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回来了吗?”能让兰思定从公事抽身而出,也只有兰平月了,白艾不做他想。
兰思定跟保姆一样轻车熟路的拿出大包开始收拾东西,外套、围巾、手套、各种必需用品一样都不落的往包里丢:“刚下飞机。”
白艾说:“我也去?”今天可是年三十,她还想在家包饺子,要是人都去了医院,年夜饭就只能吃外食了。
“指名见你。”兰思定道,他这个姑姑且先不说能力如何,就一张嘴就已经算名满天下,只要不按她的心意办事,那你一两个月都别想清静。
白艾道:“你爸呢?”这种时候老爷子不可能缺席,再加上她素闻兰平月的厉害,难得回家一趟肯定得把重要人物全拎出来。
“老头早到了。”火烧屁股一样的速度杀向了医院。
白艾说:“妈也一起?”
“一起,她俩手帕交,凑在一起正好能让你开眼界。”两老太太姐妹感情深厚,年轻的时候经常交流对爱情的憧憬,结婚后就改御夫经验,生了孩子对暴力教育有了新的认知,从单纯一起携手走向了邪恶。
白艾捧着肚子跟着兰思定准备出门:“你确定没有言过其实。”
兰思定利落的收拾好东西,搂住白艾对她嫣然一笑:“到地儿你自己感受一下,反正我这辈子是没见过比兰平月同志更会唠叨的人。”
白艾握住兰思定的手说:“走吧,让我去感同身受一下。”
……
当白艾跟着兰思定到医院病房,推开门屋子里已经有不少人,不过都是熟悉的面孔,普玲珑、兰平川还有高英娥。
相互打过招呼,兰思定将手里的包丢在椅子上,脚尖一挑勾了根椅子过来,然后扶着白艾小心的坐下:“妈,姑还没到?”
高英娥看了下手腕上的表:“估计还有五分钟。”
骆方志显然在这段时间闲的很痛苦,躺在床上说:“小兰,等老太太来了咱们玩个游戏怎么样?”
兰思定说:“你想玩什么?”好笋出歹竹,骆方志这辈子就爱不分场合的玩世不恭,光看他表情也知道他肯定又有馊主意。
兰思定料定骆方志下一句话一出口肯定会挨揍,所以顺便接了茬。
“换媳妇。”
啪啪啪,骆方志的头被四面八方的巴掌攻占。
“我是伤员啊!”挨打的骆方志揉着头哀怨的看着他的舅舅、舅妈。
兰平川虎着脸:“我看你不但是伤员脑子还被电打坏了,换媳妇儿……你想怎么换,白艾那么大的肚子能配合吗?想换你也得把方案先准备好。”
……
高英娥听了兰平川的话两眼瞪着圆睁:“死老头,敢情你还觉得换媳妇是件正经事啊?”不但不反对居然开始想招了。
兰平川腆着老脸道:“考一考家姐的能力,又不是什么坏事。”
高英娥狠不得给兰平川也来一巴掌:“你侄儿媳妇还没过门,黄花大闺女就被你这么埋汰,你老脸不要不打紧,人姑娘的脸你当是你手里的把戏,说玩就玩?再者说白艾还是你的儿媳妇,你有没有问过当事人的意见。”
兰平川听闻和骆方志对视一眼,再同时看向普玲珑和白艾。
虽然主意是馊了点,有损身份和形象但是在兰平月的压迫下,他们甘愿舍弃二者。将不要脸进行到底。
白艾无所谓,普玲珑却被看的犯怵,骆方志没求过她,现在有伤在身第一次这么哀切的看着她用眼神祈求,别说让她跟着胡闹就算要她的命她都不带犹豫。
但是她毕竟还没有过门,高英娥作为长辈话说的也有理,所以不好表态显得左右为难。
这时兰思定开了口:“妈,有人想送死,你倒不如行个方便让他们死得其所。”
高英娥没料到兰思定也犯了浑:“你怎么也跟着一起胡闹啊?”
兰思定说:“过年么图个热闹。”好久没看戏了,趁着年三十煽风点火也好弥补无春晚可看。
“我要是不同意呢?”
兰思定很随意:“这事你问爸。”
兰平川首次和兰思定统一战线:“老婆子,孤掌难鸣,我若是你就选择同流合污。”
高英娥气道:“你少给我掉书袋,我就等着看你待会儿被你姐收拾。”
兰平川高兴了,立刻指点白艾和普玲珑换位置,再把病床升高正好能挡住白艾的大肚子,让普玲珑把枕头塞肚子上放着。
刚刚操作好一切,就听见门外有人敲门。
接着是一道软糯的女人声音:“别敲了就是这间。”
随即门被推开,传说中的兰平月和她的丈夫骆届政闪亮登场。
两人一人一手一口旅行箱。
鼎鼎大名的兰平月并没有三头六臂,温婉的长相加上纤细的身材都透着纯粹的女人味,即使半百已过,任然能从她的脸上看到过去的美貌,若不是一双暗黑的眼带着深刻的洞悉,这便是一个纯粹的水乡女子。
而她身边的骆届政,高大、挺拔、花白的头发梳理整齐,衣角横棱分明干净平整,看上去没有半点长途跋涉的样子,且和骆方志有七八分相似,只是两人呈现的气质截然不同。
“妈、爸你们回来啦?”骆方志躺在床上拔高嗓门的喊,笑容热情到过火。
兰平月把手里的行李递给骆届政,看都不看骆方志一眼,只先跟高英娥拥抱打招呼:“小娥,好久不见。”
那边骆届政也和兰平川相互问候。
几位长辈各自聊了几句,兰平月突然将视线扫向坐在床边的白艾问道。
“你是骆方志的女朋友?”
白艾微微一笑只点头道:“你好。”
兰平月因为白艾似是而非的回答秀眉一挑,沉默数秒然后说道:“你和小兰口中的描述不太一样。”
白艾但笑不语,能一样么,本就不是本尊。只是兰平月仅通过一句问好就看出端倪,还是让白艾心生佩服。
“你是白艾?”兰平月扭头对普玲珑问。
普玲珑眼中闪过一丝紧张,温温柔柔的回答:“阿姨好。”
兰平月脸色不善的说:“既然是兰思定的媳妇儿,该叫我一声姑妈,叫阿姨是什么辈儿?”
骆方志在床上躺不住了:“妈,人白艾是新媳妇儿,初次见面叫你声阿姨也是礼貌,对客人吹毛求疵显得你肚量小。”
兰平月眉目一冷刚才的温婉消失的一干二净:“我肚量大也生不出你,不是说经商的吗?在生意场上打过滚的丫头这么认生?还有,她是兰思定的老婆,兰思定没出声,有你什么事?”
白艾这边立刻看了眼兰思定,然后轻轻摇头,看样子兰平月从进门的那一刻骆方志已经露馅了,只是并没有点破。
姜还是老的辣,多年任职的不是白干的。
骆方志还没有看出门道,以为兰平月依旧被蒙在鼓里,对兰思定递着眼色,想寻求同盟。
兰思定环抱双手没兴趣把自己栽进这场闹剧中,骆方志这么做的结果只有一个……被他老娘狠狠的收拾一顿,而他……一点好处都捞不着。
骆方志得不到兰思定的响应,再看兰平川,一个眼神的来回交流了不少的心德。
兰平川当下清了清嗓子:“姐,难得回来一趟,要不先喝杯水。”
兰平川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立刻引爆了炸弹。
兰平月小小的身体发出了无限的能量,她暴躁了,指着兰平川的鼻子怒道:“兰平川,骆方志是受伤了我不想骂他,但是你这么大把岁数还不知道轻重,你以为老娘是傻子?哪个是你儿媳妇儿我看不出来?你骗我有什么好处?我是你姐,不是你阶级敌人。看我笑话你能缓解更年期躁郁症吗?我把儿子交给你,一天到晚就没有接到过好消息,不是他小子工作浑水摸鱼就是他被人收拾了。好不容易知道他谈个女朋友准备收心,到头来你居然还借着好事骗人,兰平川,我看你是当领导当久了欠削!别以为你老了就可以为老不尊,爸妈不在我还是你姐,收拾你名正言顺,兰家家法已经有些年没祭了,过了年你我姐弟二人应该温故而知新一下。”
一溜数落没有吃半颗螺丝,这才是兰平月的真面目。
向来高大上的兰平川在兰平月的面前跟小孩一样憋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骆方志这才看出问题赶紧的说:“妈,这都是我的主意,你别怪舅舅了。”
兰平月哼了一声开始问兰思定的近况,问完又问白艾家里的情况,接着和普玲珑还聊了一两句。
骆方志彻底受伤大喊一声:“妈,你儿子我还躺床上。”
兰平月终于在百忙之中拨冗看了骆方志一眼,那一眼是如何的风轻云淡比初始的完全忽视更让他伤心。
“你姓什么?”
骆方志回:“骆。”
兰平月说:“我姓兰,我关心我兰家人有问题?”
骆方志带着一脸不可理喻的表情慢悠悠的把视线挪向骆届政:“爸,这是我妈吗?你媳妇儿是路边捡的吧。”
骆届政正在温文儒雅的削着苹果,手法娴熟目光如炬,看也不看骆方志一眼低着头说:“你妈是亲生的,你是路边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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