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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妄纪事 阿娇(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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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荣回临江不久之后,朝中就派来了黑衣死士来刺杀他。死前那一刻,刘荣看着被染红的前襟,不禁想起了当年上林苑的红衣少女,唇角弯弯,如果可以,能不能再让他看她一眼?

    或许是上天被他感动,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在汉宫之中,以一抹孤魂的形态。宫中一切平静,临江王被刺杀一事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是了,以刘彻的手段,又怎么会让消息外漏?

    不管这些,他从椒房殿找去甘泉宫,见阿娇正斜倚在躺椅上听下人报告,眉宇之间满是愁色。

    “回娘娘,陛下去了卫夫人处,听说,听说卫夫人有孕了。”小婢女小心翼翼的回禀,生怕惹得皇后娘娘不高兴,自己的小命就没了。

    “又是她!”一只精致的玉壶应声而裂。

    “皇后娘娘息怒!”小婢女把头垂的更低。

    阿娇揉揉眉头,“算了,你先下去吧!”

    “是。”如获特赦一般,小婢女飞快的跑出去。

    她这是怎么了?刘荣飘近一些去看她,怎么是满脸的委屈呢,这种表情不该出现在她的脸上的。

    在甘泉宫呆了几天,每日都有人来禀报,无非就是陛下今日又留在了卫夫人处,卫夫人今天又做了什么,几乎每天,都与那位卫夫人有关。

    卫夫人,卫子夫。这是刘荣在宫女们的交谈中听到的,原是平阳公主家的歌姬,被平阳献给了刘彻。其实这些也都没什么,给皇帝送女人的事情实在是再平常不过了。只是这个卫子夫的娘家人实在是太争气了,兄弟卫青多次杀退匈奴保卫了大汉江山,外甥也是神勇无敌,现今大汉的边防全靠着卫家人,再加上卫夫人有有了身孕,身份待遇自然是不同的了。

    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一个正常皇帝的生活,可阿娇却怎么也适应不了。她每天都会在甘泉宫准备两份茶水,两份膳食,然后一个人呆呆的看着它们一点儿点儿的领取额下来,目光也渐渐地暗淡下来。

    每次她快撑不住的时候,刘荣都会听见她哽咽的声音,“我不后悔,这是我的选择,我不后悔……”

    看着她明明红着眼睛哭泣却故作坚强的时候,刘荣都心疼的不得了,这还是当初那个陈阿娇吗,刘彻怎么敢将她折磨成这个样子,他怎么对的起阿娇为她所做的一切!?

    阿娇抱膝缩在床脚,公众的一切她没人能倾诉,外祖母已经过世了,母亲也老了,不能再让母亲为自己操心,劳碌了……

    可是现在的甘泉宫好冷啊,这就是皇后的生活吗?可是没人能回答她,她只能一个人独坐道天明。

    近来母亲搜集了许多民间的坐胎偏方给她,让医女们日日煎给她服用。不仅母亲着急,她自己也着急,她太想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了!阿娇想要一个女儿,如果有个女儿,她一定会想母亲疼爱自己一样来疼爱自己的女儿……可是,这一副副药喝下去,却仍旧是不见起色。

    在御花园赏花,远远就听见有小孩子的笑声,阿娇不禁起身,朝声音的源头看过去。那是一个刚会走路的小男娃,传来一身红色的小棉袄,粉雕玉琢,圆润可爱,阿娇不由自主的向他走过去。

    “皇后娘娘——”见来人是陈皇后,一众宫人赶紧跪下行礼,阿娇理也不理他们,直直的向那个男娃娃走过去,缓缓地蹲下来与他对视。

    男娃娃偏着头看着她,手指含在嘴巴里,一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她,两人安静的对视了一会儿,男娃娃忽然笑了,指着阿娇头上的金步摇喊,“要,要……”

    “是要这个么?”阿娇把头上的金步摇摘下来给他,又那自己的帕子帮他把小手和嘴角边的口水擦干净,触及他柔嫩的肌肤,阿娇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融化开来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男娃娃只顾着玩儿,似乎对那只金步摇很感兴趣。

    “你该叫我一声皇母后的。”阿娇抱起他,“走,皇母后带你去玩儿。”

    “皇后娘娘,这,您将据殿下带走,奴婢们没法向卫夫人交代啊!”宫人们跪在她身前。

    “回去告诉卫子夫,本宫要亲自抚养据儿。”说罢,只管逗弄怀里的小刘据,眼里再也容不下别人。

    刘荣在一旁飘着看着,就因为自己没有孩子,所以就退而求其次只要刘彻的孩子了,就算这孩子是别的女人替刘彻生的,她也不在乎?

    阿娇,你到底是变了多少?

    甘泉宫。

    卫子夫来的时候,阿娇正在给小刘据喂饭,饭菜是上午就吩咐小厨房做的,全是些适合小孩子吃的精细食物,好看又营养。地上是扔了一地的钗环玉坠,,这些都是阿娇的首饰,小刘据喜欢,阿娇就让她当玩具弹珠玩儿了。

    “皇后娘娘,”卫子夫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刚哭过的,“如果臣妾做了什么惹娘娘不高兴的事情,臣妾任凭娘娘惩罚,但只请娘娘将据儿还给臣妾!”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阿娇夹了一块糕点喂给小刘据,“本宫来副将据儿,以后他就会是大汉的太子,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娘……娘……”小刘据见到亲生母亲,欢快的张开手部求抱抱,卫子夫想上前,却被阿娇一眼瞪回去。

    “据儿先吃饭,吃完了再去找娘亲好不好?”陈阿娇招手让乳母过来喂,她起身理了理衣裙,示意卫子夫出去说。

    偏殿。

    阿娇坐在高椅上,卫子夫则跪在地上,双目通红。

    “卫子夫,本宫虽然说讨厌你,但据儿毕竟是彻儿的孩子,本宫自然不会对他如何,相反的,本宫还会格外的宠爱他,让他得到世上最好的照顾,甚至拥护他做未来的太子,如此,你还有什么不放心?”

    “皇后娘娘,臣妾只想彻儿好好地,并无争夺太子之意啊,”卫子夫道,“且娘娘您如此娇惯据儿,珍宝做玩具,海味做点心,只会养出一个纸醉金迷的废物,娘娘——”

    “你放肆!”阿娇随手将桌上的茶杯扔下去,卫子夫的额头上立马渗出血液,衣服半湿,但此刻却老老实实的噤了声,“本宫对据儿好,难道还是错的?据儿跟着一个像你这样出身的卑贱母亲,以后才会是一事无成!”

    “皇后娘娘!”

    “滚,本公布向看到你!”阿娇气呼呼的起身,一拂袖子转身离开,“据儿本宫会好好养,而你,以后不许再踏足甘泉宫。”

    “皇后娘娘……据儿……”卫子夫瘫倒在地,前殿音乐传来小孩子的哭声,“我的据儿……”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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