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兮唯刚洗漱完毕,就听着外面一阵吵闹,好像是说少爷回来了。
匆匆换好衣物首饰,兮唯赶到门口的时候,等待她的却只是一具尸体,子渔早已伏在慕向安的尸体上哭的昏天黑地。兮唯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过去的,短短几步路,她却像走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明明昨天晚上还是好好地,他还偷偷去见过他,给他施了保护诀,怎么会………………
“少夫人……”见她出来,众人纷纷让开道路,那人就躺在那里,唇角弯着笑容,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怎么,会这个样子的……”
“昨日马车坏了,少爷吩咐在郊外休息,”老孙一脸沉痛的抱着拳,“可今晨去叫的时候,少爷就……是我老孙办事不利,请少夫人责罚!”
“相公苏日历身体一直很好,一定是你们中的哪一个存了心思故意害他,”子渔一听老孙解释,腾地一下子站起来,一手抱着肚子,一手指着众人,“说,是你们中的哪一个?”
“我们一向对少爷忠心不二,怎知做出这样的事情!”一群人变了变脸色,“宋姨娘还请慎言!”
“子渔,别乱说。”兮唯皱皱眉。
“姐姐,这怎么是乱说,一行人中,为什么除了相公他们一个个都好好地,这还不够明显吗!”子渔扯着兮唯的袖子大喊。
“你先安静些,容我先想想。”兮唯将她安抚下来,“家中的人我都信得过,相公也是如此,此事一定与他们无关的。”
慕向安身上没有伤口,肤色也正常,并没有中毒之症状。而且死前面带笑容,应该是没受什么痛苦,可究竟,是谁有本事做到这一点儿?她暂时还想不到,不过一定不是这些家仆就是了。
“我知道了,柳兮唯,一定是你!”子渔一下子推开兮唯,“是你对不对,是你一直想要慕家的家产,所以才伙同贼人害死了相公!”
“你别胡闹!”平时的子渔不是一直温婉可人吗?怎么今天变得这么不可理喻呢,“心茉,先把宋姨娘扶回后院去。”
“我不走,相公在这儿,我哪儿也不去!”子渔退开心茉的手,扑在慕向安的身上,抬头瞪着兮唯,“柳兮唯,你这个冷血的女人,相公平时待你不薄,如今相公出了事你却半点儿泪水也没有,你还有没有心!?”
哭么,兮唯这才想起来好像从她出生到现在都从来没有哭过,也不知打什么叫做伤心难过,从前在书中看到的什么心如刀绞,悲痛欲绝,她半分这样的感觉也没有,慕向安死了,除了惊慌失措之外,她别的什么感觉也没有,为什么?
“先把相公抬进去再说。”看着越围越多的人群,兮唯说道。
慕府内。
众人匆匆找来仵作,对着慕向安进行了一系列的检查,“少夫人,慕少爷是自然死亡。”仵作收了工具,对着兮唯说道。
“自然死亡!”兮唯一愣,“可相公他的身体一直康健的很,从来没有什么隐疾啊!”
“慕少夫人,自然死亡不一定要死者有什么隐疾,这种多时突发情况,甚至有人在睡梦中就会不知不觉得死去。”仵作解释道。
这种事情,为何以前从没有听式微说过呢……对了,式微!她一定有办法救相公的,式微……………………
“少夫人,不好了,方才宋姨娘动了胎气,此刻要生了。”心茉急匆匆的跑进来,打断了兮唯的思路。
“什么?那稳婆到了没有?”兮唯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
“到,到了,可稳婆说……说宋姨娘是难产!”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现如今子渔比较重要,简单吩咐了老孙他们守在相公身旁,兮唯由素兰扶着往后院赶。
刚迈进后院的门,就听见了子渔凄厉的叫声,兮唯的心猛然收缩,但依然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少夫人,姨娘她快不行了,保大还是保小,还请少夫人快快做决断。”一见兮唯进来,所有惊慌失措的人都仿佛是找到了主心骨,稳婆一边擦着汗,一边问道。
保大还是保小?兮唯一愣,快步走到子渔身边,“子渔,你是想要孩子活着,还是想要你自己活着?”
柳兮唯!!!子渔狠狠地瞪着她,这贱女人分明是想她们母子都死,却还这般来作践她,哪里有她这么问的!
“如果可以,就都留下来,若,倘若有个万一,就,就要大人吧!”兮唯见她不语,只得替她做决定,毕竟,人活着才是一切。
果然,这贱女人始终容不下她腹中的孩儿。
“是。”有人做决定,稳婆也放心些。
“少夫人,你还是到外面去等着吧,”素兰扶着她,这一天里,少夫人受的打击太多了,如今怕是已经心力交瘁了吧,“有什么消息,稳婆和下人们一定回第一时间告诉您的。”
“嗯。”不放心的又看来子渔一眼 ,兮唯被素兰扶着出了里屋。
坐在外堂,听着子渔一声又一声的凄厉惨叫,席位只觉得手脚冰凉,六神无主,她现在好怕,好像回到哥哥身边。
足足一个时辰,叫喊声才平息下来,兮唯刚要松一口气,双手沾满鲜血的稳婆便跑了出来,直接瘫跪在地上,“少夫人,宋姨娘产下的是死胎,此刻宋姨娘血崩,怕是,怕是……”
“怕是什么?”兮唯问道,“你到是说啊!”
“怕是不行了!”
兮唯一下子摔回椅子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子的?
“少夫人,”心茉哭着跑出来,跪在兮唯身前,“宋姨娘没了!”
眼前一黑,兮唯直接晕了过去,下人手忙脚乱的过来扶。
几天后。
短短几日之内,整个慕府就只剩下席位一个人,慕向安死了,子渔和孩子也死了,留下她一个人,要她怎么办?
丧礼第一天结束之后,兮唯穿了一身素白色的麻衣半跪在慕向安的棺木旁,看着他含笑的面容。
慕向安,为什么我每次都不能在第一时间保护你呢?兮唯抚着他的面庞,若是那一晚我一直守着你,或许如今又是另一番光景;或者,那天我拦着你不让你离开,再或许……
可惜没有那么多的或许,兮唯自嘲的笑笑。转身拭泪,蓦地发现天上的一轮圆月,想想日子,今天正好是十五。
兮唯缓缓地站起身,作为柳兮唯她拥有不了那些‘或许’,但作为狐妖兮唯,她可以!
月光下,西为身后的白色尾巴一寸寸的长出,映着银白色的月,美的梦幻绝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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