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黑影不远不近地尾随在鲁景田的身后。趣҉读҉屋҉ ҉[҉W҉w҉W҉.҉Q҉u҉D҉u҉W҉u҉.҉C҉o҉M҉]҉这个黑影,意味着给鲁景田带来灾难的黑影。
鲁景田下定了决心,为了老伴儿他宁愿冒着爱斗争的风险去茅草店村上求王半仙儿。
夜已很深,夏夜的山村夜晚显得那么的不安详;山沟沟里传来哗啦哗啦潺潺的溪水声,猫头鹰在怪叫着,夏夜的昆虫唱着交响曲。
鲁景田独自一人小心翼翼地向黑石口的方向摸去,这夜很黑,既没有月亮,也看不到星星;看天气的脸又要下雨了。鲁景田凭感觉在沟沟坎
坎的夜路上摸索着前行着。此刻,他没有意思到,自己的身后却有个黑影在跟踪着他。那跟踪鲁景田的黑影,更是十分的小心,唯恐弄出特殊
的响动惊动了鲁景田,那黑影在不好走的路段就像一只(狗)熊在爬。格外的小心翼翼。
鲁景田一门心思的想着要怎么与王半仙儿说着拜年的话,用什么话语能把王半仙儿这个有仙术的神人请来。他顾不上想别的事,所以,身
后那可怕的黑影即使有时候弄出了动静,他丝毫都没有察觉到;真可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原本鲁向春要和爹一起来,他要给爹做个伴儿,
可因怕是不雅静,人多目标大,怕被别人发觉,所以鲁景田拒绝了儿子的一片好心。自己一个人前来给老伴儿求神仙。
这一路上,鲁景田磕磕绊绊,摔了好几跤。于是,他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修好这条路。
茅草店村上大多数人家都熄灭了灯火,偶尔有几处灯火的辉煌,那只不过是公社的供销社值班室,或者是公社(政)府的值班室,或者是初
中学校的值班室。这么晚,也只有这些单位有人在值班室里在值班,所以,这些地方的灯光依然亮着。
鲁景田从来没干过这种事,他也不知道王半仙儿的家。凭他的记忆,他向一条胡同走来,走进胡同不远,他在一家低矮的门楼前停下了脚步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仔仔细细地端详着这家的大门。
“没错。就是这家。”鲁景田在心里自言自语,确定后便向门栏走近。他轻轻地叩打着门环,压低嗓音,喊着:“二兄弟,二兄弟、、、”
院子里的防震棚里小声说着话。
“他爹,他爹。快醒醒,快醒醒、、、”
女人的男人像懒猪打着鼾声呼呼大睡。
那女人踹了男人一脚,提高了嗓音。
“富贵儿他爹,快起来,快起来。外面来人啦。”
那男人愣愣地坐了起来,吧嗒几下嘴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女人。
“干啥呀,睡得正香呢。”他抻了一下女人身上穿着的薄短袖花衬衫,咧了一下嘴。“咋儿啦他(妈)。”
“你听。门口有人在喊你。”
“瞎扯。深更半夜的那来的人。睡觉。”男人将薄被单往脸上一萌,躺在木板(床)上又要睡去。
鲁景田不见院里的人有动静,他加重了手劲儿,提高了嗓音。
“二兄弟,二兄弟、、、”
男人一听,果真有人在喊他。他撩开防震棚的小窗户,侧着耳朵仔细听着。他听清了对方的声音,刚忙对媳妇说:“快起来,快起来。好像
是景田大哥的声音。我想他一定是来找王半仙儿来了。”说完,他刚忙冲着门口回应道:“是景田大哥吧。”
“嗯。是我呀。”鲁景田见院里有了回音,那颗焦急的心才有了着落。
其实,原本他们两家有亲属,这家的男人叫王泉,排行老二。王泉和鲁景田只不过是远房八竿子打不着的表亲而已,只不过他们两个人之间
来往的关系挺密切,都是队长,互相有交流;往日里鲁景田来茅草店赶集,两个人在一起没少喝酒。农业学大寨那会儿,王泉在夹脚石村上学
习大寨的经验没少给鲁景田家里添麻烦,吃住不断,喝多了就不回家,住在了鲁景田的家里。所以,鲁景田旧情不忘,只好来求王泉帮忙带路
去王半仙儿家。
鲁景田身后的黑影一路跟了过来,那黑影的人心里十分的清楚,他知道鲁景田来茅草店村上是请王半仙儿的;可是,在他的心里也半信半疑
,为了证实自己的看法,所以他必须弄个水落石出;一旦鲁景田真的请了王半仙儿,他一定去公社举报,让公社的干部好好整整鲁景田,也好
解他对鲁景田的心头之恨;往日里即使有这样的想法,苦于没有机会,可是今夜,如果他没看错的话一定会有报(仇)的机会。那黑影不是别
人,就是赵青山。赵青山今夜也不知怎的,就是没觉睡,当他信步瞎溜达的时候,正好看到鲁景田谨慎关要的张望着村子里的动静,不巧,却
被他给发现了,于是,赵青山第一感觉就想到了鲁景田准是要去请王半仙儿。这样好报(仇)的机会他怎能错过。
王泉真的很后悔,恨自己不该与鲁景田搭言,他怕摊上事,最后还是让媳妇拉亮了电灯,两个人赶忙穿好了衣服。
王泉塔拉着脚下的破旧的胶皮鞋,一路小跑地向大门口跑来。
“景田大哥。这么晚了那阵风给你吹来了。”王泉说着,赶忙拉开了门闩打开了大门。那是两扇木门,开门时发出刺耳的‘嘎吱嘎吱’的声
响。推开门有些吃力。
鲁景田转过身去,向四下里听了听,确信没人,才小声说:“别吵吵,小心有人听到。”其实,鲁景田心里也琢磨到怕是赵青山在跟踪他。
所以他才这么小心从事。
“好吧。快里请,快里请。”王泉压低了嗓音。“我说今天早起喜鹊在门口的枝头上‘喳喳喳’的叫,原来贵客登门啦。”
“瞎扯。啥贵客,拿我寻开心、、、”鲁景田打了一声咳叹。
两个人说着话,向院子里走来。
赵青山以为鲁景田来到的就是王半仙儿的家,他蹲在墙根偷听着里边的人的动静。一群蚊子围着他要喝他的血,‘嗡嗡嗡’的叫个不停。赵
青山折断一根野草,在手里慢慢地晃动着,驱赶着身边的蚊子。尽管这样,还有蚊子偷袭了他,蚊子的叮咬,疼得赵青山直咧嘴,直咬牙。那
群蚊子恨不得慢慢地将赵青山身上的血吸干,恋恋不舍地不愿离去。
“景田大哥来了。”
王泉媳妇孙玉慧面带笑容招待着鲁景田,她那笑容里夹带着一些羞涩。
“给你们添麻烦了。深更半夜的讨扰你们真不大得劲、、、咳、、、没办法、、、”鲁景田不停地打着咳声。
“景田大哥,咋儿的出了啥事呀,看把你愁成这副摸样。”王泉一副很同情的样子。
“咳、、、别说了,我家那口子闹邪气很重,让我用铁链给锁在家里、、、今夜来找你不为别事,我想咱哥俩一直都不错,帮个忙帮我去求
求王半仙儿,给你(嫂)子鼓捣鼓捣,都说他挺厉害的,有些道术。”
“呦。(嫂)子闹病了,我一点都不知道、、、一天只顾着队里的活计了、、、去求王半仙儿,那可是犯错的事、、、”王泉挠了挠头皮,
他在啄牙花‘啧啧啧’。接着说道:“景田大哥,不是我不肯帮忙,这事,真让我为难,要不我告诉他家的地方,你自己去吧、、、”王泉一
直在挠着脑袋。
鲁景田万万没有想到王泉竟然能说出这等话来,他的心里难受到了极点,他知道,大多数的人在大是大非面前都怕摊上事,他能体谅王泉,
毕竟不是王泉自己的事,他能理解王泉的难处。
“二兄弟。你放心,这事不会牵扯到你,你的难处我心里明白、、、我不认路,你帮忙引荐引荐我就感恩戴德了,你的好,哥这儿辈子都不
会忘记。”
王泉有些难为情,强挤出一丝苦笑,说:“感谢景田大哥的宽宏大量,那好吧,我给你领去王半仙儿、、、到时候一旦出了事,千万别牵扯
到我呀,咱哥俩好一场,我不得不帮忙。走。我给你带路,去王半仙儿家。”
两个人刚刚要迈动脚步,在一旁的孙玉慧赶忙挡在了王泉的面前。
“王泉,咱不能去、、、”孙玉慧面向鲁景田,接着说道:“大哥,你就行行好吧,不是我们不愿意帮你的忙,而是这事真让人为难,一旦
出事了,给我家王泉牵扯进去,我们这个家就完蛋了。”孙玉慧很是担心,也害怕事情露馅儿了牵扯到自己的丈夫,挨了批斗,怕是将来不好
做人;所以,她在心里非常的惧怕着运动的斗争可怕性。毕竟,斗争的运动非常的可怕。前些年,村里地主成分的王万发在斗争大会上活活给
斗争死了,这样的场面,历历在目,她孙玉慧怎会忘记,怎能不害怕挨斗争呢;所以,她为王泉担着心。
鲁景田怎么也不会想到,孙玉慧竟然会这么不依不饶的来阻拦,他的心里极度紧张与恐慌,真想跑去没人的地方哭一场。他很担心今夜求仙
的事情能不能顺利办成。
二零一四年十一月三十日晨四时五十分
野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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