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座椅上,辛苑坐在那里抱着胳膊痛哭,叶资麟静静地在她旁边陪着她。
他送蔡岁敏她们回家后没多久,就接到辛苑的电话,她哽咽的声音时断时续,最后确定她就在附近,本想来找蔡岁敏的,又怕友谊到了尽头没人理她。
她把存款取出来去学习怎么变得优雅。还没教学费,她就被家里的父母叫回家去。
回到家,父母告诉她,家里需要钱,给她物色了一个包工头,明天就把她送过去。连面都没见着就要嫁给他,父母怎么还没改变以往的思想呢?她万般不愿意,把钱交给父母,本以为看在钱上,父母会打消拿她换钱的念头,仍然没逃脱被卖给别人的命运。 第二天一大早,父母就把她叫醒,门外站着那个满脸褶子的中年男人,看见她,眼睛发亮,留着口水摸着嘴巴就向她走来,她马上冲进房间反锁了门,全身冰冷地依靠在门上,时刻留意外面的动向。
外面吵得不可开交,她担心父母,又怕一开门就没有回旋余地。一直到晚上,外面才平静,父母把她数落一番,说她一年到头没几个钱,长这么大连家人。
被至亲的人出卖并嫌弃,她全身冰凉。深夜一点,她的妹妹小声地告诉她,外面没人了,她拿起随身物品,六神无主地开门。
“姐,你要回这个家,请记住要有钱,不然不要回来了。”
她的妹妹塞给她几百元,那是她省吃俭用留下来的。
“照顾好爸妈,他们要把你卖了,你就跑,来找姐。”
辛苑捂着嘴,眼泪早就哗啦掉下来。她看向父母房间,农村人睡得早,她发誓,一定要有出息。含着泪,她飞一般地离开了家。
那条路很黑,她什么也顾不上,只知道要离开那个鬼地方。到了县城,没有车,她一个人蜷缩在街角,惧怕地看着这个世界。
她得一个人走。
挨到天亮后,车站还没开门,她又饿又累,又怕父母发现她逃了会追上来,左顾右盼,好不容易等到车站开门,订了车票。
车开走后,她才松一口气,在车上沉沉睡去。
她下车后,又是一个深夜,她不敢回到自己的住处,唯一能想到的是蔡岁敏,那个有着千金小姐的血统,却是平凡人的好姐妹,从大学认识她开始,不遗余力地帮助她。可是,她又怕蔡岁敏不会原谅她,在外面徘徊很久,看到叶资麟把他们送回来,她竟然感到深深的悲哀,所有的委屈都袭来了,全身冰凉。
她找不到胡文亮,不想找同事,只好把叶资麟叫过来。
叶资麟问她怎么了,她不说,只管哭,最后才哭着要找蔡岁敏。
“辛苑,你没事吧?”蔡岁敏她们赶来的时候,辛苑还在哭。
“敏……”辛苑就像找到救命稻草,站起来抱住她,“帮帮我,只有你能帮我了。”
蔡岁敏拍拍她的后背,轻声说,“去我家,这里风大。”
“嗯……呵呵……嗯。”辛苑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我们走。”米小贝帮忙搀扶她。
“没事了,别哭了。”张少如安慰她。
“谢谢你。”蔡岁敏感激叶资麟。
“不客气。”叶资麟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明明知道辛苑有着一颗浮华的心,蔡岁敏还是义不容辞地帮她。就是这样现实的女人,有着一颗善良的心,越接近,越喜欢。
到住处之后,辛苑抓着蔡岁敏的手,跪下求她,“敏,你帮我怎么嫁给有钱人,我只要有钱,其他的,都不在乎。”
“你要自己的幸福去赌人生?”蔡岁敏很抓狂,看到她泪眼婆娑,盖住了以往的光辉,又不敢说得太过分,好言好语道,“幸福不需要设定,随期而至,生命就能完美,你一定要走不寻常的路,你就要付出昂贵的代价。”
辛苑跌坐在地上,苦涩一笑,满脸沧桑,“现如今,最亲的人都把我当摇钱树,我一无所有,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她把所经历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述一遍,米小贝和张少如瞠目结舌,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她的父母还存有卖女儿的想法。
“农村,向来是牺牲女儿的发源地。”蔡岁敏由衷地感慨,“辛苑,你想好了吗?用一生的幸福去换取金钱。”
“敏,你说得会不会太夸张了?辛苑要金钱完全可以依靠双手去获得。”张少如不认同,当今社会,女人越来越聪明,事业心越来越强,一点也不比男人差,何必依靠男人失去人生自由?
蔡岁敏把辛苑扶起来,让她坐好,“她不是你张少如,没办法用设计换来金钱,她也不是米小贝,没有坚强的后盾,唯有依靠她仅存的美貌去换取。”
米小贝又在那里嘀咕,“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啦,谁叫你那么现实呢。”
蔡岁敏拍一下她的肩膀,“米小贝,你嘴痒痒了?”
“我什么也没说。”米小贝捂住嘴巴,怯怯地离开原位,“一身臭味,受不了。”
“米小贝,你今天晚上睡沙发。”蔡岁敏一句话就把她召回来。
“你要不要这么狠心?凡事有个先来后到,我好歹是先来的。”
“我睡沙发吧。”辛苑知道自己添麻烦了,主动提出来。
“不用,我跟敏一起睡。”米小贝豪气冲天,却在第二天提出要在辛苑房间弄个上下铺,原因她无法跟蔡岁敏抢被子,冻感冒了。
临睡前,蔡岁敏接到叶资麟的电话,询问辛苑是否平安无事。
“她没事了。”蔡岁敏轻轻地说,“这件事情,最好不要告诉胡文亮。”
“我没有他的消息,人间蒸发了。”叶资麟平和一笑,“估计是躲她了。不早了,早点休息。”
辛苑没怎么睡熟,梦见她被父母带回家,跟那个包工头结婚了,婚后屡次遭虐待,惊醒后,抱着被子再次哭泣。
怎么就会这么凄惨?人生的悲剧都在她身上上演了,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