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碧野间,简陋的茶社一片狼藉。www.quduwu.com 趣读屋 客人们全部因先前的打斗散的一干二净,钱也没付。一个老人家抖抖霍霍,将地上已成碎片的桌椅一片一片的拾起。年过古稀,没力气喊了,也没那个胆子喊了,张口便是一顿猛咳。
杨宗源与杨宗保说话间,听见这声,立即大步走去帮着老人。他的妻子沅萝也撇下闻清跑去帮着丈夫。夫妻二人放轻声音,与老人说着话。
这一幕倒是显得他们夫妻情深、心有灵犀,也显得心地善良,彰显君子风范。
闻清含笑不语。杨宗保则觉得杨宗源乃是一个正人君子,颇为敬佩他们,也主动去帮忙。闻清踩着小碎步慢慢过去。事情有些蹊跷,如此敏感的时期,她不得不警惕。
异变突生。就在闻清走到他们身后时,年过古稀的七十岁老人一跃而起,身手迅捷比起年轻男子也不遑多让。他灰袖一扫,竟生生射出了十几只透着幽蓝寒光的锋利尖锐的暗器,。他周边蹲着的三人立即闪开。他们能躲,可是闻清躲不了……
瞳孔放大,立在那里,身子却无法躲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点点寒光朝她射来。闻清握紧双拳,催动内力试图冲破禁制拯救自己。可是耶律皓南的功力太强,天门阵对她的影响已经根深蒂固,闻清竟然移不动分毫。
呜……再也不小敢小瞧耶律皓南了,吃过几次教训还没有学乖她果然是欠教训。闻清心中暗自流泪:呜呜……我错了。
或说心理活动仅仅只是一瞬间,但是一瞬间足够那些暗器飞来。
杨宗保下意识地回头就见她危在旦夕,可跟个傻子似的不知道躲避。他是气得要命,同时也担心得要命。
“清儿!”这一声焦急大喊惊醒了胡思乱想的闻清,她用尽全部心神也没法撼动分毫,顿时有些绝望。
然而,一瞬之际,杨宗保一猛地扑向闻清,杨宗源看准时机长枪挥舞,打落了大半。
虽是有杨宗保的保护,奈何躲得不及时还是中了敌手。
老人抬脚就跑。杨宗源和杨宗保提枪去追。闻清的一声呻吟叫回了他们俩。只见靠在沅萝怀中的闻清口中涌出大口大口的鲜血,脸色白得骇人。嘴唇、下巴、脖颈尽被染红,远像天边的瑰丽晚霞。闪烁如星光的眸子暗淡了,神志不清。
沅萝惊恐地用帕子捂着她的嘴唇,擦拭她的留下的鲜血。
杨宗保呆滞了,此时管不得逃走的凶手,颤抖地接过闻清。在他惊恐地目光中,闻清闭上双眼不省人事。
昏迷前,她想的是:如果幕后黑手是耶律皓南,那么是什么让他愤怒至此?以至于改变了注意,要她的命……
对身上的不寻常之处,闻清不是不想管,而是不知道该怎样拔除。另一个层就是放长线钓大鱼,顺藤摸瓜摸到他的目的是什么。料准了因为穆桂英和自身的利用价值而不会杀她,也不会过分的残害他。谁想会出个这么个插曲?倘若不是耶律皓南,又会是谁?萧太后……任道安……?会是谁?
面对着急的理智全无的杨宗保,杨宗源安慰:“杨兄莫急,我们马上去找大夫。”
一语惊醒梦中人,杨宗保抱着闻清上马立即奔腾而去。杨宗源和沅萝对视一眼,在对方的严重看见了担心,况且此事是因他们而起,不跟去看看实在是难安。
茶社之后的一个百年大树后,一个嫩黄色的身影从树后慢慢移出。露出雪白的短靴,嫩黄的裙裾,接着是镶绿的袖口,尖细的下巴和布满诡异笑容的脸庞。她的墨发随风飘舞,遮住了精光闪闪的媚眼,和事情得逞的笑意。
“耶律皓南,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和穆桂英还有没有可能!对她的宝贝妹妹下咒,痛苦不堪,生死不明——她还会继续十年如一日的爱你吗?不要妄想了!自你指使我向穆闻清下药的时候,你们一生的局早就书写完毕了——不死不休!”
那双本含万千风情、万般爱恋的眸子早已变质。嫉妒与不甘疯长,心灵的扭曲让她变得恐怖。指甲扣紧树木里,棕色的苍老树皮淅沥落下,她朝马蹄奔腾的方向意味深长地笑了。
——小姐,你可别怪我!您教过我们: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为我的幸福和爱人奋斗,想必您定能理解我的难处。等我抓住了他的心——七月十五孟兰节、四月初五清明雨、年年生诞祭辰我定会用、心、祭、拜!
呵呵,您就安心的去吧!我生生世世定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
她再次露出诡异的笑容,像是在回味。
一路快马加鞭,闻清即使在睡梦中也会时不时的呓语,呻|吟出声。杨宗保一面焦急地看着她已经隐隐发青的脸色,一面挥舞着马鞭加快速度……
临近汴京,却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穆桂英一身紫色衣装衬得她肤白如雪,飒飒英姿,让人心生仰慕。她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腰间盘着两把弯刀。看见他们策马而来不禁眼前一亮,在进一步看到杨宗保怀中已经不省人事、面上痛苦不堪的妹妹时,脸色霎时一变。当下拦在他们的面前,立即下马。
“怎么回事?我的妹妹怎么了?”
“我们遇到了袭击,清儿受伤了。”杨宗保拉住奔腾的骏马,说道。此时,在此地遇见穆桂英本该好好寒暄一番,可是杨宗保没那个心思,急急向穆桂英告之来龙去脉,并随意引见了杨宗源夫妇。
杨宗源和沅萝向穆桂英见了礼。
穆桂英此时没心思认识什么好友,只是意思一下就算了。好在杨宗源夫妇并没有什么不高兴之处,很是理解的站在一旁,看他们忙来忙去。
毕竟,亲人爱人病重,并且危在旦夕,总是非常引人同情的。
穆桂英拉下闻清的衣袖,露出雪玉皓腕,右手搭在她的脉搏上,面色肃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杨宗保担心的脸色发青,杨宗源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你放心,穆姑娘定会安然无恙。”他这话说得好似毋定一般,似乎认定了穆闻清不会出事。
然而,安慰的话语虽然苍白无力,但好歹给了杨宗保心里一点安慰,也在不知不觉见被杨宗源刷了好感度。
杨宗保不知自己等了多久,待穆桂英松开闻清的手,就立即问道:“怎么样?中了什么毒?”
穆桂英看着杨宗保,有点难以开口:“是……因为天门阵……”
——天门阵……
——天门阵……
——天门阵……
这三个字不停在杨宗保的耳边回响,他反射性地问道:“邪气不是已经拔出来了没?”
是穆桂英亲自动的手,配以降龙木……
穆桂英艰涩的答了一声:“是。邪毒早就应该拔除了。但不知为何突然加重,已经攻入五脏六腑,深入心肺……”
“你说……什么……?”
萧瑟寒风吹起,让杨宗保的话语变得模糊不清。但,是人都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担忧和隐隐约约的迁怒……
邪毒加重,攻入肺腑,深入心肺……
他闭起眼睛,试图掩盖在他脑海中,不知不觉出现了的——感染天门阵障毒的士兵。各个疯疯癫癫,自相残杀,神志不清——直至死亡!
难道……难道……他的清儿也要像这样么!
他们明明才……才刚刚互诉完衷情,约定好了长相厮守,如今怎么……怎么……
辽人!
杨宗保差点把掌心刺破,他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对穆桂英道:“我待清儿去天波府,程兄和七婶娘一定会有办法帮清儿清除邪毒。”
穆桂英立刻上马:“我和你一起去。”
杨宗源和沅萝相对一眼,也跟上。
然而那片密林之中,黄衫女子静静呆了一会儿,正预备离开。转身之际,却突然下了一跳。
“啊……”她捂着跳动不已的心脏,惊魂未定,她看向来人,一时有些心虚。
檀香看着她,笑眯眯的,好奇道:“你在这——干什么?”她的话里有一丝别的味道。
禅木拍着胸口,调整一下表情,娇气道:“好意思问我!一声不吭的站在这里,也不说句话吓死我了。”她像是不服气,又高声问道:“你又在这干嘛?”
檀香笑道:“自然是咱家主人让我在这等她。”
——主人。
听见这个词,禅木脸上飘过一丝不自然。
“哎,我说了,你呢?”
真是个疯丫头!禅木暗自在心里嘀咕,面上笑容不减:“自然也是咱们主人叫我来的。”总不能说是路过吧。
“也叫你啦?”檀香不可置信。
禅木心下一突,镇定道:“怎么,叫你行,叫我就不行?”
檀香笑开,拽住她的胳膊来回摇晃:“哎呀,人家知错了。当然能叫禅木了。我只是在疑惑为什么我不知道?”
“许是忘了吧。”
檀香怀疑:“会吗?”她忽然贴近禅木的脸颊,盯着她的眼镜看:“该不会……你在骗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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