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丽堂皇的大殿内一时间极为安静,气氛压抑得皆可清晰的听清彼此的呼吸声。
褚缠渊身子慵懒的斜靠上椅背,手拿着醇香酒液不时小饮酒一口,悠闲的神色似未注意到一旁两人看向自己的目光。
“秋笙……”褚缠渊放下手中的酒杯,唇角轻勾邪肆的弧度。
“皇后乃是你的父后……”
未尽话语的含义自是不言而喻,一旁的云清蓝笑意微深,一双清润的眸更显柔润如波。
褚秋笙眉目微弯,笑意煦然的站起身,看向一旁神色温然的云清蓝,神色歉然出语。
“是秋笙不懂事,擅坐了父后的位,望父后见谅。”
“秋笙这般乖巧,连陛下都极为夸赞,父后又怎会责怪你。”
柔声出语,云清蓝笑意温和的坐至褚秋笙让出的位置,将手中的汤药小心的放在褚缠渊身前的桌面上。
“陛下,还是趁热喝了这汤药为好。”
“皇后费心了。”褚缠渊动作优雅的端起桌上正散发这浓郁药香的汤药拿起,微笑的话语隐含着淡淡的温情。
毫不犹豫的一口饮尽碗中汤药,些微药渍残留在唇角,褚缠渊似意犹未尽般舌尖轻舐唇角,动作充满着无尽的暧昧诱|惑。
褚秋笙安静的坐在云清蓝下首之处,闻到空中残留的药香,眉宇微敛。
很熟悉的香味,似在哪闻过……
抬首看向那正将药碗放下的褚缠渊,褚秋笙神色担忧的询问出声。
“父皇,可是身子不适?”
“并无大碍,只是进来身子有些不舒爽,喝几剂药便无妨。”
褚缠渊凤眸轻挑,悦耳低沉的话语轻转。
“秋笙,今日想来也累了,用完膳便早些歇息罢。”
褚秋笙怎又听不出褚缠渊话中的含义,薄唇轻抿,微笑起身,恭敬的俯身行礼。
“儿臣先行告退。”
看着褚秋笙消失的身影,褚缠渊眸色深暗的看向一旁正笑意温和的云清蓝。
“今日皇后怎这般主动,将这“药”亲自送来?”
“清蓝只是在方才听说,帝都今日发生了一起极为惨烈的爆炸事件,一时太过担忧陛下,因而才会在“药”熬好之时,未经通报便来大殿,却不想打扰了陛下。”
“原是朕误会了皇后,倒是朕的不是了……”一手撑着下颚,褚缠渊似笑非笑的看着云清蓝。
“只是朕听皇后这话,似乎是在怀疑帝都今日之事与朕有关?”
“陛下,清蓝并无此意,只是太子与陛下今日方一出宫便遇见了此等事,太过心忧,才会如此询问。”云清蓝神色微滞,随即快速的解释出声。
“呵呵……”清越的笑声渐渐加深,似愉悦,更似嘲讽。
“朕知晓,朕又怎会不明白皇后的心,朕只是讨厌自作聪明的人而已,因此又怎会是在怪你……”优雅起身,褚缠渊走至云清蓝身前,手指轻划过对方白皙温润的脸庞,丝丝血迹沿着那细腻的肌|肤轻溢而出。
“陛下……”感觉到脸上的刺疼,云清蓝微咬红唇,碧波般的眼隐含一丝悲伤,让人见之只欲揽在怀中好好呵护。
“皇后,可还记得朕与你在一起多少年了?”
“五年,陛下……”
深幽的眼中隐含着一抹惆怅,褚缠渊轻叹出声。
“五年了么,原是已经五年了。”
松开云清蓝那被划伤的脸庞,褚缠渊看着指尖那残留的血迹,启唇轻吹向那沾染的鲜血,鲜红的血瞬间奇迹般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云清蓝看着褚缠渊那虽含笑,却冷酷如深渊之冰的眼,心中蓦的涌出一股恐慌。
“嘘——”手指轻压上云清蓝欲开口说话的唇,褚缠渊脸庞轻贴上对方微显苍白的面庞。
“先莫说话,蓝,让我先说完。”手指轻柔的卷起云清蓝的秀发,褚缠渊温柔深情的轻吻上手中的秀发。
“我记得初次遇见你的时候,你还那么小,小豆丁一样,但是医术却已经是绝世无双,且性子也是决定了一件事便是死也不肯回头,倔强骄傲得让我都难以相信。”
“但,也是这一身骄傲倔强吸引了我,也让我追你追得无怨无悔,不过想想也值得,毕竟,那时的你美得连我都觉心惊……”
悦耳的声音带着浅浅的追忆与柔情,让云清蓝神色渐渐沉静下来,眼中亦是隐含一抹温柔与怀念。
手臂轻揽上云清蓝的腰身,褚缠渊微笑温柔的吻了下怀中人的唇,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呵护如至宝。
“追求你用了三年,在一起也已五年,我们相识原已快至十年了。”
“以前小小的豆丁如今也成了一个大人了,一个聪明得让人都难以想象的大美人,一个可吸引无数人眼光的倾国佳人……”下颚轻抵上云清蓝的肩膀,褚缠渊侧脸怜惜的看着云清蓝愈显柔和的眼。
“而朕,却老了……”
云清蓝听到耳际传来惆怅的话语,安抚的话语瞬间脱口而出。
“陛下,你也不过比清蓝大几岁,怎会老……”
“呵呵,大清蓝几岁?清蓝可知朕多少岁……”
云清蓝侧首看向褚缠渊魅惑瑰丽的面容,蓦然想起似乎从未知晓过对方的年岁,只知对方的生辰。而自己八年前初遇褚缠渊之时对方便是这般模样,而如今似乎未曾有丝毫变化,依旧如曾经一般。
“皇后,莫再想了,朕已经四十又二,足矣为你的父……”眉梢轻挑,褚缠渊松开云清蓝的腰身,慵懒的站起身,眉宇间已然染上一抹诡艳邪魅的风情。
云清蓝看着褚缠渊邪肆妖邪的眼眸,百转的心思早已开始思索起褚缠渊此番话语的含义,但越是想的多,心中越显抵抗。
“不可能……”轻喃而出的话语隐含着难以察觉的惊慌,不知是再否认对方的年岁,还是在位自己心中突生的念头而感到恐慌。
双手轻抬,云清蓝紧紧的拽住褚缠渊的袖摆,因此动作而上扬的袖摆露出如雪的手腕,却不想那手腕上却有着一道极为显眼的划痕,似是用刀子割开过脉腕般,狰狞恐怖。
“陛下,你为何要对清蓝说这些……”
“皇后,我一直以为你会是个聪明人。”轻漾的笑容清冷如月,然那眸却是诡魅如妖。
“朕不爱你,朕此生只爱一人……”
云清蓝听着对方的话语,脚步踉跄的向后退。
“不会的,陛下,你说过你爱的是我……”
“呵呵,皇后,朕记得只说过此生只爱一人。”
听着褚缠渊肆笑冰冷的话语,云清蓝紧咬下唇,抬眸看向那站在灯光下年轻得看起来最多只有二十来岁的邪魅男子,云清蓝终发觉自己原是一直在自欺欺人。
陛下,其实并非是你追了清蓝三年,而是清蓝早已在十多年前初遇你之时,便陷入你那魅惑世人的完美面容与那与之相反的强大绝情残酷的心。
而自己也终为自己的自以为是,付出代价……
…………
奢华的寝殿内,灯火彻夜未熄,褚秋笙坐在床沿边,手拿一把锋利的匕首,一次次的轻划破指尖。
看着那指尖不断渗出的鲜血,与那随之散发的梅花清香,褚秋笙将手中的鲜血一滴滴的滴入一旁准备一宿已熬好的草药,那原本散发着中草药香的汤药随着血液的滴入渐渐漫溢出浓郁的清香。
“唔,原是魂香啊,快结束了么……”
第18章任务之约
安静的寝殿内漫溢着浓郁的汤药香,若细闻,便可闻到那药香中隐含的清淡梅花清香。
汤匙轻搅动着碗中的药,静静的看着那逐渐冷却的药汤,褚秋笙端起药碗小饮一口。
汤药的苦味混合着淡淡的腥咸味直涌喉间,随即一股热流从胃里漫溢至整个身子,四肢百骸渐渐被一股暖意包裹,身子也随之懒散得不愿动弹分毫。
感受到身体内逐渐凝聚汹涌的精神力,褚秋笙摊开左手,纤长的五指上此时缠绕着淡淡的流光,银色的光华渐渐汇聚至手心,凝聚成一把精巧线条流畅的银色手枪。
对着手腕上一根银色的手链轻扣扳机,银色的光华快速的射向手链上的接口处,激射出一道强烈的银色的光华。
晶莹剔透的银幕渐渐凝聚在明亮的大殿半空中,一位身穿古欧洲宫廷礼服正装的灰发男子坐在旋转椅上,锐利的眼阴沉的看向突然呼叫总部的褚秋笙。
“T019号,何事。”
褚秋笙听到对方呼唤的代号,沉幽的眸划过一道冰寒的冷酷,唇角轻扬魅惑的笑意,手指轻柔的抚着手心的银枪。
“大人,我发现了魂香。”手指指向一旁的汤药,褚秋笙简略的回答出声。
灰发男子眼睛微眯,阴森的眼光若毒蛇般直看向那剩下大半碗汤药,冷硬的面容杀伐之意尽显。
“哪来的?”
“这个时空的人配置出来的。”微垂眸,褚秋笙轻掩住眼中的笑意。
“这魂香一直是总司不可泄露的秘药,今日却在这时空中见到有人服用此药,不知该如何处理?”
看着褚秋笙认真的神情,灰发男子冷硬的面容微沉,手指轻敲桌面,良久方冰冷的开口。
“做完你的任务之后,杀掉所有知晓这个药方的人,一个不留……”
“总司大人……”轻唤出对方的称呼,褚秋笙恭敬的俯身。
“我的任务是王级任务,恐怕附加任务难以独自完成。”
神色微沉,灰发男子看着眼前褚秋笙低眉顺眼的模样,冷笑出声。
“区区几个没用的普通人而已,难道你都无法对付?总部这些年花费在你们身上的心血难道被狗吃了?”
“但是,他们如今有了魂香……”
“有了魂香又如何,你们的实力可是经过各种高级试炼才拥有的,常人就算有了药引,但是如果没有相应的实体训练的普通人,最多不过只是强身健体而已。”
灰发男子阴冷的盯着褚秋笙,不耐的话语隐含着残忍的阴寒。
“五年,T019号,五年内给我完成任务,否则你就去炼狱里继续锻炼十年。”
“是——”垂眸躬身行礼,褚秋笙轻敛眸中的寒冷,柔顺的应诺。
屏幕渐渐的消失,奢华的大殿内逐渐恢复平常,毫无异样。
抬眸看向那桌上已经冷却的汤药,褚秋笙轻笑出声,清冷的笑声轻漾着无比讥讽嘲弄。
魂香,不过是他们这些穿越时空的裁决者所服用的一种强化身体的灵药,在激发体内所有的能力之时,让自己拥有着异于常人的精神力,与那强大到可以忍受住在穿越时空时所切割身体的时空之力。
普通之人服用并无多大用处,只因未接受过特殊训练的人服用此药,并不会将药性转换成精神力存留,以用来强化身子。因而对于无具体实体训练的人,不过是鸡肋而已。
可惜,有一点,褚秋笙却是隐瞒了,这个药与魂香还是有所区别的,相比于总部的魂香,此药药性更完善。
将桌上的汤药一饮而尽,褚秋笙感受到体内不断激发而出的精神力,眼中的讽意更深。
一群固地自封的人,总以为自己是世间主宰,掌控着世间的一切。却不知道,在他们眼中一直瞧不起的普通人,早已拥有着更为聪慧的头脑与超越前人的智慧。
五年,只有五年……
轻垂眸,褚秋笙微微笑出声,手中的银枪快速轻旋着,似随时皆会脱离手心,却又牢牢的被掌控着。
…………
清晨天已大亮,殿外的宫女仆从已开始忙碌起来,手端着一盆温水,柳嫣脚步平稳的走进内殿。
看着坐在窗前沉凝的褚秋笙,柳嫣将手中的温水端放在桌上,温顺的询问道。
“殿下,该洗浴了。”
“嗯。”褚秋笙从沉思中回过神,冷淡的走至桌旁,接过柳嫣手中的丝巾。
洗浴干净后,便见一道道精美清淡的早膳端上,淡淡的青菜香与粥香漫溢着整个内殿。
褚秋笙刚拿起竹筷,正欲用膳之时,一阵平稳的脚步声从门外传入。
“太子殿下,门外有二人求见。”柳嫣看着褚秋笙询问的眼眸,快速的回答。
“谁?”
“那二人说,是奉陛下的命令特来觐见。”
“让他们进来吧。”
“是——”
随着柳嫣的离开,门外的二人便已快速的进入殿内。
褚秋笙看着迈步走入的两人,琉黑的眼流溢着淡淡的兴味。
左侧的少年一身碧绿的衣衫,一双大大的桃花眼中媚意流转,樱红的唇微嘟,似是随时等着旁人一亲芳泽。如雪的肌|肤在微松的衣衫下隐隐显现,妖娆媚惑,如此模样娇艳更胜女子三分。
而右侧的少年却是穿着正统的黑衣武装,一双眼冰寒如霜,双唇紧抿,面容上毫无表情,与面瘫无异。
而褚秋笙感兴趣的却是,两人却是模样一般无二,明显却是一对双生|子,却性格相差如此大。
“太子殿下,小侍千曲。”绿衫少年妖娆的俯身,娇笑的声音带着若有若无的勾引。
“千剑——”黑衣少年只是微微点头,冰寒出语。
“我听说二位是父皇唤来的?”汤匙轻舀起碗中的清粥,褚秋笙淡淡询问出声。
“是的,陛下说昨日太子殿下出宫遇事,恐以后无法处处照应到,便让我二人来照顾帮衬殿下。”
褚秋笙听着千曲的话语并未出语,而是优雅的享用着桌上的早餐,淡然的神色看不出任何情绪。
本以为昨日的遇险,本就在褚缠渊的预料之中,从一开始到最后的一举炸毁,不过是在告诉自己背叛与忤逆他的后果。
杀鸡儆猴,原以如此。不过如今看来,并非真是如此,如今以此事派两人保护自己,倒不如直白的说是监视自己……
是怀疑自己,还是纯粹的试探……
微笑的放下手中的筷子,褚秋笙含笑的看着站在桌旁的二人,柔声道。
“两位想必还未用早膳,不如一同用膳罢……”
一旁二人神色明显微愣,本以为太子殿下会说些关于他二人去留的问题,却未想开口是如此话语。倒让自己早已准备好的托辞,根本毫无用武之地。
“这,太子殿下……”
“食不言,寝不语。两位有什么话,还是用完膳再说罢。”直接打断二人的话语,褚秋笙神态悠闲的用膳,却是未再搭理二人分毫。
而一旁的千曲,千剑自是不会真与太子同桌用膳,因而只得一直饿着肚子在旁等候……
第19章冷月相伴
褚秋笙神色淡然地拿起桌上的丝巾,优雅地轻擦拭唇角。
“太子殿下——”一旁的等候的千曲见褚秋笙用完膳,笑容媚然的开口。
“你们会什么。”抬眸看向一直注视自己的二人,褚秋笙微笑说道。
“千曲最擅抚琴。”微俯身,千曲低柔出语,温顺的话语隐含着无比的傲意与自信。
“剑。”一手按上腰间别着的长剑,千剑神色冷漠的看着褚秋笙。冰冷的话语若一把出鞘的剑,寒意冰冽。
“曲和剑么……”垂眸看着自己纤细白皙的手指,褚秋笙手拿丝巾一点点的擦拭着干净的手指,温柔细致的动作似在擦拭着一件极为珍贵的艺术品。
“可惜我这里不收废物……”
明是温和的话语却让人平生一种嘲讽轻视的感觉,一旁的千曲脸色稍沉,一双柔|媚的双眼已染上薄薄的寒霜。如此看去,此刻的千曲倒与一旁的千剑有了好些相似。
“太子殿下,我与千剑是隐殿十卫中人,是陛下钦点之人。”千曲抬眸直视着褚秋笙,桃花眼中满是来自对自身实力的骄傲与自信。
褚秋笙又怎会不明白对方话语的含义,只是有些人你若让了一步,谦让一分,便只会让对方更加得寸进尺,步步紧逼。
“隐殿人的实力已如此差了么,连本殿十招都接不住的人居然会排列在十大高手之中。”
微笑扬唇,褚你笙将手中的丝帕丢掷至桌面上,秀雅的面容虽淡然含笑,却让旁人只觉身周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疏远漠然而看不真切。
“比……”一旁一直未语的千剑,此刻却是率先开口,冰冷的话语带着杀伐的战意与淡淡的杀气。
眼中的笑意渐渐加深,褚秋笙眉目轻挑,柔和的话语声带着些微愉悦。
…………
落英缤纷的庭院内,冷风飒飒,冰寒刺骨。
千曲盘腿坐在铺满树叶的地面,腿上横放着一把深紫檀木的古琴,冰冷的琴弦流溢着冰寒的气息。凝脂的手指轻抚琴弦,冷瑟的琴音隐含着淡淡的柔波,若冬日的碧水,虽寒冽却柔韧流顺。
褚秋笙站坐在不远处的凉亭内,一手端拿着一杯热茶,神色淡然的听着这越来越蛊惑心神的琴音,墨黑的眼中流转着魅惑的光华。
随着琴音越显惑人,那原本停落在枝桠上的飞鸟一个个身子僵硬的从树枝上跌落至地,一片片落叶在飘落时呈漩涡状快速旋转至褚秋笙之处。
看着那一路而过带着摧枯拉朽之势的巨大漩涡,褚秋笙一手轻吹茶水上漂浮的几片茶叶,令一只手轻敲着光滑的桌面。毫无规律的敲打声虽轻微,却似直敲打着人心最深之处,让人直觉沉闷难以忍受。
声波,用精神力控制着空气中隐形声线的频率与传播速度,以此打乱对方的音律与掌控力。
千曲手指快速的抚过琴弦,神色渐渐沉凝。那往日与自己心灵相通的琴曲,此刻却只觉陌生至极,明明是在拨弄着自己熟悉的曲音,双手却沉重无比。
一旁的千剑早已在褚秋笙轻敲桌面之时便觉不对劲,此刻见千曲曲音已渐渐有些混乱,冰寒的眼眸战意漫溢。
与千曲相视,两人同默契的点头,眼中皆快速闪过一道冷芒。一手紧握住手中剑柄,千曲身子已似风一样掠出原地,待再次出现之时,已是那漩涡之上,手中的剑已是出鞘,寒意四射。
褚秋笙看着千剑那随着琴音不断变化步伐的身影,那神秘莫测的步伐极为飘忽,几乎无法预料千剑下一刻是否便会出现在自己眼前,将自己一剑刺穿。
一道剑芒似电光般划过天际直刺向身子未动分毫的褚秋笙,而那快速一卷而过的漩涡此刻更是为这精芒一剑做了最好的掩饰,让人无从找到那刺剑之人的身影。
眼眸微暗,褚秋笙垂眸未看向那惊天一剑,一手将手中的茶水小饮一口,看着那已近在咫尺的剑芒,唇角冰寒的上扬,蓦的反手将手中的热茶向外泼洒而去。
热烫的茶水化作漫天水珠,似千百道剑光般铺天盖地的直射入那漫卷天地的漩涡与利剑,两相碰撞的双方,并未发出丝毫声息。
然那琴音却是戛然而止,充斥满院的剑意瞬息消散,风似在这一刻停止,空气若凝固般,沉重得压得人喘不过气。
褚秋笙看着离自己左肩不足一厘便无法进寸的长剑,唇角笑意微漾。
“我输了……”
千剑看着那冰寒的剑身一点点的破碎,在空中化作灰烬渐渐消散,冰寒的眼满盈震惊与绝望。
千曲未出一语,只是神色怔怔的看着那陪同自己十多年的琴从中破碎成两半,搭在早已断裂琴弦上的双手微颤。
十多年的苦练,一直被奉为天才的二人,极少遇到敌手,便是遇到不敌之人,但只要二人相配合,以曲配剑,几乎可说是无人可敌。
而如今却被人一招打败,让从小骄傲自信的二人只觉绝望。
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你们输了……”
清润的话语声让呆愣的二人不由自主抬头看向那含笑的褚秋笙,然方一看到对方墨黑的眼,两人便只觉陷入一个极为幽深的深潭中,无法自拔。
漆如黑夜的眸中流转着惑引世人的魅惑,让人见之只欲停留,不愿错开视线分毫,纵使明知等待自己的将会是无间地狱。
“你们既输于我,便要答应我,不可将我的事告知他人,更不要让我看到你们的背叛……”
明明是极为冷硬的命令话语,却只觉让人觉如隔薄雾般,梦幻而惑人,让人无法心生抵抗。
“是——”
两人话语机械应声,呆滞的面容无丝毫情绪。
将手中的茶杯放至桌面上,轻微的脆响让原本神色空茫的二人瞬间清晰过来。
看着依旧微笑的褚秋笙,两人神色微凝,只觉方才似乎忘了何事,却又丝毫想不起。也许,只是输的太惨烈,出了幻觉罢。这般想来,二人便将原本的怀疑抛之脑后。
“庭院内所有毁坏的事物,明日|你们皆给我恢复原样……”
轻笑出声打断二人的思索,褚秋笙洒然转身离去,步伐悠然。
看着摧毁的毫无原样的庭院,两人心底不由同时哀嚎出声,原本的悲伤绝望也暂时一并抛之脑后。
走回寝殿,褚秋笙看着衣肩上衣衫一道明显的破口,勾唇魅笑。
差一点便被伤到了啊,这二人果然强,居然让自己动用了七分实力。
不过,实力再高,警惕心再强之人,在经历突如其来的打击之时,心神也会出现破绽,因此便会轻易受到自己蛊惑术引|诱,埋下心理的暗示。
一切只要值得,便足矣……
…………
深夜,灯火明亮的大殿内,一位红衣男子坐在高高的御座之上,笑意妖邪的看着那跪伏在不远处地下的二人。
“今日如何。”
“今日我们二人与殿下过招,输了。”绿衣少年身子趴伏在地面上,清媚的声音隐含一丝颤抖。
“哦?对战多久而输……”手指轻挽身前的长发,褚缠渊话语微含兴味出语。
“三十招……”冰冷的话语声带着些微畏惧,千剑身子僵硬的跪伏在地。
然而,一旁的千曲听到千剑的话语,身子更是颤抖的厉害。
千剑,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会欺骗陛下,明明只是一招,为何虚报。
“是这样么,千曲——”褚缠渊似笑非笑的看向那身子有些虚软的千曲,清越的话语声冰寒阴冷。
“是……”脱口而出的话语声不带一丝犹豫,极为肯定。
千曲快速垂首,神色震惊的看着地面,双眸满是难以置信。怎么可能,自己明明不是这般想的,为何回答的话语却是不受控制般。
似乎,只要一想到回答不是二字便会让太子殿下以后遭遇更大困难,心里便会产生一股抗拒之意,连着也让自己心生欺瞒之意。
褚缠渊神色幽深的看着底下二人,笑意轻轻响起。似兴味,却包含着更多的残酷与掠夺……
…………
凉风吹过,褚秋笙一身白衣如雪,独自站在高高的屋顶之上,抬头看向那清冷皎洁的月。
唇角微含浅淡的笑意,褚秋笙一口饮尽杯中美酒,柔和的眼眸却是流溢着漠世的光华,出尘淡漠。便如那独自悬挂在天际的月,寂寞却又隔绝世间一切情感。
“缠渊……”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