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小区门口左转,沿着马路一直走,超市就在一公里外马路的右边。♠レ陈奇曾经无数次地从胖子家或从自己宿舍出发到超市采购生活用品,这条路是熟得不能再熟的了。可陈奇怎么看都不觉得这地方就是自己生活了几年的那个安静舒适的生活区。路面尽是横七竖八的废弃车辆,路两旁的栏杆也被撞得七零八落。越往前走,道路越堵塞得厉害。陈奇心想,这些就是那天从医院和其他地方准备撤往特战旅基地避难的人类吧。
曾经的同类,现在或者已经成为丧尸的腹中餐,或者也变成了尸群中的一份子。陈奇二人经过一台烧得漆黑、只剩车架的汽车,驾驶座上一个明显的人形轮廓,却没有任何躯体或残肢。
可以想象,这车的主人先后都经历了什么。大火,撕咬。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或许描写的就是这种场景。
小武在前面开道,陈奇在后头跟着,二人相隔两三米,一前一后,转眼便已走了数百米。看来之前的担心有点多余——陈奇心里不禁暗暗高兴起来。废弃车辆只堵住了机动车道,内侧的人行道基本还可以说是畅通无阻。
“嘘——”走在前面的小武突然蹲下身来,示意后面的陈奇停下,陈奇赶忙也蹲了下来。
“怎么?”陈奇蹲在地上,机动车道上的车辆太多,挡住了视线。
“有动静。”小武回过头来轻轻地说道,边说,边指了指人行道旁绿化带里半人高的小灌木丛。陈奇意会地点了点头,二人大气都不敢出,慢慢爬到灌木丛后面。
“砰,砰。”
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不时有躯体撞击车辆车门和丧尸低吼的声音传来。陈奇拨开几丛树木,外侧的机动车道上,三两成群地来了一群丧尸。由于被废弃车辆挡着,陈奇看不清楚他们的身体,只看到月光下一个个毫无表情的面孔,一双双呆滞地看着前方的眼睛,还有那些偶尔抽搐并露出紧咬的牙齿的嘴角……陈奇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心想还好小武够机jǐng,不然自己全神贯注地观察后方,根本发现不了这群正面游荡过来的丧尸,万一双方打了照面,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二人趴在灌木丛中,看着这个只有约莫五六十只丧尸的小尸群慢慢经过。
是以前这生活区里的居民?还是……陈奇心里想着,手上紧握着棍刀,一刻也不敢松懈。看来不只胖子小区里的丧尸才习惯群体狩猎,或许所有的丧尸都是如此?但是这个小尸群,前进的方向却和胖子小区的尸群所前往的方向不同。看来尸群之间或者并无明显有效的沟通机制——或者,他们根本就沟通不了?只是靠着本能的驱使才一起出来觅食?
“喂,走了。”小武低沉的声音将陈奇从想象中拉了回来,丧尸们已经过去了五十多米,脚步声和撞击车门的声音也越来越小。陈奇跟着小武蹲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和碎土。
空气中夹杂着泥土和青草的清香,月sè皎洁如玉,天空清朗得如同雨后,给人一种不染一尘的感觉。如果放在平时,陈奇肯定会提两瓶啤酒上宿舍天台喝酒听歌。但现在,四周寂静得可怕,那些以往灯光璀璨的住宅楼,现如今也都一片昏暗。路两旁的树木,在黑暗里有如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魔鬼,只有偶尔一两声虫子的鸣叫,才提醒着陈奇,这还是那个以前曾经熟悉过的世界。只不过,曾经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人类,现在也变成了另外一种生物的猎物。
小武提着伞兵刀已经走出了几步,陈奇马上迎头赶上。二人猫着腰且停且走,尽管没再碰到异常情况,这不到一公里的路,竟然又花了约莫半小时才走到。十字路口那边,超市大门已经近在咫尺,陈奇示意小武跟着自己在路边的灌木丛后面蹲下。
来之前陈奇便已打好了主意。这家超市的规模较大,因此产品种类繁多。一楼是金银饰品、化妆品区域,由于其商品的贵重属xìng,且位置位于一楼,因此很大可能已经遭遇过洗劫。再加上陈奇现在需要的只是生存物资,什么金银财宝和田美玉,在现在这种时候全然已经都是废铁和石头,甚至还不如一块馒头来得实在,所以一楼只是陈奇必须经过的一个区域。搜寻的重点在于二楼——电动扶梯上去后有一条走廊,走廊的两侧是烟酒专卖档位,当然这也不属于陈奇重点搜索的区域,重点在于,走廊的尽头处,左边是一家便民药店,右边便是rì常用品的生活超市的入口。陈奇的计划是,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尽可能快地赶到二楼,先到药店搜索必须的药品,再进入生活超市,搜索食物、工具等物资。超市的三楼是家电、通讯设备专卖楼层,电视、电脑、手机在现在的情况下是全然毫无用处,陈奇只希望能找到一部太阳能充电器,以及之前所提到的,一台收音机。运气好的话,再顺走几台民用对讲机,给现有的两台对讲机当后备零件。四层是服饰专卖楼层,五层是家居专卖楼层,六楼是天台。陈奇打算只搜索到第四层为止——上四楼的户外服饰专卖店,给自己顺几件耐穿衣服,也是一件紧要事儿——之后,便相机行事。
现在最紧要的,便是尽快找到可以顺利进入超市的入口。陈奇思索着,现下比较有可能可供出入的地方,一是超市的正门和旁边的橱窗,二是超市的侧门,三是超市的员工进出口及卸货台,四则是地下停车场。
如果超市真的遭受过攻击和洗劫,那现在这前三个出入口应该还处在大门洞开的状态。但陈奇仔细地分析了一遍,觉得还是利用第四个出入口会相对稳妥些。也就是说,通过地下停车场的入口,穿过地下停车场,再通过消防楼梯直接上二楼,会比直接从超市大门或侧门进入要更快速且更安全。原因是,如果从一楼超市入口或侧门直接进入,那陈奇二人必须硬着头皮穿越大半个一楼售货区才能通过楼梯到达二楼。而如果通过地下停车场进入,虽然从距离上计算,并没有省去多少路程,但停车场里的通道肯定比售货区里的通道要更宽敞,视野也必然会更开阔。因此,万一遇到意外,二人可以及时发现问题,也有足够的空间与丧尸进行周旋。再说,无论是平民还是趁火打劫者,到了停车场的第一反应便是开车离去,这就表示,超市里可能会有躲藏起来或被困在里面的丧尸,而停车场里出现丧尸的可能xìng就必然要小得多。
陈奇取出望远镜,细细观察了超市正面和侧面。如同自己的猜测一样,正面的卷帘门已经被破坏,明显是有人曾暴力侵入过。就连橱窗玻璃,也碎了一地。几个人形模特歪歪扭扭地或躺或倒,全然没了往rì的光彩和艳丽。陈奇转头在小武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小武会意地点点头。二人在出发前便已将可能的路线及存在的危险都分析过了,现在要做的,只是一个决定。陈奇的决定就是,从停车场入口进入,穿过车库,通过消防楼梯,直接进入超市第二层。
既然决定已下,二人互望了一眼,朝对方点了点头,随即猫起身,慢慢朝停车场入口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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