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记忆里对于盼娘柚树下,最多的时候却是在边上的柚子树下。因为这里能够更好地看到路。站在柚子树下面,不仅能够看到对面山上,还能看到下面地势较低的地方。舅舅家出门要从中间那座桥出去下坡,然后从地势最低的地方向山嘴绕过去,出去就是河沟了。河沟在这里比较宽阔,大约有五米宽。所以村民在这里打夯筑起了一道堤。这跟通常筑堤蓄水的情况是不同的。通常筑堤蓄水,要选在河面窄的地方,这样才能花费最少的物料获取更多的蓄水量。但这条河沟不同,其他地方都太窄了,蓄水之后很难打水,所以要选在河面宽阔的地方筑堤。由此一来,这条堤对于外公家和前头院子里就具有了双重意义,可以拥有一条过河的大道。
但蓄水之后,这里也曾给人们带来过哀伤。大约是在我到学校里不久,老哥哥家的大侄儿,原本在生了他的大女儿之后二胎生了一个儿子,当时生二胎是要罚款的,罚得很重,而农民的经济状况又不好,所以代价很高。但就是这样一个花费巨大代价换来的儿子,却淹死在这条河沟里。就在筑堤蓄水的地方。小孩子被淹死的时候,大约刚刚学会走路。也就是说,老哥哥家不仅在十多年的时间里失去了四个老人,还曾经失去了一个刚刚走路的小孩子。这对于老哥哥家的大侄儿打击是非常大的,大约从那时候起,他就搬出了这个湾,现在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后来老哥哥家的二侄儿也搬走了。小侄儿则在结婚前就搬走了。另外一个侄儿做了人家的上门女婿。两个侄女则嫁了出去,其中一个就是二爸家的那个升格的表嫂。所以老哥哥一家,是继失手打死另外一个老舅舅的老舅母的儿子之后,最早搬出前头院子的。大舅母的小儿子,也就是跟死得最迟的那个老舅舅生的那个跟母亲差不多大的老哥哥,则在湾里面山腰上靠近山嘴的地方修了房子,转过山嘴就可以到小姨妈原来的家。此外前头院子还有一家外姓人,也就是现在九十多还在走山路赶场的那个老太太一家,后来则因为活着的那个老哥哥一家到了重庆,现在搬到老哥哥的新家去住了。这家人前几年还在前头院子里住,所以前头院子彻底抛荒,是最近几年才发生的事情。也正因此,湾里的老房子都没有人住了,院子里到处都是人高的茅草,也才发生了上次我们回家烧纸找不到路的事情。
而在当时,河沟里的河堤,因为成为交通要道的关系,就成了母亲回家的必经之路了。这条路也是三表哥当时夺命狂奔回家的那条路,晚上的时候,因为院子都在台地上,所以要一直回家才有安全感。而据说,在这条路上,还有一处坟墓,是住在河对岸的一个老哥哥夫妻俩的。夫妻俩都病得很重,没有人照顾,先后都死了。其中妻子死得最惨,倒在了水缸和墙之间的空隙里。而夫妻俩死后,就埋在了对面山上大路的两边,湾里的人到场上,都要从这里经过。当时母亲经常从这里经过,即使大白天的也很害怕,每次母亲独自一人过的时候,都把拳头捏得紧紧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也不知道三表哥当时是否知道这件事。
但对面山上的路上,也曾经发生过一些浪漫的事。父亲当年就曾经提着一把二胡,从山上一路拉一路往下走,吸引了无数人的眼球,到处传为佳话。父亲喜欢乐器,退休前曾经客串过音乐教师。同时父亲也喜欢唱歌,无论是样板戏还是后来的流行歌曲,都能够吼上几嗓子。不过父亲大约是浸淫在二胡中时间太久的关系,唱歌的时候总像是在拉二胡。
对于河里那道河堤,曾经被冲毁过。第一次重修的时候,我还在外公家,亲自到工地上去看过。村民把一根杠子穿在一块条石上,就做成了夯石。几个人分别抬着杠子的两端,一边喊着号子,一边把夯石抬起来,然后再重重地丢下去,就是夯筑的一个小
步骤。多次重复之后,河堤上的土被越筑越结实,然后再继续倒上土夯筑,直到最终筑到设计的高度,一座比较坚固的堤坝就筑成了。这是一种比较古老的技术,大约在一万年之前就在中国存在。因为考古发掘的中国城市,都有夯筑城墙的痕迹。后来发掘的大量城墙,也都有这种痕迹。当然,这种夯筑起来的建筑,也要看泥土的构成。有的泥土比较有粘度,夯筑之后连水都泡不烂。而有的泥土经过水一泡之后,就会慢慢被冲刷了。同时这种建筑经不住长时间全方位的浸泡,那些保留下来的城墙,一般都是经过后世风沙的掩埋,或者短期的洪水之后直接被淤泥掩盖的。在大江大河修建堤防,这种夯筑的建筑一般都不实用。但在外公家这条小河里,因为很少爆发大规模的山洪,所以这种夯筑的堤坝效果还是比较好的。这么多年以来,堤坝也没有被冲毁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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