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生不出来呢?”纪以律笑呵呵的推‘门’进来。-
鹤来还以为说话的人是自己二哥,嘴里吸着面条,一脸的气愤:“生不出来我叫你爸……”
“你原本就应该叫他爸。”纪瞻无语的说着,不叫他爸,你能叫他什么?
鹤来转过头看着自己爹,他一口面条没忍住又吐了纪瞻一脸,纪瞻捂着脸往卫生间跑着:“纪鹤来以后你别当着我吃东西……”
鹤来擦擦自己的嘴,谁又不是故意的。
“爸你等着哈,我给你生四个大孙‘女’。”
“蠢儿子,你要生得出来才好,动动嘴我也会的。”
就靠嘴谁不会说?
鹤来真的要被自己爸给气的头顶生烟了,从楼上一股脑的跑了下来,他是真生气了,小时候就被欺负,到现在依旧还被欺负。
“你们给我评评理……”
鹤来说着,脸上的肌‘肉’扭曲着,云起是压根没什么反应,柳絮则在装死,无语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筷子,好像筷子长了翅膀一样,安娜笑嘻嘻的当自己没有听见。
“你们怎么不说话?老大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给我打回来?”
这就是母亲的不公平对待,凭什么不接自己电话就接老大电话?难道自己打电话就是为了玩吗?
“你自己脑子蠢,你能怪得了谁?”
纪禹撇嘴。
鹤来气的肝疼,捂着‘胸’口,哀怨的看着自己亲妈:“你是我亲妈吗,他们俩合起伙来欺负我……”
“我是你亲妈,可他是你爸啊,我怎么帮你?你爸身体不好……”
鹤来躺在地上双脚捶着地板,他不要活了,他明天就去跳海。
在家里一点温暖都感受不到,活不起了。
家里任何人试图想和纪以律抵抗,这就是件非常不太靠谱的事情。
纪禹和安娜离开,安安没有带走,纪以律不让。
“你自己生的孩子,一点不想吗?”纪禹就很纳闷,你看自己找的这个简直就是‘女’超人,人家孩子抱在手上就恨不得不撒开,她呢,是压根就不想孩子,好好的孩子都被自己爸给带坏了。
安娜听着他在一边跳脚,自己想着也许今天来点宵夜不错。
李时钰看着自己的丈夫,还是那么年轻,年轻的时候她感觉到过压力,说实话走在路上十个人里面至少要有六个觉得他们不像是夫妻,要么就是自己‘花’了钱包养他,要么就是他图谋自己什么,反正认为正常恋爱的太少,到了中年一点点,李时钰最讨厌去的地方就是商场,因为每次去了,回来心里都会‘阴’暗个几天。
人家会问这是你弟弟还是你儿子,问儿子的当然次数很少,就那么两次也足够把李时钰给打击的体无完肤,她自认自己还没老成那样,到了老了现在,就更加没的比了,他的脸永远都是这样,自己的脸……
时钰摇摇头。
“你好好的摇头干什么?”
以律把安安给了阿姨,让阿姨把孩子抱到楼上去,现在是陪老婆的时间,孩子重但老婆更加重要。
“没什么,觉得你长得好,还这么年轻。”
这话纪以律是当成贬义来听的,试问他想自己在脸上‘弄’点什么出来,想‘弄’一点一家之主的气概,想帮着侄‘女’装装老人,脑海里想起来那个汤子同以律就是一阵的挫败,他想老啊。
“你也没老。”
李时钰这辈子听过最扒瞎的一句瞎话就是眼前这句。
嗯,是的没老,就是脸上有皱纹了而已。
有的夫妻关系再好也会吵架,也会闹不愉快,但在以律和李时钰当中,这种事情随着婚姻慢慢的积累就几乎都消失不见了,年轻的时候有争吵过,不过争吵过后马上和好,纪以律是一个禁不住哄的人,只要你来抱抱我,哄哄我,亲亲我,我就还和你好,她所有的缺点在他眼睛里来看,其实都是优点。
以律一直都不明白,李时钰为什么就这么招他喜欢,以前喜欢现在依旧喜欢,这个‘女’人哪怕老了,眼眉低垂他依旧能在她的身上找出来自己所喜欢的那点。
家里佣人时常有些受不了,因为谁能受得了这样的刺‘激’?
纪先生长得和‘花’儿似的,对着上了年纪的纪太太还是一副我没有你就不能行的样子,太刺‘激’人了。
别人家过了一辈子,到了老了感情已经渐渐变质成亲情了,在看看这两位……
浑身一哆嗦,‘肉’麻的紧。
晚上李时钰睡觉也许是被子盖的出了点问题,到了后半夜就烧了起来,她抵抗力最近下降的厉害,莫名的就这样了,以律抱起来安安抱出去,安顿好孩子回来,将落地灯打了开,伸出手去‘摸’妻子的头。
她身体一直康健,很少生病。
“你哪里疼吗?”
李时钰是能忍,觉得睡上一觉明天就好了,只要睡一睡不用吃‘药’。
年轻的时候,身体在不舒服也得扛着,因为她要养家,她得照顾丈夫,自己没有示弱的权力,她弱了这个家就垮了,家里大的大小的小,她只能靠自己,硬撑。
以律去找‘药’片,倒了一杯水凑到她的嘴‘唇’旁:“把‘药’吃了,水是温的。”
李时钰不需要人哄,自己坐起来一口喝了水吞下‘药’片,盖过被子又沉沉了睡了过去,纪以律后半夜都没有睡,他就守在妻子的‘床’边,握着她的手,那样趴在‘床’边。
妻子不再年轻了,妻子有白头发了,妻子的脸和眉头渐渐低垂,可他就爱李时钰的这些,爱她的白发爱她的皱纹,爱着她的灵魂。
家里佣人给纪禹去电话,说是太太有些低烧,先生守了一夜,因为安安她带着一夜。
纪禹从‘床’上坐了起来,被子随着他的动作向下滑了滑,安娜还咕哝问了一句:“怎么了?”
“我妈生病了。”
纪禹从‘床’上下来,抓过衣服大步向外走着,快速的把自己给打点好,安娜已经穿妥了,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从楼上下来,司机过来需要时间,所以干脆安娜就自己开车了。
李时钰这场病来势汹汹,明明已经吃了‘药’却没有压下去,以律联系纪瞻,说是他妈生病了,现在吃‘药’是肯定控制不了,马上就要送到医院。
“爸,你别担心,我妈身体一直这样的好。”
纪瞻心里其实也是担心的,就因为母亲过去的身体非常的好,人上了年纪,真是怕她有个意外的。
等到李时钰被送进医院,身体全方位的做了检查,情况倒是没有想象当中的那样严重,不过多少也是沾点‘毛’病的,来是来对了,需要住上一段时间的医院。
在走廊估计这也是奇景了,丈夫连带着孩子都在等着。
鹤来从来就没这么安静过,心里难受的很,老太太毕竟都上了岁数,折腾她还不如来折腾自己呢,他妈一向就是‘女’超人的,无所不能。
小时候四兄弟要求什么,他妈都能做到,都会满足他们。
鹤来觉得他们虽然有个体弱多病的爸爸,但真心的活的很幸福,父母关系和睦,‘奶’‘奶’对着他们又好,母亲的心思都扑在他们的身上,他们得到的是无尽的爱。
两个护士在一旁小声嘀咕。
“这是四个儿子呀?”
坐着的那个长得和明星似的,她还真的以为是明星呢,可真是幸福,见多了太多不幸的,人到了老了谁都嫌弃了,突然来一份这样的家庭,看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温暖。
“不知道呀,外面好多人的。”
医生和纪禹打着招呼,纪瞻作陪在后面,到底是纪瞻的妈妈,主任卖纪瞻的面子,是李时钰的主治大夫,三个人一路走着,一路说。
安娜更是行动迅速,和柳絮俩,把李时钰的拖鞋甚至睡衣都给送到了医院,安娜忙外面,柳絮忙里面。
让柳絮表现出风头她不行,但是让她干实际的活,她却能做的非常的好。
柳絮拿着棉签给婆婆在嘴‘唇’上来回的滚着,看着婆婆的嘴角有些破了,她现在又不能喝水。
“妈,身上还软绵绵的吗?”
时钰觉得这些都不是大事儿,能抗过去,她的人生信念就是个扛字。
“辛苦你了。”
“应该的。”
李时钰的情况稳定了,他们该干什么的也就干什么去了,倒是柳絮每天早晚的跑,婆婆不能吃油腻的她就给做清淡的,反正自己的工作比较轻松。
如果病房里人多,柳絮可能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家人,自己就回去了,不会特意的在李时钰面前晃‘荡’,表现自己的孝心,事实上柳絮最不想的就是李时钰夸她孝顺。
她有几天没有回家了,娘家母亲来了电话,问问柳絮的生活状况,自己的‘女’儿哪里会不挂着。
“我婆婆进医院了,最近都在照顾她。”
柳絮的妈妈也说,人啊上了年纪,其实还是要靠儿媳‘妇’的,儿子再孝顺但是没有办法亲自上手去照顾的,让柳絮好好的对待婆婆。
“嗯。”
柳絮挂了母亲的电话就开始要做饭了,云起领着人回来,她给沏了一壶茶送到客厅,自己将饭菜都有准备好,装好袋子,才准备和丈夫说一声,自己就要去医院了,却发现客厅里没有人了。
他的客人呢?
“我去医院给妈送饭。”柳絮看着丈夫笑笑。
“我陪你去。”
“你的客人呢?”
云起淡淡的笑着:“他走了。”
柳絮突然就觉得跃上心头那一抹甜蜜,她知道云起是为了陪她客人才会走的,这个男人从来不会讲我爱你,不会送你好多好多漂亮的首饰,更加不会说漂亮的话,但他什么都知道。
这是云起第二次提起来他们的房子,他有时候也看不懂‘女’人,再别‘女’人都需要这些的时候,柳絮就心甘如饴的跟着他住在这样的小房子里?住的还是她的房子,他当然是不介意了。
他想让她住的舒服一些,这些也是自己能为她做的。
“我觉得家就是有你有我,不需要多大。”柳絮拉着云起的手,太大了她怕空旷,她就想在最拥挤的距离里拥抱着他,无论他喜欢什么,自己就默默的站在他的身后,任何地方都可以看上他一眼,自己就满足了。
她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小‘女’人。
云起托托她的手,两个人走去医院的,这个天饭菜不用怕凉了。
鹤来在病房里陪着自己妈呢,说了半天的话,他只要张嘴就肯定会把人给逗笑,鹤来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其实他并非刻意的去讲什么笑话,李时钰是没忍住,被儿子给逗的。
云起和柳絮进‘门’,鹤来给自己三哥让了让位置,要说兄弟之间他是和老三关系最好的,小时候他挑衅老大都是老三护着他,有什么老三都替他顶缸了,哪怕后来分开那么多年,毕竟有感情在,所以他就喜欢有空的时候去老三家吃口饭,和柳絮关系也一直都很好,原因就在这里。
“三嫂最近吃什么了,越长越年轻呢。”
柳絮才不信他,他太油嘴滑舌。
李时钰的脚是有些肿,医生让每天家属都给按摩按摩,平时都是纪瞻来做,纪瞻离的近,今天这是还没腾出来时间呢。
柳絮觉得儿媳‘妇’来做也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她在盆里已经烫过手了,怕婆婆觉得凉,真是个傻孩子,这样的天气哪里会觉得凉。
“柳絮啊,这个不用你做。”
以律给拦了下来,他们养了这么多的孩子,哪里用得上儿媳‘妇’,再说给婆婆‘揉’脚这似乎有点……
鹤来也说:“嫂子,你就坐着陪着妈聊天吧,你要是上手了,我们做儿子的就没有活路了,我家老大什么脾气你也知道,还不得‘抽’死我们……”借机鹤来就得埋汰纪禹两句,这样心情才会愉悦。
鹤来按摩不拿手,笨手笨脚的,加上以律最近就是看鹤来不顺眼,总是找鹤来的茬,这样按不对,那样按也不对,鹤来就坐在他妈的‘床’尾听着自己爸叨叨叨。
这次没恼,要是给他爸按估计就直接扔开走了。
鹤来一下一下的给按着。
“妈,你觉得生儿子没有白生吧,特别感动吧,有儿子多好,能顶起半边天……”
柳絮就笑,不是说‘妇’‘女’顶起半边天嘛,原来儿子还能顶起来半边天呢?
陈文媛也是住院,她身体从叶喜走了之后一直不好,拖来拖去到底还是进医院了,身边除了秘书几乎就没别人了,秘书让陈文媛躺着,陈文媛才睡了不到五分钟就哭醒了。
是的,她现在的状态就是这样,总是能梦见叶喜,对着‘女’儿又有执念,想要把她生回来自己却无力,她即便是拥有再多的钱,她还是做不到随心所‘欲’。
叶静知道陈文媛住院已经是下班之后的事儿,他依旧上班,不管别人是不是把他当成老板看,毕竟空架子还是在的,知道陈文媛住院还是家里的佣人和他讲的,叶静一愣。
现在是公司里的人,家里的人都不把他当成一回事儿了。
叶静到医院,在外面站了很久,其实这样的心情在很久很久以前他有过一次,他和陈文媛离婚之后,他想复合的情况下,现在依旧,叶静觉得很茫然,活了一辈子,活到快要终点了,就愣是找不到自己的痕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
简珊的事情,他对陈文媛觉得抱歉,这是对一个母亲的侮辱,但……
叶静抬步像里走着,来到病房外,陈文媛的秘书依好像是在说他的坏话。
秘书一直就搞不明白自己老板到底为了什么要嫁给这样的男人?没本事没魄力。
叶静推‘门’进来,自己安静的坐在一边,秘书倒是住嘴了,毕竟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家的坏话这样总是不好的。
“你先回去吧。”
秘书点点头。
陈文媛看着叶静,他们一个躺在病‘床’上,一个坐在距离病‘床’很远的沙发上,两两相望。
“来了。”
叶静的手托着头。
“不听她说,我都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无能,文媛我们俩离婚吧。”叶静说出口觉得自己终于能平静下来了。
很早之前做出来的决定就不应该回头,他不觉得自己对不起谁,他谁都对得起,他此刻不能和陈文媛生活在一起了,因为和她生活在一起会让自己有负罪感,他会想起来很多的事情。
“你说离就离?”陈文媛笑着转过脸,她懒得去看叶静的脸,她对这个男人已经没有任何的怜悯了。
做夫妻做成这样子,他们也是‘挺’失败的。
但她没打算松手,我要是生活在地狱的话,你就得陪着我一起痛苦,然后我们一起痛苦的死去,这样不也不枉爱了一场。
“这样还有意思吗?”
“有意思,我觉得非常有意思。”陈文媛笑。
“叶静你知道吗,李时钰也住在这个医院里……”
陈文媛只觉得人生就是和自己开了一场巨大的玩笑,以前呢她总觉得她不幸福,因为她就连李时钰都比不上,后来呢,好不容易觉得幸福了什么都拥有了,那一段是她最开心快乐的日子,因为李时钰再也不能带给她任何负面的影响,她已经不在乎这个人了,但很悲剧的是,到了晚年,她怎么又输在那个‘女’人的手上了?
李时钰长什么样,李时钰是谁,这些都不是陈文媛看重的,她看重的就只是和李时钰去比命。
一个人的运气怎么可以这样的好?
她有看见她的四个儿子都围着她转,为什么她就没有落到一点的不幸呢?
叶静听着没有任何的反应,他对李时钰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了,只是陈文媛不肯放弃过去,永远都在说这些,叶静觉得她活的很悲哀,你幸福不幸福都要找个参照物去对比,这样能幸福吗?
陈文媛不想发火的,但控制不住自己发火,凭什么啊?
她不知道自己死的那天是否可以去问问老天爷,到底为什么命运对人如此不公平?
就因为李时钰善良?
她要是善良的话,她还赚什么钱,她就应该全部奉献,自己没善良过吗?她资助了那么多的贫困学生,这些都不是善事吗?如果算是的话,那么叶喜为什么会死?
“她丈夫围着她转,孩子围着她转,凭什么?”陈文媛陷入进死胡同里。
叶静无奈。
“你为什么总要去和她比,你还记得她这个人吗?”
陈文媛抓过来枕头照着叶静就砸了过去,面部表情扭曲,她就是故意要住在这里的,碰上那一家是意外,但住在隔壁这是她提的要求,她就是想亲眼看着。
“都是你害得我……”
陈文媛突然变得歇斯底里,这样子是根本没有办法谈话的,叶静见她这样,喊了医生护士自己就准备离开了,下次有机会再说吧,现在看样子是不能说了。
“叶静你给我站住……”
叶静狼狈的从病房里逃脱了出来,不明白她怎么越是年纪大,越是疯狂,别人过的再好,你在羡慕你又能如何?
“叶静,她儿子害死小喜的……”
陈文媛眼珠子立着,医生一针下去,她终于安静了下来,医生让她试着闭上眼睛休息休息。
陈文媛的脑子变得有些麻木,但那个意念依旧停留在脑海当中,是李时钰的儿子害死自己‘女’儿的,要不是他的‘女’朋友,叶喜怎么会跳楼。
叶静则干脆没有听陈文媛说的那些,她现在就是发疯了,讲的都是疯话。
陈文媛躺在‘床’边,她觉得很冷,很孤单,很想哭。
年少时候的自己,只要别人对自己好些,她就会千恩万谢的,但是她命不好,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资助自己的人,那个人不肯可怜她,那个人那么有钱,只要他稍稍的对自己心软一下,把自己当成他的孩子,对,都是他们的错,是他们对不起自己,是老天爷对不起自己,老天爷不可怜她。
陈文媛对那个资助自己的人也淡忘了,叫什么长什么样都记不清了,耿耿于怀的就是这件事情的本身,命运对她不公平。
或许她没有亲眼见过李时钰的悲剧,没有见过那些年她都是怎么熬过来的,用熬不用走是过程真的艰辛,年轻时候的纪以律发病很是频繁,医生下了多少次的病危通知,她熬过了一次又一次,她要承受着家庭压在她身上的负担,因为她不想对着纪极妥协,大伯说了,只要你什么事情都不做,就留在家里照顾以律,我可以给你钱,附带一个前提,那就是被他瞧不起,时钰拒绝了,不是玩骨气,而是人活着就总要有点骨气的,不是为了旁人,只是为了自己。
才结婚的时候担心的是丈夫随时离开,自己会不会变成一个人,年纪稍稍长些,担心的内容变成了怕孩子们失去父亲,她不是没有哭过,后来发现哭真的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你哭没有人可怜你,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的,你越是哭越是弱它越是给你重重的一击,所以李时钰都放开了,她不再担心害怕,她过好每一天,她无愧于心,即便丈夫走了,她会安顿好丈夫之后,继续陪着孩子上路,有太阳就有希望。
可是在陈文媛的世界里,陈文媛所见的李时钰,她每一次都是这样的幸福,她被幸福所包围着,她有个爱她的丈夫,到了现在这把年纪,她丈夫依然爱她不是嘛?
早上以律下去散步,李时钰被推过去做检查了,他没有跟去,儿子多就是这点好,完全不需要他上场。
陈文媛让护士把自己放在这里就好,她整理整理了头发,瘦了很多但她的样貌她还是有自信的。
以律和每个病人都打着招呼,他很喜欢说话,陈文媛对着他笑笑,以律回了一抹微笑,他的眼神明明白白的告诉陈文媛,他不记得她,想来也是,纪以律为什么要记着她呢。
“叔……”
云娇对着以律挥挥手,以律看见侄‘女’摆着手,云娇快走了两步。
“小婶呢?”
“在做检查。”
以律说不着急,现在检查肯定没有做完,上去也看不见李时钰。
“怎么突然生病了,要不是我姐打电话我都不知晓……”
云娇嘴里说的姐就是安娜,家里人几乎都是这样称呼安娜的,这个姐她当的毫无质疑。
“就是低烧,不太严重,吃过早饭了吗?”
云娇笑呵呵的说,已经吃过了,以律和侄‘女’并排,李时钰进医院,家里的亲戚几乎都来遍了,得到消息的就过来看看,倒不是为了‘露’脸,怎么说呢,人和人‘交’往就是这样的,陈文媛这边却一个亲戚都没有,除了叶静来过,就没有其他人了。
“我妈原本要来的,临时有事情,可能明天会来。”
陈文媛听不清他们还说了什么,看着纪以律的后背,一个男人的好与不好看的并非是一时一刻看的是天长日久,自己最糟糕的一件事就是找了叶静那样的一个人,说起来还是自己有眼无珠,可这是她的错吗?
李时钰二婚,但运气这样好,命运把人选亲自送到了她的手边,不然的话要让自己怎么觉得?什么都是她的,自己倒霉的时候为什么就没有把这样的人送到自己的身边呢?
陈文媛大概忘记了汪振声。
汪振声也许长得不帅,也许不年轻了,但是对她的心思很真,不真的话怎么会相信老婆超过弟弟,最后被陈文媛给坑死了,也许到死的前一刻他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曾经有人对她付出过一片真心,是她觉得不甘心,她将送到手里的幸福推了出去,她并且为此并不后悔,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值得。
*
“鹤来的母亲进了医院,你要不要去看看?”季母看着‘女’儿问着。
纪鹤来让她那件衣服,她欠对方一个人情,既然知道了,应该去医院探望一眼的。
“我以什么身份去?我为什么要去?”季丹阳反问自己母亲。
“你这孩子,我又没有说其他的,就问问你去还是不去,我下午让司机送我过去一趟,看上一眼,毕竟小纪这孩子……”
季丹阳没有吭声,人却没有离开家,下午和母亲一起去的医院,整个人都是别别扭扭的。
“要是卓君的父母进了医院,你去是看还是不看?”季母问‘女’儿,抓着‘女’儿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
季丹阳回答:“当然去看。”
相识一场,怎么可以不去。
“卓君和鹤来都是你的前男友而已。”
既然都是前男友,为什么厚此薄彼,你在怕什么?
季丹阳看着自己妈,有时候真心觉得这不是亲妈。
李时钰没料到对方会来看自己,甚至进病房的时候一度她都认为是不是找错病房了,她不认识这人,季母先进来的,季丹阳在后面磨磨蹭蹭的,李时钰没看见季丹阳。
“阿姨,我来看看你。”
时钰坐了起来,丹阳赶紧摆手:“阿姨你躺着,没事儿的,我们坐一会儿就走。”
时钰看着丹阳其实‘挺’高兴的,不管老四和她关系如何,她是很喜欢季丹阳的。
“我还以为你和鹤来掰了就恨阿姨了呢。、”
丹阳一脸的尴尬,季母就说自己生的这‘女’儿脾气太大。
“和脾气没关系,鹤来这孩子从小就这样,我不会因为他是我儿子,我就帮着他说话,他是很不像话。”
时钰让季丹阳坐到自己身边来,季丹阳有些腼腆。
季丹阳就觉得眼前的人不应该是纪鹤来的母亲,一点都不像,他妈这样的大气,为什么她看着纪鹤来就觉得猥琐呢。
“我儿子一定给你添了很多的麻烦吧。”李时钰带着歉意看着季丹阳。
季丹阳到了嘴边的话倒是没有办法讲出来了,原本她是想说让李时钰管管纪鹤来,他总给自己送‘花’,虽然她没有收过,但已经造成了自己的困扰,可一对上李时钰的眼神,季丹阳讲不出来了,觉得阿姨还是个病人,不然就算了吧,等她身体康复康复的再说。
纪母和李时钰之间还算是有沟通的话题,纪瞻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过来看一眼母亲,有些诧异病房内竟然有人。
“二哥……”丹阳站起来喊了一声。
纪母这一瞧,她‘女’儿到底见过纪家多少人?
纪瞻点点头,他话不多,也知道自己留在病房里会让对方觉得不自在,帮着母亲查了一下血压之后又嘱咐了几句,其实他妈这‘毛’病不大,原本是可以不住院的,住院是为了安抚父亲的心。
“儿子这么多,看起来就幸福。”
李时钰摇头:“是有苦说不出,都是我自己生的,好不好都得喜欢着……”
“一样,我家的这个任‘性’的很……”
她就是羡慕李时钰孩子多,一个要是不乖去喜欢其他的就好了,她就这么一个,喜欢不喜欢也只能就是她了。
时钰握着季丹阳的手,觉得这孩子的手保养的可真好,说实在的她‘摸’过安娜的手‘摸’过柳絮的手,都没有季丹阳细腻,也许是她年纪轻也许是因为她真的是什么都不做,和那两个比较起来,她身上的优点似乎就暗淡的可以了,但孩子喜欢就一定有他的理由。
季丹阳和母亲在里面坐了半响就离开了,她是接到了卓君母亲的电话,阿姨说过来了,想见见她。
“妈,你让司机送你回去,我去见个朋友的母亲。”
季母没有多问,丹阳说自己不方便去卓君家,卓君的母亲得知他们两个人分手心里难过了很久,她一直都当季丹阳是自己儿媳‘妇’的,结果现在说他们分了。
约在家附近的一家餐馆,卓君的母亲点了几道季丹阳喜欢吃的菜,上次接触她留心过这孩子喜欢的口味。
“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吃。”
“阿姨你不用对我这么的客气,我不挑嘴的。”
“阿姨很喜欢你,莫名的就和你有缘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绝对不是因为季丹阳的家庭,就觉得小姑娘快快乐乐的,无忧无虑的,‘性’格也好,开朗又喜欢笑,自己儿子则过于生硬。
“阿姨……”丹阳开口。
卓君的妈妈握握纪丹阳的手,她看着丹阳:“就当阿姨拜托你了,你在认真考虑一下不好吗?”
分了多可惜,他们站在一起这样的合适,要是做了自己的儿媳‘妇’,她会对季丹阳好的,什么都不会用她做的,她完全没有必要有心理负担,她和孩子的爸爸不会要他们怎么样的。
丹阳沉默。
“不行是吗?我也知道,卓君都和我说了,这事儿怪他,‘交’了‘女’朋友自己却没有放在心上,你人这么好,早晚都会被别的男孩子追走的,阿姨觉得太遗憾了。”
“阿姨,你别这样讲,卓君会遇到更好的,我其实个‘性’不是那么好……”
这是将心比心,她自己的脾气自己知道,她就是一个二世祖,说白了活的这样的滋润就是因为家里有钱,从小没受过穷,就连工作都是在爸爸的公司挂名当个‘花’瓶,她就是一摆设,她要感谢父母,把她生得很漂亮,把她生在这样的家庭,不然走出社会,她也就玩完了。
“阿姨觉得你好就是好,你不用和我客气,吃菜吧。”
卓君的母亲就再也没有提想让他们复合的话题,话题很是轻松,她们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吃过饭季丹阳把卓君的母亲送回家。
“阿姨我就不上去了。”
卓君妈妈拽拽季丹阳的手,她就是舍不得松开。
“阿姨没生过‘女’儿,就瞧着你很好,你不和他不成也没有关系,要是不嫌弃阿姨就给阿姨当干‘女’儿吧……”
丹阳心里难过,但还是点了点头。
她回家,她妈正在挑首饰,对着她招招手。
“来看看,有没有喜欢,你爸爸要送我礼物,妈妈送给你一件。”
季丹阳圈着母亲的腰身,将头靠了上去:“妈,我其实没有人家说的那么好。”
“谁夸你了,你说出来妈妈听听……”
丹阳说卓君的妈妈是个很有涵养的人,看了就让人喜欢,要是这样的‘女’人做了自己婆婆,她一定会非常幸福,自己和卓君算是无缘了。
“丹阳啊,你喜欢谁,妈妈和爸爸从来不会干预你自己的决定,但你要想清楚,你想要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如果是纪鹤来,首先我们两家是认同你们关系的,他现在又在追你……”
她怕的就是‘女’儿矫情过头了,到时候人家发展下一家了,别人还好说,你拖个三年五载也许就测验出来真心了,但是纪鹤来不行。
要是喜欢就去争取,不喜欢就松手。
“妈……”
“你听着我把话说完,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也不管了。”她和丈夫不同,她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就这么一个独生‘女’,怎么样都要让‘女’儿幸福,要是‘女’儿是个‘女’强人行,她也就不‘逼’了,你结婚不结婚都无所谓的,但明显‘女’儿不是,她和自己是一样的,什么都不行,那做人就要承认自己的弱势,不行就找个强者来互补,鹤来是老小,家里的压力压不到他的肩头上,而且自己家也能帮着他点,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妈不是特别喜欢他,又有点喜欢他,但是问题的关键在于,我喜欢不喜欢和别人喜欢不喜欢都不重要,是你喜欢不喜欢。”
“你让我想想。”
季母‘摸’‘摸’‘女’儿的头:“挑挑看,妈妈送给你。”
季丹阳差点哭了出来,怎么歪楼歪的这样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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