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瞬间寂静,浮沉慢慢地:“被我保护着,不好吗?”
“不好。”侯华华道:“你并不清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我不会允许你这么限制我。人活在世间上,有太多美好的东西等着去追求,我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身上。曾经是我年龄小,一旦离开坞堡就根本无法为自己做主,能不被人贩子卖掉就已经是很好了。可是现在,我想为自己做主一次。”
浮沉淡淡地:“我若不依呢?”奇怪地笑道:“华华,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说了,我什么事情就答应你。可是呢,我只是不想与你吵架罢。”
“你说什么?”
浮沉没有理会,只轻声地:“来人,将郡主带回屋子里,日后,就不要踏出屋子一步了。”温柔地对她道:“你看,让你接触外面的人,你就想离开我了。所以我也很为难,只好更加看紧点你了。你要住在哪里,我都带你去住,你喜欢哪里,我就买下。只是呢,你不好去接触外面的人,外面的人太粗鲁也野蛮,心思又太野,把你都带坏了。”
侯华华内心猛地升起胆寒,站起声转身就要往窗口跳,却被走进来的侍卫一把抓住双臂往外拖,
侯华华转过头,死死盯着浮沉,厉声又冰冷地:“我这辈子……只要我能活着回去,我必定把你千、刀、万、剐!让你生不如死!”
浮沉温和地:“我不在乎的。”
被侍卫扔进屋内,门重重被关上,门外很快就响起上锁的铁链声。
屋里没有蜡烛,只有微弱的阳光透过纸窗所带来的亮度。
侯华华站在昏暗的屋内,浑身阵阵发凉。
侯华华勉强冷静下来,走到纸窗旁,企图翻窗离开,却听到窗外响起敲木板的声音,屋内的光也越来越昏暗。
她心道不好,伸出手猛地抓破所有纸窗,果然那些侍卫们拿着木板把窗口堵上,只留出一个小小用来呼吸的洞口。侯华华拿起桌上茶杯就砸到侍卫们脸上,侍卫们脸上被砸出鲜血,却仍然不管不顾在封窗口,木板遮盖住所有窗口。
侯华华拿木凳砸窗口的木板,只是这木板实在坚实,没有半点损伤。
敲木板声停止,侯华华脸色木然。
然后,当夜发起高烧。
张五端着早膳,走进侯华华的屋内时,就看见侯华华脸色通红浑身冒汗的趴在木桌上。
她心一惊,忙放下早膳,转身就吩咐侍卫去唤大夫,然后大步走到侯华华身边,刚要伸出手去摸侯华华额头,却被她冰冷的手一把抓住。
侯华华慢慢抬起头,脸色茫然的看向周围,目光又缓缓地落在张五眼前,久久不说话。
张五试探地:“郡主?”
侯华华声音微微沙哑,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原来是你啊,张五。”语气冰凉又冷漠地:“扶我起来。”
张五低声道:“让奴婢抱着您吧,您这样的身体……”啪——
侯华华收回手掌,重复地:“扶我起来。”
张五右脸颊疼得厉害,她低低应声,忙扶起侯华华。
“你们主子呢?”
“仍然在院子里养伤。”
“带我去见他。”
张五为难地:“主子禁足了您,您不能出……”啪——
张五这次感到左脸颊疼得厉害,她忙道:“是,是,是。”然后慢慢扶着侯华华走出院子。
浮沉听到侯华华发烧时就顾不得身上的伤要下床,却见门外传来一声通报。
侯华华慢慢走进来,然后坐到床旁的凳子,微微笑着看浮沉,只是一言不发。
这冷漠的神情实在太过熟悉,浮沉微微眯起眼睛,轻唤:“华华?”
侯华华弯唇:“阿列,真是好久不见呢。”
列——浮沉的真实名字。
漫天的大火,割喉,高墙摔落,她的每一次死都令他痛不欲生。
浮沉嘶哑地:“我不是列,我只叫浮沉,你给我取得浮沉。”
侯华华伸出手,唤道:“过来。”浮沉微微犹豫,将身子探过去,‘啪’得重重一声,浮沉的头被打得微转,脸颊上映着五个通红的手指印。
“我回来了。”侯华华轻声地道:“我回来了。”嘲讽地:“幸好我回来了,阿列,这是第几次?”
“第四次。”浮沉眼底暗含痛苦。
“第四次啊。”侯华华微微感叹地:“我都快要忘记我第几次了,原来,你记得这么清楚。”
“你的死,我没有办法忘记。”
“是吗。”侯华华轻声地:“那么告诉我,这一次的重来,你对我做了什么?恩?”
“华华。”
侯华华淡淡一笑:“这一次,原来你又想囚我了呀。”指尖轻轻抚上浮沉的伤口处,反复抚着这伤口,突然用力一按,伤口破裂,鲜血染透白布。
侯华华伸出手,目光落在沾染鲜血的手指上,突然愉悦一笑:“自演得戏,精彩麽?”
旁边一直站着的张五目瞪口呆:到底发生什么事!
“阿五。”侯华华轻轻地:“替我擦干净。”
张五忙跑过去,拿起帕子轻柔地替侯华华擦干净手指上的鲜血。
“奥,对了。”侯华华忽然道:“我老师呢?”
伤口破裂,浮沉仿若没有察觉,只轻声:“被关押在地牢里,但没有动她。”
“你也知道不能动她呢。”侯华华淡淡地:“将她放出去。一个月后,我要回家。”
浮沉勉强道:“华华,我已经部署了七年,这个国家日后就是我们的,你不要回去好不好。”
侯华华冷漠的看着他。
“我们,可以有个家的。”
“我们,会有个孩子。”
“说够了?”她声音微微冰凉。
浮沉终于妥协地:“我会准备好海航的船,一月后,送你回去。”
侯华华这才唤道:“阿五。”
张五忙道:“郡主。”
“去,将大夫寻来。”
“是,是,是。”
然后侯华华转身离开,不见浮沉惨白的脸色。
大夫诊断完后,侯华华吃完热腾腾的苦药,捂着被子出一身汗,第二天才微微有精神,然后道:“让侍卫备好马车,我要出去。”
“您要去哪呢?”
“国师府呀。”侯华华温和地一笑:“哦,对了,让侍卫准备好三千人马。”
经过昨日的事情,张五已经不敢反抗侯华华的话,但又觉得只不过一个晚上,侯华华性格变得实在太大。
可她又不敢问,毕竟……没见主子都能被她打一巴掌吗!
原本强势的主子现在在侯华华面前,就像一个听话的小媳妇儿,要给做什么就给做什么。
所以作为小媳妇的属下,她还是听郡主的命运吧。
只是准备三千人马这种事,主子那边必须得经过允许。
浮沉知道后这件事后,微微颔首,又命令贴身心腹去保护侯华华,务必保证侯华华的安全。
浮沉的精兵集中在坞堡,侯华华坐着马车来到坞堡后,浮沉的贴身心腹就拿着令牌将一连串的命令通告给下面的人。
很快,坞堡处就传来极为响亮的马踏声,翻滚的灰尘,三千精兵气势极强。
侯华华走出马车,张五就将手中的马缰递给侯华华。
侯华华翻身一转就坐上马上,扬起长鞭就甩在马屁-股上,三千人马立刻紧紧跟上,直奔国师府。
七年前,国师的权,重在朝政,学生遍布朝堂;浮沉的权,重在军队,十几万精兵。
七年前,这个国家早已国不成国,国师与浮沉各自为政,养着幕僚,各自互不侵犯的批阅奏章。
七年后,浮沉利用十几万精兵的权势,打破这个平衡,吞噬国师手中的权利。
如今国师与浮沉只差撕破一层纸,但这层面子极难捅破——那就是彻底造反吞掉对方。
国师年龄已高,远远不如从前,他手上的兵也极少,且都是些没多大用处的弱兵,远远比不上浮沉的精兵。
侯华华骑着马来到国师府门口,淡淡的看着国师府的人虎视眈眈盯着她。
许是杀伐气息太重,马不安分的乱走动着,侯华华拉着马缰,冰冷地下命令:“屠杀。”
国师啊国师,杀她幸福吗?
那么,就永远的幸福下去。
三千精兵立刻手握长刀骑马冲上国师府,不过短短几呼吸间,国师府顿时响起一片惨叫声,府邸大门的地面上渐渐流出鲜血。
侯华华心里听得更是愉快,唇角微微弯起,精致的容颜更是美得令人心醉,但因配着这惨烈的哭叫声,她的气质反倒显得煞气十足。
那年阿列造反带走坞堡大半精兵,国师趁机屠杀火烧坞堡三万余人。
这次她要他,彻底偿命!
他喜欢屠杀,她就让他亲眼看着族人被屠杀,尝尝族人被屠杀的滋味!
他喜欢火烧,她就火烧国师府,让他生死不如!
他杀她未出世的孩子,她就把他的子女碎尸万段!让他亲眼看着狼狗吃掉他子女尸体!
她要他这辈子都后悔来到世上!
哈,可怜的阿列,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曾死在国师的手里!都不知道这国师将他心心念念盼望的孩子彻底抹杀在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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