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齐君泽弯腰低头,选择向他屈服。一部分原因是...我怕死!
说实话,我真的怕死!
不怕死的都是当当党!而我不是,前世里不是,现在更不是!
死亡对我而言,尤其是曾经死过一次的我而言,更加可怕!
那辆卡车冲向自己时,虽然记不得任何疼痛,可那一刹那的感觉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恐惧,发自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仿佛自己的灵魂就要冲出躯壳,而在下一瞬间便成了一片空白!
可是,怕死并不是主要原因。更主要的原因是,齐君泽是华族人。
华族,非常简单的字眼。可这两个字令正是让我固执,以至于达到偏执的骄傲。
我不是什么种族激进分子,也不相信‘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鬼话。可这种深刻入骨子内的骄傲是无法抹去的!
前世的我是在社会的最底层苦苦生活的小人物,是没长相,没身高,没钞票的三无人员!可我还有属于自己的骄傲。
我骄傲,因为我是华族人而骄傲。我的身体里流淌着的是传承千年的血脉!这和时间和政治无关,更何况尤毅也是正统的华族人!
现在我以属于自己的思维支配着这具身体,使得这份骄傲在即使过了三千年后仍没有改变!
这个世界确实变了,我惹到了麻烦,必须要屈服,可那份骄傲也在同时驱使着自己。
齐君泽是华族人,我就很自然地做出了这样的选择。至于被他说成是攀高枝,这是事实,我也无话可说。
可是,我的同族,我的骄傲让自己选择的人竟然让我跪下,跪在一个外族人面前摇尾乞怜...
我当然不服!我怎么可能服?
听见我的话,齐君泽盯着我看了几秒,转而一笑,只不过那笑容满是残忍的味道:“不服?”
“不...”
没有一丝犹豫,我几乎是下意识地说出了口,可这并不是冲动!
我早就不是那个在初中时热血的男孩了,岁月已然磨平了我的棱角!眼前这件事,错因在谁先且不论!让我跪在那个叫作洛克的家伙面前,就是不行!
这是我的坚持,这是我的底线。
我的声音很大,在场的人都听得很清楚,包括那些看热闹的同学。人群中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这小子是新来的吧?将然敢和齐肥子叫板!有脾气!”
“有脾气?在我看不过是找死罢了!嘿嘿...看样子他似乎也把贝塔惹到了。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呵呵...黄皮老鼠!小丑而已!”
“你在说谁是黄皮老鼠?你在齐肥子面前说说看!弄不死你,白皮狗!”
,,,,...
“小子,我代表华族,本想拉你一把。你,不、要、作、死!”
自从齐君泽坐上安纪会会长这个位置,就没人再挑战他的权威。现在竟然又有人敢跳出来,他的脸色顿时阴沉得可怕,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哼道。
“作死?”我笑着重复一句,然后昂头挺胸,立直了脊梁。
“我没有听错吧?你是说拉我一把?拉着我像狗一样跪在别人面前?这也叫拉?你他.妈不如说成是牵!
你们达成了什么条件,我虽然不知道。但却知道,你无非是想要一个令你自己满意的结果而已!今天不过是我站在了这里,倘若换成另一个没钱没权又没势的小人物,结果还是同样,不会有所改变!
拉我一把?真是笑话!你何必扯出什么狗皮大旗?”
“华族?你能代表华族?”我伸手一指,振臂高呼:“就在这里,你看看...你看人群中有多少华族人!你去问问他们,你能代表他们吗?”
我胸口那种压抑已久的愤怒终于爆发出来,此时此刻,脑中不再有任何顾虑!
想想看,其实自己也没啥牵挂的!拖尤毅的福,我来到这个世界,注定是一个悲哀。
无辜背锅,成了同学茶前饭后谈论的笑料,而眼前这事更是和我没什么关系!除非我向尤毅一样忍着,否者早早晚晚都会上演今天这一幕!
更然我无奈的是,他唯一的亲人,那个与我很陌生的老爹,居然还要和我谈什么条件!
放下了,所有的包袱放下了!不再怕死,也没任何牵挂了!
我看着齐君泽,朗声嘲笑道:“请不要再放屁了,好么?”
这一句话刚说出口,全场突然变得死静,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看向了我。齐君泽更是被我气得面膛发紫,他刚欲张口,可我却没有给他机会。
“当然,他们当着你的面,自然不会说什么?可你以为自己很厉害?知道么?你就是一坨屎,一坨臭屎而已!他们畏惧你,只是因为怕沾到一身屎味罢了!等你转过身,大家就会用力唾出一口,骂上一句‘臭狗屎’!”
“再说...这里有多少华族人?你去过外城么?在外城的最外围,那里生活着数千万华族人,我想这些同学中应该有人知道那里的华族人是怎样生活的!吃着最便宜,仅能维持生命的颗粒。睡在在你们眼里如同狗窝一般的破屋子里!还有时刻警惕着,因为今天活着,明天也许就要被杀死!这些你都知道吗?你能代表他们吗?...”
我闭上眼睛,缓缓吸了口气,语气平缓地问道:“你能代表他们吗?你敢摸着自己的胸脯说能够代表他们么?”我突然睁开双目,厉声喝道:“你...敢吗?”
齐君泽这家伙似乎还有一丝良心未泯,那酱紫色的面庞在这时又变得通红,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出口。
我喘了口气,转头看向贝塔:“若让我跪下是不可能的!你不是说要打折我的腿吗?”
“来吧!我就站在这里!”我看着贝塔,语气平静,面色决然!
贝塔耷拉着眼皮,看了我一眼,用很低的声音说道:“奥利弗,你去吧,你下手有分寸!但还是要记住!不要弄死他!”
“好!”贝塔身后的一个汉子应和一声,走出人群。
叫做奥利弗的家伙也是个白种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善类,绝对是个狠角色。他的脸上满是横肉,梳了一头小辫子。身高和我相差不多,微微比我低了稍许,但比我要更壮一些。
我看着他一步步向自己走来,身上的肌肉紧紧绷起。就在与他相距五步之遥时,我先动了!
双腿蓄力已久,骤然爆发出的力量,让我一下出蹿到他的面前。与此同时骤然出拳,直袭他的面门!
这一拳极重。我几乎敢确定,在下一秒后,他的鼻梁骨必断无疑。
我想,他绝对想不到我会率先动手!就是料定这点,我才决定要将主动权抓在自己的手里。这是我打过这么多次仗后所总结的经验。
可是,竟然被他躲过了!他就像是知道我的想法一样。
在我的身体刚动时,他的双脚错位,身体向旁边一闪。我的拳头竟然落了空,连他的衣角也没碰到!
更可怕的是,他不见了,就这样突然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
我不由大骇,刚欲扭头,突然感到后背剧痛无比,简直比被一块转头拍在了上面还疼。
我咬着牙,硬是没有吭出声。几乎在同时,抡起另一只拳头向身后扫去。
不出意外,这一拳也落空了!我的身体顺势转过来时,他已然蹲在了地上,正抬起头看着我。
他在笑,竟然有时间笑!
就在我的目光下,脸上的横肉撕扯地裂开,然后猛然出拳!可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根本没有反映的时间!
这一拳打在了我的肚子上!疼,如同刀绞一般!
我弯腰捂着肚子踉跄后退,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快!实在是太快了,快到让我根本看不清他动作!这难道就是机士所必须练习的搏击术?
他站起身,看着我,然后伸出小指,如同电影中演的一样,翻过手掌,对着地面下!
他在戏耍我!
我的身体在微微抖动,不因为惧怕,也不因为愤怒,是被震惊到了!
我完全震惊了,也终于意识到自己面对的不是洛克之流,不是能依靠耍强斗狠便可以吓唬住的!我和眼前这个人,在干仗方面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一时间,豆大的汗滴慢慢从我的脑门流下!
他丝毫不着急,咧着嘴看着我。就像是狮子正在看着一头瑟瑟发抖的羊羔一样。
看见我的身体微微发抖,他才踱着步子,一步步向我走过来:“疼吗?现在后悔了吧!你不是不怕吗?”
对于这种吓恐的手段,我最清楚不过,语默不言,只是死死盯着他。
动了!我看见他抬起拳头,可在下一瞬间那拳头便一下子出现在了自己的胸口,然后紧接着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这种疼痛像是会蔓延一样,在我的胸口,左胯,右肋先后出现...
在我的眼里,只能看见他抬拳、踢腿,然后收拳、屈腿...在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疼痛后,我才知道已经打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咬着牙,如同根木桩一样只是稍稍扭动,没有后退一步。
十拳七脚,我数的清楚!在此期间,他稍稍迟疑过一次,似乎是因为我的奇怪反映而不解。
现在,我的肋骨折了,具体折了几根并不清楚,但我知道一定折了。因为我在喘气时能感到胸腔火辣辣的!而且还有一股液体涌了上来,但被我压了回去。
我知道,一定是断裂的肋骨刺伤了我的肺叶。曾经在一次干仗时,有过这样的体验。
而且我的胸骨也向内微微塌陷着...到了现在,我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痛疼,神经已经麻木了。可我仍然站着,死死地盯着他的身体。
不知为何,他动容了,再次踢腿时有些迟疑。
就是现在!我抓住了这个短暂的机会,猛然扑向了他。
他有些惊讶,我看见了!
就在我伸出手时,他的脚也落在了我的膝盖上。只听见‘咔嚓’一声,我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可我还是把他抓住了,我抓住了他的头发,用尽全力向后扯着。然后伸头,一口咬在了他的耳朵上。
“啊....”
一声惨叫过后,他推开了我,捂着耳朵,不断后退着...脸上满是不敢相信,其中还夹杂着几丝惧意!
这么有趣的一幕,可惜我并没有看见!因为我已经瘫倒在了地上,嘴里面含着一块肉乎乎的东西...有些甜,还有些咸,,,
就在我稍稍有些放松下来后,自己的神经似乎全部重新连接上了,这时的疼痛是无法形容的!我立刻再次紧紧绷住神经,因为怕自己疼得昏死过去!
我憋住气,也压住在胸腔内翻腾着的血夜!强烈的信念告诉自己不能就这么倒下!
用一只颤抖着的手臂拄着地面,我慢慢挺起身,然后一点点挪动着,一点点...一点点...
在即将站起来时,突然发现那条断了的腿竟然吃不得任何力,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左腿完全断了!就是他最后的那一脚,把我的膝盖踹断了...
两根白花花的骨头之间连着一块皮肉,血流如注。
整个场面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再议论,所有人甚至都在刻意控制自己的呼吸,尽量让喘气的声音更小一些...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一处,一个少年的身上...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我站起来了!虽然拖着当啷着断腿,躬着直身子,用一条腿沾地摇摇晃晃,像是随时就要倒下一样!
可是...我还在站着,没有倒下,更没有跪下!
我先从嘴里吐出那团血淋淋的肉块,然后呕出两大口鲜血...这是我自己胸腔内的血,实在没有忍住!
低头上下打量下自己。惨...怎一个惨字了得!真是太惨了!
胸腔塌陷,身体稍动一下都如撕扯神经一样!我的手臂无力地垂下,嘴里的血液止不住的由嘴角流淌出,而我的左腿,更像是坏掉的水闸一样...血已经不能用‘流’来形容,简直是‘喷’出来的!
“哈哈哈...哈哈哈...”
看见自己的样子,我放声大笑,如癫如狂...因为肺部受伤,我的声音很小,听起来嘶啦啦的,就像是一个破掉的鼓风机...
可就是这样细小的声音,让在场的人不再平静!已经有人失声嘀咕着:疯子!他是疯子...
收起笑声,我怒目圆睁,用尽全力对贝塔大喊着:“看...我的腿只断了一条,还有一条呢!来吧...!来!”
此时此刻,在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字:两横一竖就是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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