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这么贱,也活该你大小便不能自理了。”兰思定收回视线拖着椅子坐到床边。
“谁说我不能自理啦?”骆方志这下脸是真红的发黑,想想这几天受的罪,还不如当初受刑被电死算了。
“你媳妇儿。”
……
“玲珑给你打电话了啊?”敢情还不是他自己愿意来,骆方志失落写在脸上,“你到底是不是我表弟啊你?”
“你说呢?”要不是他连来都不会来。
骆方志也有这点认知,专注的看了看兰思定,然后肯定的说:“应该是,别人做不到你这么理所当然。”
“祝贺你,脑子别没电短路。”骆方志在医院被裹成一团,前几天因为不能下床还必须插尿管,在护士的操作下将他的自尊毁灭成了渣,这几天转好之后他是打死不准护士碰他。
可以他现在的情况上厕所还有一定的难度,所以普玲珑打了电话给兰思定让他帮帮忙。
兰思定本来也打算近期到医院看骆方志,正好卖了个人情过来。
骆方志无比沮丧道:“要不要这么直接?”
兰思定抽了桌案上的刀,准备削水果:“那我委婉点给你弄个苹果吃?”
“对我这么好,你有什么阴谋?!”骆方志小心谨慎的看着兰思定,他不会在苹果里下老鼠药吧。
兰思定说:“堵住你的嘴。”
骆方志夸张的吐了一口气:“原来如此,我也觉得你为数不多的人性不会做出如此感性的事来。”
兰思定手中的刀一偏正好刀刃戳进了果肉中,对他不好有话对他好还有话,骆方志这个病人着实难伺候。
骆方志赶紧闭嘴咽下口水,看兰思定对待苹果的样子,估摸他再多说一句,有可能得一辈子卧床不起。
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骆方志选择噤声,可恐惧抵不过天性,吃完兰思定削好的苹果,口干舌燥得到缓解后,他又忍不住话唠开了。
骆方志说:“说吧,这几天去哪呢?也不说来看我?”虽然他在医院有美人作陪,也算惬意,但是没有兰思定的挤兑,总觉得生活中缺了点什么。
“我能去哪,上班。”
骆方志撇着嘴角道:“麻烦你看看我的表情。”
兰思定有求必应的看过去:“你脸抽筋?”
骆方志倍感受辱:“我是在鄙视你,你上班?你有定性岗位和固定工作时间吗?你当我第一天认识你兰思定啊。”
兰思定不松口的说:“你就算第二天认识我,我也在上班。”
骆方志吸溜了下鼻子:“能别讲冷笑话吗?不好笑。”
兰思定天外飞仙一笔道:“知道为什么六分熟的牛排和七分熟的牛排见面不打招呼吗?”
“为什么?”骆方志毫无主见,被兰思定一问,立马整个谈话被带着跑偏。
“因为它们不熟。”
……
骆方志森森白牙在嘴里咕叽的磨了一下:“我听你的意思,是在暗示我俩的关系?”
“我俩有关系?”
骆方志愤慨了:“你,去把护士叫来,我要滴血认亲。”
兰思定冷冷一撇:“能不卖蠢吗?”
骆方志用眼神绕了一圈兰思定:“我这不叫蠢,叫呆萌。你听说过一句话叫永远不要妄图战胜一个呆萌,因为他会把你的智商拉到和他一样的水平,然后凭借丰富的经验打败你。”
“我只听说过永远不要妄图战胜一个脑残,因为他会把你的智商拉到和他一样的水平,然后凭借丰富的经验打败你。”
“兰思定,你说谁脑残?我现在最多是身残志坚。”
兰思定懒洋洋的回答:“谁急我说谁。”
骆方志本欲大发雷霆,被兰思定一说没了脾气,蔫了似的:“我没急,不是我。”
兰思定在一旁附和:“对,不是你。”
骆方志眼歪嘴斜着看出点端倪,他一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翻嘴皮子,兰思定往日是绝对不会这么由着他废话连篇。
“小兰,你是不是内疚啊?”骆方志突然问道。
“没。”兰思定四平八稳的回答,没什么变化。
“我觉得你肯定是内疚,不然我叫你小兰你为啥不揍我呢?”兰思定跟这坐着和他说些没有营养的话打发时间,本来就是一幕开天辟地的奇景。还给他说冷笑话,可见这小子不对劲。
兰思定瞅了瞅骆方志,他就是被虐待多了,现在有被虐倾向:“我不揍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
“谁说我手无缚鸡之力,你等着,我给你来个鲤鱼打挺。”
兰思定按住骆方志的肩膀:“再折腾我就把你丢给护士,你信不信?”
骆方志一下老实了,他从兰思定眼中看到了恶棍两个字,尿管什么的他是绝对不会再插,所以他只能选择听话。
既然不能乱动,骆方志砸吧下嘴选择继续聊天。
这几天没人斗嘴他也憋坏了。
“替我报仇了吗?”
“没有。”
“幸好,我还害怕你一冲动犯错误……”咦,不对劲,“这不像你的风格啊!”骆方志反应过来。
兰思定虽然平时喜欢收拾他,但谁要欺负到家里人铁定会死的很惨,没道理他都进了医院这小子还能沉得住气。
兰思定岔开话题道:“再过两天就是除夕夜,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估计没办法回家过年。”
骆方志又再次被带得跑偏赶紧的说:“不能回去才好,我被绑成这鬼模样,知道的知道过平安夜,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过万圣节了。”他也不是第一次没回家过年了,往年也常常在外执行任务,过不了就过不了呗。
“你要实在下不了床,我准备让大家到医院和你一起过。”
骆方志在外不能回家不能和家人过年是一回事,和现在他在大本营因为受伤而要独自过新年,性质完全不同。
“你哪根筋不对路呢?”骆方志被吓到了,今天的兰思定温情的让他有点毛骨悚然。是因为婚姻生活把他改造了吗?
兰思定说:“你的事军区都知道了,就算我不说家里的人这两天肯定也会杀到医院来。”
“都知道呢?你怎么没封锁消息啊?”堂堂中校被行刑传了出去,哎……又是一个腥风血雨的话题。
“消息不是我放出去的。”
骆方志了然:“我估摸着你也不会这么无聊。”
“姑姑和姑父应该也知道了。”
“我估摸着……你说什么?”
骆方志一声怪叫,差点从病床上翻下来。
兰思定说:“你没听错。”
骆方志急了,两眼鼓着泛红跟见了萝卜的兔子一样:“为什么他们也知道呢?你说军区地方小你封锁消息不现实,但那两活佛在大洋彼岸啊,我的祖宗,隔着十万八千里,你都拦不住吗?为什么,为什么啊!”最后两句他吼的格外声嘶力竭,肺都快从嗓子眼里喷出来。
他的爹还好打发,可他的娘亲是比兰思定还混世魔王的女混世魔王,当年他被扔到军校就是因为在学校扯了下女生的辫子。
当时的情况是他扯了女生辫子,被老师批评,他表示拒不认错认为求知是没有错误的,就跟孔乙己的窃书不是偷一个性质,然后老师很气愤,于是把他老娘请到学校来,准备一同探讨到底他有没有错。
记得那是一个冬天,雪的不比今天小,他娘一到老师的办公室不问缘由,直接一句话:老师,你想怎么办?要杀还是要剐,随便说,只要老师你说得出,我立刻照办。
老师当下傻了,本来怀抱着用糖衣和大棒的政策来重塑他不端正的三观,没想到他娘却是一个只信奉大棒和狼牙棒的烈性家长。
说句实在话,那年他只不过是好奇为什么女孩子的头发可以长那么长,带着童心拉了女生辫子,虽然下手有点过重,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要为自己的好奇心付出如此惨痛的教训。
他小时候的愿望是当名哲学家,每天什么都不做,光动动嘴祸害祸害正常人让他们不正常赖以为生,可惜在他娘扭曲的教育手段下他不幸的走上了军事这条道路。
然后更加不幸的是遇见了兰思定……
在军校的时候他已经开始盘算怎么才能当军师而不是将士,但是因为兰思定扭曲的兄弟之情,他再次偏离人生轨道。
时至今日他还偶尔感叹,这辈子算是毁在姓兰的手上了,可是……为什么他都受伤的这么严重,老天爷还不放过他,还要让他被俩兰家人再毁一次。
骆方志非常痛苦,抖着嘴唇两眼含着一泡泪:“你为什么要告诉他们我受伤,为什么?!”
兰思定说:“不是我告诉的,只是老头给我打电话我没接。”
“所以舅舅肯定会打电话给我妈了……”骆方志异常痛苦,完全能想象他老娘拖着行李闯进医院的火爆场景,他想抱头哀嚎,可惜手臂打不了弯,他怎么攀上兰思定这么一个兄弟啊。
“兰思定!你他娘今天来到底是来干什么的?”骆方志躺在病床上化身。
兰思定淡淡飘了一句:“来帮你把屎把尿。”
……
骆方志彻底阵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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