晚自习9点钟结束,去阅览室的学生通常也是在9点钟陆续离场,全部走完再加上打扫整理的时间,差不多是半个多小时左右,我进去的时间在9点45分左右,你觉得从教学区到这里,需要走上45分钟的时间吗?”她毫不留情地对我刚才的问题给予了回应。
“好吧,就算是这样吧。我不得不说,对于你的胆量,我到是蛮佩服的。”
“哈,你是不是认为女生通常都会害怕面对这样的场合?别以为只有你们男人才有胆。或许在面对常规的危险时,你们男人会比女人更加冷静地处理,但是在面对刚才所发生的那种情况时,女人往往比男人更有勇气。你难道没见那些恐怖片的最后幸存者往往都是女性吗?”
“你说得是蛮有道理。”对于眼前这个口齿伶俐、对事较真的女生,我还真是不想再和她斗嘴下去,毕竟她和前田丽子不一样,在她的身上你感觉不到丝毫的大度,如果像和前田丽子交谈时那样斗嘴的话,多半会把她给激怒。于是我把话锋一转,回到了刚才在“钟楼”里的问题上,“好了,咱们言归正传吧,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会有‘钟楼’的钥匙了吧。”
本以为这女生会很爽快地回答这个问题,可是没料到她却反问我说:“关于这个问题,我刚才说了那么多,怎么你竟然一点都没有仔细听呢?”
我稍稍迟疑了一下,心里仔细打量了一番到底要怎么才能和眼前的这个在“钟楼”阅览室中偶遇的女生进行有效的沟通,随后我故意抠了抠脑袋,装出一本正经的沉思的样子,嘴里嘟囔着:“是吗?你真的有说吗?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好啦,你的反应也实在太迟钝了,太让我失望了!满以为刚才机缘巧合地在阅览室里遇到你,可以找个帮手协助我一起弄清楚那道诡异的灯光和那个如同幽灵一般的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看来我是想错了。”
“啊,是吗?”我故意装出一副憨厚的样子道:“真对不起,让你失望了。”然后又接着问:“那你是不是不准备告诉我了?”
“好了好了,告诉你也可以,你听过就算,还有刚才在里面所看到的一切也别告诉其他人,别给我惹麻烦。现在我就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不过你得先答应我,刚才和现在以及马上你将听到的一切,都不准告诉其他人,以后你也不去追根问底,咱们从来不认识,也没见过。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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