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看完几遍后,杜适回到组里坐下,看似在工作,眼前全是那双长睫毛的泪眼在晃。他想到了脱身此处另择他业,好去等候宝龄,但立即被“孔展元事件”镇住了。个人档案材料握在主管部门手里,“人员单位所有制”的习规,如厚厚的围墙。自己与宝龄妹墙里墙外,相顾情伤。忽然强烈的失落感兜了上来,“难道和龄妹的缘分就这么息掉了么?龄妹会属于他人了么?”他在心里喊“不!”接着是长吁口气,思量一阵后,在手边纸上颓然落笔:
墙垛厚,庭院深,遥望弱妹话难明,
兄泪盈,妹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
这时候已时近正午,外面的阳光颇有威力,轻风挟着令人窒息的热气穿窗入室,同时窗外高高的杨树上传来不歇止的蝉声。他感得实在闷热,嘘了口气,似乎想驱走心中的压抑,又长嘘了两口,觉得轻松一些,同时杂念也阴云般在心里移动了,他又想到刚才的那意念。
“她真将属于他人么?”他机械地心想。
“何尝不是。”心里另一个声音说。
“不行。”
“你的思想太赖,占有欲太盛。既已推开了人,又不愿人接受他人,讲理么?”
“可——”。
“还‘可’什么呢!”
一个虚影浮在眼前。他似乎看见宝龄从宿舍去往楼下。楼门口,一个男士微笑着等她,“啊!”他不由心上一叫。这男士似曾见过,他想起了头次去和宝龄见面,和她一起从宿舍下楼去西七路,也是在这楼门口,也是这位男士,也是带着这副眼镜,形象还不算讨厌,或许是学校的年轻教员。这人脸上挂着失落,目光瞅着自己。那目光在自己脑膜上就曾留下痕迹,仿佛说:“难道是她的男友么?”现在呢,那微笑的目光简直就是赢家手里的两柄利剑,扎在自己心上。他嘤然一个苦吟,闭了眼睛。
“杜适。”耳边有轻微的声音,像有点虚幻,他没有反应。
“杜适。”这次听清了。他睁开眼,见邻桌的佟自立站在桌边看自己,依然是习惯的微笑。杜适没应声,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佟自立。
“罗主任叫你去他那里,现在就去。”佟自立说。
“什么事?”
“你去就明白了。”虽然依然微笑,话里却像掖着什么。
“你知道就说给我不行了,说了我去。”杜适觉得佟自立的笑怪怪的。
“去吧去吧。我说不清,于组长也说不清。我俩刚去主任那里回来,主任让回来传你。”
这时坐在远端的组长于岩插道,“杜适去吧,是你整理的那份中译稿,刚才你出去不见人,我俩拿去问主任了,就这回事。”说完他也一个微笑,那笑也怪怪的,“我俩俄文还行,可英文吃不准。”
听了于组长的话,杜适方始恍然于佟自立那怪怪的笑的意思了。但确切内容仍一团雾,他于是起身去了主任室。
见杜适进来,罗主任朝桌对面黑皮沙发一比,“小王你坐。”自己随手掏出根烟燃着,仰身背靠沙发
。
“刚才你们组长和佟自立找你不见,时候不短呢。”
“有点不舒服,去卫生间呆了呆。”杜适淡淡地说。想起在蹲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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