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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枫落地 第十七章 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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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庐州这个地方是适合彼岸花生长的,每年的八月底九月初,便是彼岸花盛开的季节,一团火红,丝丝点点很美的花朵。花朵是独自成株的,长长的杆儿,在顶端开出魅力的火红色花朵,每一株上又分好几朵,每一朵都开得那么的尽心尽力。

    在上完暑假的最后一期课程后,枫落打算回家一趟,他原想着这个季节,那些花儿母亲应该不记得浇灌,也就自己亲自回去一趟。到了这一天,阳光还是那么的明媚,似乎夏季用明媚这个词儿实在有些不合时宜,但还是暖暖的。母亲因为不在县城,所以他就自己一个人回家,好在今天不是放假高峰期,学生还不是很多,坐上车,他心里就产生一种矛盾。回家与不回家都是矛盾,回家了也就想呆在这里,呆在这里也还不放心家里。现在,他正在等待着车子开动,只有车子一动,这种矛盾才会消失,因为那时已经无能为力了,人呐,有时候就得给自己灭掉多余的路。

    回家之后他才发现母亲并不在家,窗帘是拉着的,推门进去一股气味冲将过来。他赶紧放下书包,背后是被汗渍浸湿了的,一股寒意从背后袭来,冷得他打了个寒颤。光线透过窗户飞了进来,他看见桌子上花盆里的那株彼岸花,花杆已经有四五十公分高,只是缺少光合作用,花杆显得苍白无力,就像生了病的美人手指一般。花杆顶端的花朵盛开到了极致,也是缺乏阳光,本来应该火红的颜色,却越发的暗淡,近乎于藕红色了。

    外面的花坛里,也还种着彼岸花,一片的红火,比那盆里的要鲜艳许多。只是因为环境,整日的黑暗下,埋没了那一株彼岸花,原打算把它独自培育成“鹤立鸡群”,不曾想成了“病美人”。

    在这个季节,人们时常会惊叹彼岸花的美艳,而却看不见叶片。到了冬春一二月份,那碧绿的叶片便抽出土壤,承受着严寒。在枫落看来,这彼岸花的美也是有它的原因的,偏偏在百草凋零的时候,抽出绿叶,然后随着天气变暖,叶片也就渐渐枯萎。泥土下的根茎大约是借用叶片来储存营养的,好在夏末开出美丽的花。

    于是网友们便传言,彼岸花开之时,只是一团火红,花开无叶,叶生无花,花叶永不相见,独自彼岸路。想一想,这也是一根命脉上的一对夫妇。丈夫是承受寒冷的叶,妻子是炫耀美妙的花,这不是他们永不相见,只是丈夫是很爱妻子的,所以倾尽所有来衬托妻子,要让妻子成为最美丽的花。泥土下的根茎便是他们的家,他们会在这里想见,相守一生,直到彼岸花死去。想来,这彼岸花也是聪明的,夫妇二人的爱不需要向世人展示,只过着自己幸福的生活,他们的爱是根深蒂固的,深深的扎入土壤,任何人都无法来打扰。

    花和叶虽是永不相见,可是却坚守着,丝毫不会去争宠。他想到这里,却不自觉地想起了她。像桂花一样的骁晗,此时他却愿意把她供成彼岸花的花朵。看着那一簇簇的火红,枫落却被自己的想法迷失了,原本对于骁晗,已经很淡了,怎么一想起这些情爱的事物,就不自觉地把自己和她联系在一起呢?很奇怪的想法,其实也不奇怪。她说让他忘了她,不要去喜欢她,其实他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忘、怎么去把喜欢变成不喜欢,所以只有在不联系她的时间里,安安静静的学习、吃饭、生活,这也就是他力所能及的。只是他没有意识到,有些爱是不会忘记的,那没有结果的爱,他愿意埋入心底。然后在某个夜晚,打开来,放下月亮下,吸收一些光亮,可是那光亮太过寒冷,连带着那心也就越来越冷了。

    越来越冷也就越来越害怕拿出来,渐渐地还是被尘封了。枫落也就把这尘封当做是忘记,最后是他自己骗了自己,结果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九月初的学校,终于不再是高三党的天下,也就没有那么的寂寞了。似乎整个学校都在雀跃,河边的柳树以及漂浮在河上的睡莲,在阳光的炙烤下经受了两个月的孤单,枫落像往常一样,和翟龙走在石桥上,谈论着什么。

    “枫落,你看前面。”翟龙笑着对枫落说。

    枫落顺着翟龙说着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个熟悉不过的身影。他转过头来对翟龙说,“有意思吗?都多大了,还玩这个。”

    “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啊,最近怎么样?”翟龙依旧是笑着。

    “好久没联系的,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怎么你都忘了?真是忙人。”枫落一边下这楼梯,一边看着前方,也没有去看翟龙。

    “你这么一说我倒好像有些印象了。那你是放弃了?”

    “应该是的,最近不联系了,也就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了。我挺喜欢现在的生活的,记得上一次跟她聊天的时候,她说不谈恋爱是好的,她都后悔谈恋爱,谈恋爱就束缚住了,一点儿自由都没有。”

    “额,她这话的意思有些奇怪了,我怎么听不明白?”翟龙有些摸不着头脑。

    “其实很简单,她对现在谈的这场恋爱有些失望,就是对谈恋爱产生一些反感。其实我觉得这话是很聪明的话。”枫落解释道。

    “怎么聪明了?是说你自己有机会了?”翟龙脸上的笑容又出来了。

    “不是这样的,我还没有那么自私,好吧?我的意思是,她这话既是说给我听的,也是在跟我抱怨她和她现在的男朋友在一起并不幸福,也就是两方都否定了。”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你怎么这么笨?”枫落说着便打了翟龙一下,“就是她的话,既是在告诉我,不要对她再抱有幻想,也是在告诉我,她不喜欢现在的男朋友。”

    “这些是她告诉你的?”翟龙惊奇地问道。

    “不是,是我自己分析的。”

    两个人一起上了楼梯走进教室去了。随着座位的分离,两个人也就没有再谈论这个话题。在班级,如果不是特别必要的事情,枫落向来不会去找翟龙和桐柏,只是因为他们后面坐着她,他自己不想尴尬,也就能躲避的就躲避,不能躲避的就化解,实在不行才自己出马,这些当然都是平常的生活了。

    这是一一年的秋天,虽说是秋天,可还感觉不到这真正的秋意,每一天的生活都好像是在粘贴复制,总也是做的题不一样罢了。从这一条路上走来,步履蹒跚,好像能够看见一个个信徒,三步一跪,朝着遥远的圣地走去一般。高三的压力是可想而知的,人们常说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其实对也不对,战争比不上,比的是每个人对于事物的认识能力,如果认识对了,那也就可以为之奋斗,并且一直下去。认识不对,说再多,老师再严厉,那也是没有用的。

    高三的教学楼正对着图书馆,两者之间便有一排香樟树,这是他最喜欢的景色。香樟树不很大,高度刚刚达到二楼,所以站在阳台上恰好能够看得见香樟树的顶端。在枫落看来,香樟树是高贵的,它散发香气,却不让蚊虫亲近,这就要比栀子花矜持很多了。骨子里透露着对它的喜爱。

    夜晚的外面,看不清那香樟树。昏暗的灯光从远处投射过来,经过角落的折射和香樟树的拦截,到达阳台的简直是少之又少。程净正站在外面,旁边站着自然是骁晗。枫落坐在教室里,看着阳台外面那无尽的黑暗,觉得自己的前方是要比这黑暗还要黑暗的。原先本不是这个样子,最近怎么对学习有些力不从心了呢?呆呆的看着那两个人,他突然有一种失落,想要去了解他们在说什么,却又不想。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这种生活无疑是适合他的,不吵不闹,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够静下心来。好比是寺院里的小和尚,此时此刻给他一串佛珠,他真能静下心去参禅打坐,这就有些看破红尘的意思了。

    不论怎样,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的。在自己的位置上却看不见自己,这就有些迷茫,可迷茫也还是要继续的。自从上一次来学校,这就有好些日子没有回家了,母亲问他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不愿意回一次家,他说祖母不在了,回家也就没有意思了,母亲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其实母亲本是个聪明人,她知道枫落这几个月以来有些不太正常,可是出于对枫落的心理压力,母亲只是在真话中夹杂着些假话,也在假话中用真言劝慰。枫落却只是一味的揣着明白装糊涂,懂也就懂了,反正现在的她和他已经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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