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叫我起来喝水之外,小姨妈还有一件每天必须做的功课,那就是叫我起来撒尿。谁带小孩子这个功课都是要做的。也就是在叫我起来撒尿的过程中,我继在母亲那个乡村小学混得风生水起之后,再次在远近都获取了自己的名声。
记得那一次的事情发生在一次看电影之后。原本看电影的时候,是要带着小孩子的。不过在我记忆中第一次看电影,看的就是《野猪林》,被里面的鲁智深吓坏了,从此一听看电影我就不去,一个人在家里睡觉。等到小姨妈看电影回来,就来叫我起来撒尿。有一天小姨妈照例叫我起来撒尿,我却一边哭着不愿撒尿,一边给小姨妈提出了一个哲学问题:“尿屙了渴。”从此这句话就成了我的标志性语录,在远近到处流传。
这是晚上睡觉的事情,早上醒来的时候,我会做另外一件功课。很多时候我醒来的时候,小姨妈已经上工去了,所以我就一个人睡觉。房子上有几片亮瓦,也就是玻璃做的瓦,阳光可以从亮瓦直射进来,所以房间里就不缺乏光亮了。我最喜欢看的,就是灰尘缭绕在阳光柱中,还有光柱的周围,也有灰尘缭绕。甚至在距离光柱很远的地方,灰尘也清晰可见。那些灰尘就在光柱及其周围大片范围内上下翻飞,你来我往,跑得很欢很热闹。往往我都要看上老半天,才有人来给我穿衣服起床。
起床之后,我一般就跟外公和外婆呆在一起了。这时候应该是煮早饭的时候,我就到堂屋里,坐在地板凳上,看着外公和外婆煮早饭。地板凳是那种比较小的板凳,很矮,正适合小孩子坐。当然,大人也能够坐,一般歇息的时候,坐在地板凳上更能够达到休息的效果。其他如小椅子小马扎等,也能达到类似的休息效果,不过外公家没有。
亮瓦成了外公家的大众照明工具,不仅我睡的房间有,堂屋里同样有。阳光从亮瓦照进来,依旧有灰尘在光柱周围萦绕。因为正在做饭,不但有人走动,还有人烧锅,所以堂屋里的灰尘更多,动得也更加快速剧烈了。烧锅的是外公,光柱就在他不远处落下,所以灰尘也看得更加清晰。当时外公家的灶是没有烟囱的,所以一旦开始烧锅,烟就从灶膛里冒出来。好在当时的堂屋比较空旷,房顶距离地面比较高,所以烟虽然大,却也从上面走了。但有的时候,风向不对,或者气压比较高,烟却留在地面上不走,或者直接被风吹过来,就会把外公的眼睛熏着。更加严重的是,外公还有肺病,所以立刻就会咳嗽。当然,换了没有肺病的外婆来烧锅,被熏着同样也会咳嗽。只不过有肺病的外公咳起来更加老火而已。
灶跟农村里通常的灶稍有差别,只有一个灶膛,只够给全家人做饭。所以外公家是没有猪圈的。大约是当初割资本主义尾巴之后,外公家就再也没有养猪了。但舅舅家后来养了猪。外公死了之后那天,外婆就用瓢从缸里舀了一瓢水,就像通常跟外公做饭一样,把水倒在了锅里,然后就把瓢放在灶台上,然后就开始哭。外婆是按照农村中通常的方式哭的,也就是边哭边唱,唱的内容大概就是你死了我怎么办之类。但外婆看惯了外公死前的痛苦,更加难受的时候早已过了,一边虽然在哭,一边却有一种解脱的感觉,接下来就过起了孤独而坚强的生活。
在当时,外公还没有死,所以一切都还没有发生。经过外公和外婆的通力合作之后,一锅饭就做出来了。这时候小姨妈就下工了,大家一起吃饭。最初我吃饭的时候,拿筷子是左右开弓的,也就是有时候用右手,有的时候用左手。小姨妈就特别给我纠正,一定要用右手。今天儿子也是这样,左右都开弓。也有人纠正儿子,但我总是拦着不让纠正。因为我明白,左手
和右手分别负责大脑不同的半球,开发着每个人不同的功能。只用右手的人,虽然逻辑思维更好,但形象思维就要差些。只用左手的人,形象思维更好,但逻辑思维又要欠缺一些。只有左右开弓,才能同时既锻炼逻辑思维,又能锻炼形象思维。
当时外公家的饭,通常都是稀饭。好的时候能够加点红苕,但大多数时候只能加点菜。肉是很少吃的。因为外公家不养猪,所以肉很稀缺。舅舅杀猪的时候,会给外公一些肉,外公就把肉吊在灶台上面熏着,慢慢熏成腊肉。但因为肉少,所以平常外公舍不得吃,只在大家都需要打牙祭的时候,才弄出来吃。那时候外公的自留地里,不仅种普通的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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