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搬进来的炉火在缓缓的跳动着,幽冥一般的火焰在房间里面如同鬼火一般的闪烁着,这间屋子里面的地板和窗户已经冻上一层薄薄的结晶。
姥姥和姥爷上了年纪。在这里面多呆一会儿,就会阳气减弱,容易患上风寒感冒。姥姥因为照顾,已经患上了重感冒在外面修养。
现在,也就是马兰马花在观察的情况。
还有那个安逸风,他就像一个大哥哥一样照顾,给擦抹身子。被冻僵了,没办法反抗,只能憋着受他照顾。
不过,能看出来,他很关心,也希望好起来。他每次进来。嘴唇都会冻的发紫。浑身冷的打颤,但是他还是每天坚持的进来。
此时此刻的,已经冻成了冰库里的生鲜了,有所不同的是,现在嘴里还是有一口气在的。照理说。这么低的温度,换做是任何人也冻的没气儿了。
马兰和马花都说,没有活活被冻死,还要多亏体内有一股纯阳火在和冰蚕做着斗争。如果这股力量能压过冰蚕的寒气,就能活下去,但是倘若体内的最后一股阳火也熄灭了,那就只能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
妈说自小就看不见鬼,也没法遇到任何不干净的东西,是从申城回来以后才开始变得阴气极重。
姥爷说有纯阳命,最适合继承的就是他的衣钵。但是那时候,他有了小舅舅,就没有将拖下水,带进这于天命打交道的行当中。
“王琼,恨吗?”床边的他再次说话。语气冰凉,带这一丝的感伤。
的手紧紧的抓着床褥。唇已经被冻的张不开了,闪烁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从高处俯瞰着的男人。
不怨恨他,能坚持下来,战胜冰蚕的!
相信,他。
那个男人的凤眸如星子一般明亮,高挺的琼鼻,唇角总是勾起一丝邪异笑容,让人忍不住被他身上深厚的内涵所吸引。
领口的扣子解开到第三颗,半裸的胸膛肌肉如同花岗岩一般的结实,那深深的锁骨如同玉碗倒扣,晶莹剔透。
他是玄青。
那个埋藏了过去秘密的男人,他在失忆之后紧紧相随,甚至和订立了契约,却是只字不提们从前的事情。
好像叫他,告诉他,知道也许就是孩子的母亲。
他俯下身来,轻轻的将手搂住的头顶吻了一下的唇,他温热的唇当中居然带着一丝属于人的温度。
的身子一下僵住了,一瞬间整个人就像被雷劈中了一样,僵冷的身子居然开始害怕的战栗,他的手指已经摸向了起伏的胸膛,低声颤抖一声:“不要……”
“什么不要?”玄青暧昧的笑了笑,一个翻身,躺到了的身侧,从背后搂住的身子,“听凌翊说,喜欢上了?冷吗?宝贝?”
“冷!”不知道为什么在他温暖的怀中,又重新能够说话了,感受他之间在肌肤上的触碰,就好像泡进温泉里一样。
可是体内的寒气,却依旧是让人抓狂,那就好像心底深处有什么妖怪在敲小?一样,让人变得烦躁不安。
冷的不行了,那崩溃的感觉让都要难受的叫出来了。
只能厚着脸皮主动转过身用力搂着他的身体,想要从他宽阔的怀中汲取如同暖阳一般的温暖,嘴里却是好奇的问他“鬼……鬼也会有温度的吗”
他的身体真的和往常不同,时时刻刻透着一股温暖。而且这股温暖淡淡的很温和,却胜过了屋子里面变成了冷焰的火炉。
全身冻僵的关节,在现在忽然就解冻了,能够动弹了。
“是一般的鬼吗?宝贝?”他搂着的后脑勺,把紧紧的搂进怀中,语气中依旧带着浓烈的邪异,“终于主动搂着不松手了,看来凌翊想的办法真的是太棒。觉得冷了,才会觉得的怀抱温暖。”
“玄青,嘴里有一句实话吗?”听着玄青红口白牙的就撒谎,气恨的很一脚就踹上他的下身,“这几天变成冰雕,动也不能动,但慢慢的想通了一些事情。…………中了蛊毒,却还在给孩子哺乳,难道孩子不会受影响吗?”
硬邦邦的,踹到脚疼,都快要流出眼泪了。
玄青这个人心机和城府实在太深了,他在面前那就连一句实话都没有,一脸诚恳的骗人。所有的事情,都好像被他精心布局一般,步步为营。
他费尽心机的要冰蚕蛊认主,要说只是为了让投怀送抱,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想,一定是孩子出了什么问题,那孩子那么小,倘若中了蛊毒,估计是不适合喝毒性那么猛烈的解药。
如果有了冰蚕蛊,一切问题都引刃而解。
他的柳叶细眉轻轻的一扬,就好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有力的手掌死死的控制住的后脑勺,“宝贝!踢哪里!”
的头颅被迫朝着一个方向,必须要盯着他的眼睛看,看着他冲动而又暧昧的眼神。这才注意到,刚刚好像……好像是踢到了他的要害。
可他是一只鬼,鬼那就是灵体。团叨农弟。
灵体的感官,和人能一样吗?
心里面不害臊,嘴角轻轻的咧开来,笑了,“就踢了,您看看您能把怎么着吧。这都被控制住了,也没法反抗。”
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却被他深情的搂住,“要对负责,王琼,说过喜欢上,就永远不许反悔。但是,也知道,不是什么好鬼。让认主,是为了救儿,他也中蛊了。”
“没必要让给的孩子哺乳,如果的蛊毒会传染给他。孩子……孩子还那么小,他是无辜的。”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的揭穿玄青这个爱撒谎的大骗子,怕激怒了他,所以只是慢慢的层层递进。
玄青还在嘴硬,迷人的眼睛轻轻的一眯,嘴角一勾吊儿郎当的说道:“当时不知情,现在有冰蚕救他,结果一样就好了。”
“中没中蛊,怎么会看不出来呢?那孩子……那孩子是的孩子对不对?是太固执了,明知道中蛊了,还要拖他下水。”说着说着,已经违背了自己的本意,竟然开始怪罪起玄青来。
有些后怕,这不是的本意,情不自禁的就捂住了自己的唇。他本身亦正亦邪,这样对自己的孩子,确实让人费解,可怎么就说出来了呢?
脸上的笑意在此刻僵住了,他搂着,是能感觉到体内的冰蚕已经吓得缩到了一个角落里面去,它是很畏惧玄青的。
玄青轻轻的玩着背后的头发丝,眼中全都是威慑的光芒,他在和那冰蚕说话:“小东西,瞪大的招子看看清楚。这是的女人,要老实听她话,受她驱使,供她欺负,还不能反抗,明白吗?”
这么霸道的一番话,要肯定都不带答应了。
哪有被人欺负的,还不反抗?
可是那一只小小的冰蚕在体内,好像颇有些灵性,小小的脑袋点头如捣蒜。那憨态可掬的样子,甚至能够感知到。
想想看,一只虫子谄媚的点头哈腰,那该是怎么样一副画面?
反正是已经完全接受无能了,但随着冰蚕在玄青的威逼利诱之下,身上的寒气一点点的减弱下来,体温也在慢慢恢复成正常的温度。
的整个人就好像从鬼门关里逃出来一样,额头上慢慢冒出了汗,人也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深深的喘着气。
他还侧卧着,抬眸淡笑的看着,“王琼,早就应该看清了,就是恶人。为了留住,所以破釜沉舟利用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但不许远离,就算是个魔鬼,也得跟着,明白吗啊?”
的确,一想到那孩子是的,被他爹利用中了蛊毒,的心就好痛。
可明白,玄青是为了,孩子和母亲之间的母乳喂养那是很微的。天天给这孩子喂奶,心里面最清楚不过了,他和之间的牵绊和情愫越来越深刻。
能感觉到,孩子对的眷恋和深意。
倘若这几日孩子都是避开的,由别人喂养,难免会对生疏。这些,玄青不说,可却不知道为什么完全能够读懂他的用意。
也许们从前,真的彼此足够了解对方的一切。
“费那么多功夫,还不如把失去的记忆都告诉。即便想不起来,也未必不会相信。”身子还有些虚,但是已经迫不及待下床走动,在床上那已经和尸体一样躺了很多天,人都要抓狂了。
光脚走在冰晶还没有融化的地面上,觉得丝丝的凉意沁入脚心,但是地上是没有鞋子的,只有到外面去才能有鞋穿。
他还在床上,说话的语速还是慢慢腾腾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缱绻之意,“不许想起来,琼,们重新开始吧……”
的脚底板那个凉啊,根本就没工夫去管玄青说了什么,敷衍的回答他:“得出去找鞋穿,否则再这样打赤脚,会得关节炎的。有什么事情,等找到了鞋子穿起来再说吧。”
但心里面,还是闪过了一个念头,们过去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他如此忌讳提起们的过往,们之间是不是曾经有些背叛过对方?
刚准备拉门出去,就被玄青从背后搂住了脖子,“踩在的脚背上,在里面陪一会儿。就这么着急出去吗?想见外面那个男人?”
“想什么呢?啊?玄青!要出去看姥姥和姥爷……”一边反驳着,却老实的踩上了他的脚背,地上太凉了。
但是总也比不过心凉,有些气愤,骂骂咧咧的也不顾形象就骂他,“想见大爷,他谁都不知道!!”
玄青,难道感觉不到,喜欢吗?
怎么还说这样的话!
“那弄死他,不心疼?”玄青就像个大恶魔一样坏坏的说着,指尖隔着一层衣服,轻轻的在的身上摩挲着。
那种感觉真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有说不出的难受。
又不是受虐狂,当然受不了要跳开,可是这货的手居然牢牢的控制住的后脑勺,不让逃离半寸。
心里面一阵气馁,只能低声说道:“不心疼,但是……但是那总归是条人命,真的弄死了不会往身上加罪业吗?和姥爷这行,最忌讳的就是造孽,不管做了什么,老天爷都会给们记着的。难道们鬼杀了人,就不用天谴了?”
对安逸风的感情那是极度复杂的,这几天,他虽然对有照顾之情。可是也不是愿意的,到宁可没人来管呢。
他不经意间对动手动脚的,这笔账会记得的。
“会,不过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他敢碰就让他千倍奉还。”玄青打了个响指,就见到槐花婆婆从墙里面走出来,她怀中抱着个婴孩,那孩子看到眼睛就变得闪闪发亮。
但是,它的眼睛已经变成了充血的颜色,好像过随时都能哭出血泪来。这孩子身上那是和一样,已经中了很严重的蛊。
他一见到就委屈的哭了,扯着嗓门大哭,不知道他哭到底在表达什么。但是听这个槐花婆婆说说话,才明白过来。
她说:“孩子想了,这几天,主子有事,一直都没在少主身边。病着,所以孩子也没见到。”
原来玄青没有及时赶来,是因为有别的事情牵绊住了他。这个玄青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太多了,宁可说假话骗,也不肯给说一句实话解释。
小心翼翼的接过孩子,放在怀里摇来摇去的哄着他,“乖宝宝不哭,有妈妈在。爸爸真是狠心,让中了蛊毒也不管。”
小宝宝被哄一哄,也不哭了,含着泪开心的笑了,“妈妈,妈妈……”
说到“妈妈”两个字的时候,槐花婆婆的脸色明显有了变化。玄青锐利的目光眯了眯,给槐花婆婆使了个眼色,那个白脸儿的老太太会意之后,立刻就退到身后的墙壁纸内。
“既然都自称是孩子的妈妈了,那是不是应该履行一些作为孩子他妈的义务?”玄青坐在床边玩弄着孩子娇小的手,他的眼睛带着莫名的深意在看着。
被他看着,感觉到有一丝的不舒服,但是马上就是笑了笑,“不是说重新开始吗?这就要开快进,培养感情了?”
以前都是说不过玄青的,这时候看他吃瘪的样子很想笑。
他把搂进怀里,没有反抗,安静的靠在他怀中,感觉自己的整个人都好像沉淀下来了一样,“玄青,想恢复记忆。”
“不会,真的,这个可以发誓。”玄青和之间还有一个小宝宝,小宝宝在们中间,就好像一道桥梁一样连接着们的心。
想了想,有些半信半疑的,就又换了一种说法,“那……那把过往发生的都告诉好不好?玄青,看见有很多们以前的照片,很想知道们以前是怎么样的。”
“告诉,不怕骗吗?都说了,嘴里没有一句实话的。”他揉着的发丝,那感觉就好像在梦境一般的安静以及美好。
这一段时间经历了那么多撕心裂肺的痛,在他这里,好像能找到一丝安慰。的心被触动了,眼泪顺着面颊滑下去,低声道:“说什么,信什么。”
“可偏不说,也不许想起来,记得现在的就好了,们重新开始。”他固执的说着在这一件事情上,无论如何都不肯满足的愿望。
的话头被堵死了,宝宝抓着的衣襟好像要喝奶。
抬眸看了一眼玄青,他好想知道眼睛里的意思,手指戳了一下宝宝的侧脸说道:“先让冰蚕蛊给孩子解毒,然后再给他喂奶,他体内的蛊毒太强,费了些功夫才压制住的。”
不是很会驾驭冰蚕,甚至连最基本的沟通都没办法建立,只能让玄青一点点的教如何和体内的冰蚕蛊交流。
驾驭冰蚕蛊,有三种办法,一种是用咒语和它沟通。那是要用极为精准的苗语咒文,才能和这么个小东西产生沟通,可根本就学不来苗语。
学了半天,只学会了几句最基本的口令。
后来和玄青有尝试了后面两种办法,一种是用强大的威压和意念强迫它去做事,另外一种就是讨好它,求它去办事。
反正玄青肯定是不会去求冰蚕蛊,这么一直大白虫子的。他只是鼻子轻轻哼了一声,就从的肚子里面顺着食道就爬出来。
的喉咙和口腔感觉冰凉凉,那东西根本就不像是跟认得主,那是对玄青表现出的敬畏和服软。
它这时候显得臣服,可是对的态度确实一副骄傲的姿态。
知道那是因为没能力压制住它,它不在肚子里闹腾,全都是因为它在给玄青面子,而不是为了卖的账。
都不知道自己以后,玄青不在的时候,该怎么驾驭这个小家伙帮办事情。
那只白色的小家伙,穿了一身的白衣,从嘴里钻出来之后。耷拉着脑袋顺着的下巴爬下去,就这么缓缓的爬到怀中宝宝的嘴里。
它身上太特么凉了,被它爬过的每一寸皮肤都在起鸡皮疙瘩。
见它进入了孩子的嘴里,难免有些紧张,的宝宝还那么小。被冰蚕蛊那么厉害的东西钻进身子里,也不知道会不会冻伤。
不过了小半会儿,宝宝眼睛里血红的血丝一点点的退下去。
眼球变成了正常的红色,大眼睛亮晶晶的,那目光给人的感觉……
感觉像自己的眼睛!
当自己心里面有这种感觉的时候,那种心灵的触动就越发的灵验了。不知道有没有父母和有一样的感觉,就是看到孩子和自己有某个部位相似的时候,就好像是看到了自己生命的延续。
这时候,白色的冰蚕蛊才从的嘴里爬出来。
那小家伙突然之间就变成大家伙了,瘦小的身子好像大了几分,变成了白白胖胖粉粉嫩嫩的感觉。
摸了摸它的身子,别看它挺笨拙,身子还是灵敏的很,它居然很不愉快的躲开了。
这……这死虫子用不用这么不给面子?
“试试驾驭它,不可能时时都在身边的宝贝。……可是忙人,鬼界现在是个笨丫头在管事,所以忙的很。”玄青温温柔柔的说着,他用手指揉了揉的眉心,低声说道,“就像平时对一样,凶一点,骂它。”
最终,都没如愿以偿的把冰蚕蛊骂的听话。
这家伙喜欢吃水煮鸡蛋,软语相求之下,又在答应了它一次性吃十个水煮鸡蛋之后,它才得意洋洋昂首挺胸的钻进的嘴里。
这把气得,鼻子都歪了。
虫子也有欺软怕硬的!
玄青那个混蛋,更是笑得满眼堆笑,把搂在怀里乐疯了,“恩?宝贝,怎么这么好玩?其实觉得,什么都记不起来,也挺可爱的。”鬼胎十月:
可爱妹呢!
心里面又开骂了,可是终究没骂出来,孩子还在这儿呢。给孩子喂了奶,就必须出去找姥姥和姥爷。
但就见到,卧室外面的屋里面没人。
走出去一看,才看到家门口放着一袋行李箱,家里冷锅冷灶的,连个午饭的人都没有。走进院子里,才看见马兰和马花坐在院子里面晒太阳。
这时候好像才刚刚正午的样子,太阳升到了一个很高的高度角。
马兰和马花看到,一下就从石椅上站起来,脸上的表情充满了震惊,“啊……啊……天啊……王琼…………”
“冰蚕认主成功了!”马花接了马兰一句,失魂落魄的又坐下去了,“哎呀,苗寨子里面出事情了,姥爷还要赶去帮忙。他刚刚去机场接们寨主了,寨主是来帮的……没想到就好了……”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