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这样的她,不由心生愧疚,陆紫衣性子清冷孤傲,与他这个爹爹素来也不亲近,再加上他一直忙于军务,并没有多少时间去关心她,这些年父女感情极淡,甚至一年中说话的次数都是寥寥无几。趣读屋www.quduwu.com他本来已经刻意不去在意这些,可是此刻,当他看到她极力隐忍着委屈,慌乱而又无助在眸中闪动,心中那抹歉疚,就再也不能自抑。
这个孩子命途多舛,年幼时母亲离家,十岁那年遭遇大火毁了大半张脸,之后更是因在寒冬一次离家寻母,被人下毒,又不慎陷入雪窟窿,挨冻受冷一天一夜,当时虽被救下了,却从此落下了寒毒绝症,谅他寻遍名医也束手无策。上一次寒毒复发时,甚至有医生预言她活不过十九……
十九岁,本应是她最好的年华,而她却要在那时候凋零萎谢,这怎能叫他不痛心?所以,当陆蝶衣想再次指着陆紫衣骂,他立即沉下脸来喝住她:”住口,你还嫌不够丢人?下去!”
”爹爹……”
陆蝶衣愣在了原地,心中委屈万分,泪水在眼眶中不断打转。明明是她受了伤,是整件事的受害者,她的脸方才差点被刺扎成马蜂窝,膝盖也摔破了皮,照理说爹爹应该关心安慰才是,他不心疼也就算了,怎么反倒说她丢人呢?
要知道爹爹向来宠爱自己,这些年不管自己有什么要求,他都会尽量满足,那个总是将自己捧在手心的爹爹,今天是怎么了,居然为了一个庶女这般严厉的责备她!
张怡艳见此情景,忍不住出声道:”陆伯伯,这件事怎么会是蝶衣的错呢?刚才明明是这个庶女故意拉倒她的,哼,庶女就是庶女,一点规矩也不懂!”
她是多么的瞧不起陆紫衣,连她的名字都懒得叫,直接用庶女代替。
这番话却换来陆忠信的不满,他唇角上的胡须一撇,目光冷沉而又锐利地看着张怡艳,”这样说来,我还要叫世侄女教我怎样管教女儿了?你别忘了,如若不是你冲过去推紫衣,蝶衣也不会受伤!”
陆忠信阴冷的语气,吓得张怡艳呆住半响,张怡艳的父亲虽然也算朝中权臣,但是毕竟陆家几乎掌握着整个华朝的军部大权,就算是皇上平日对他们都不得不敬畏几分,如若因为这件事惹来陆忠信的不满,回头爹爹也定饶不了她!
想到这,她心生畏惧,忙道:”是,陆伯伯教训的是。怡艳这才想起来,今日父亲为我请了琴师授课,就不多在府上打扰了。”说完匆忙带着几个丫鬟转身离开。
陆紫衣看着眼前这一群人,只觉得好笑,不错,方才她是故意的。她自然能轻松躲开张怡艳那发狂的一推,但是她没有,假装跌倒的同时,还故意一脚踩上陆蝶衣的裙裾,让她做自己的垫背!
”你们几个,还不扶大小姐回房,请个大夫来!”大夫人怒喝着站在一边的丫鬟,虽然她恨极了陆紫衣,但是她怕再惹怒陆忠信,只得暂时按捺下心中的不满。
其实刚才听到陆紫衣回来的消息,她也十分惊讶,上次她叫那些人,可是花了重金的。照理说十几个强盗对付一个丫头应该绰绰有余,难道他们是群骗子,拿了她的钱就跑了?
原本还想着让她这辈子在青楼里受尽折磨的,怎料她好端端的回来了,这怎能叫她不气?
而她这次回来,似乎再也不打算服软了,看她方才三言两语的,就叫陆忠信觉得陆蝶衣不懂事,还让陆忠信对张怡艳心生不满,如此看来,她以后再也不能小看她了!
看着爱女被下人们扶走,大夫人藏在袖子的手渐渐收拢,尖长的指甲嵌入掌肉,她发誓,日后一定会好好收拾这个小贱人!
眸中那抹阴冷一闪而逝,大夫人又恢复了慈眉善目,唇角噙着和蔼的笑,走过去握住了陆紫衣的手,”紫衣,你可算回来了!”
陆紫衣在心中冷冷一笑,不留痕迹地将手抽回,对陆忠信道:”孩儿回来的迟了,望爹爹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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