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号!”
听到叫号的林宁赶忙站起来,小心翼翼地用手里圆圆的号码牌,从学校餐厅里最不起眼的一个小小窗口里,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方便面。wWW.qududu.coM 去……读;读
奔波了整天的林宁几乎滴水未进,尽管是整座餐厅里最最廉价的食品,拿到它的时候还是兴奋地好一阵眩晕。吃饱片刻,积累许久的倦意和一些若隐若现的委屈,就渐渐地躁动起来。林宁轻轻放下筷子,从背包里掏出手机。
“姐,宝儿去找你吧,有好久没见到姐了。”
“我感冒了,别来。”
林宁握着发烫的手机,手心有些冒汗……毕业以后,这种骤然生硬的态度,总是让林宁难过得措手不及。
“今天真的很想姐……”
“那你随便吧。”懿思晨说完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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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里的公车不时地鸣笛,载着林宁,摇摇晃晃地在一片又一片颠簸的霓虹中缓慢前行,潮湿的路面,总是有办法把迷蒙的夜空变得明亮一些。林宁在心里默默计算着剩余的日子,靠近车窗借着窗外微弱地霓虹,仔细清点着钱夹里越积越厚的钞票,小心翼翼地放进一只白色的信封里。
车子摇晃着停靠在路边,林宁把信封轻轻塞进钱夹最里侧的夹层里,拎起背包快步走下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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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的尽头,温暖的光线从虚掩的门里钻出来。
“吃饭了?”
懿思晨挑起眉毛看向林宁,短促的语气把原本简短的三个字,像是丢垃圾一样迅速地丢了出去……林宁看着懿思晨熟悉又陌生的样子,抿着嘴唇轻轻地点了点头。
“姐,再有两个星期就是你的生日了……”
懿思晨回过头来看着林宁欲言又止的样子,皱起眉头。
“林宁你不用谋划着给我买什么东西,我不需要。”
林宁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懿思晨。
已经记不清楚从什么时候起,曾经那些在她身上深深牵扯着的温慈和亲切,就真的就开始变得僵硬……林宁不是体会不到这种变化,只是一遍遍地强迫自己努力地屏蔽。因为这个叫做“姐姐”的人已经在自己的心里走得太深,唤醒得太深,也占据得太深,林宁害怕被填满的心又一次被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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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吧。”
两挂厚重的窗帘生硬地交叠在一起,懿思晨冰冷的语气像一粒玻璃弹珠,叮叮当当的掉在地上,身后拖着一整串清脆的闷响。林宁动作麻利地换好衣服钻进被子,像是个寄人篱下又做错了事情,努力表现乖巧的孩子……
窗帘上映着昏黄路灯下摇曳的树影,落了叶的大树只留下浑身枯瘪的枝杈谨小慎微地轻轻晃动,像是一场无声的皮影,在深夜的风中独自演绎。
林宁渐渐地合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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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的梦里,我梦到了樊佳琪。她依然站在那道渐渐昏暗的走廊里低声啜泣,高耸的肩膀蜷缩着抖动……她哭着反复对我说,“小宁,你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怎么可以这样。”……我努力地向着她奔跑,我想去拍拍她的肩膀说,“嘉姐别怕,小宁不走,还在你身边保护你。”
可那道昏暗的走廊,却怎么也跑不到尽头。
。
【原来我也曾这样,满身阳光地冲进别人心底最最柔软的地方大把大把地填满希望,尔后突然的一天,或许因为疲惫,或许因为等等等等……又面目可憎地上前亲手将它们一一捏碎,有恃无恐地从他们的心里大步流星地奔跑出去,在他们曾经舍命禁锢的地方,狠狠留下一个令人窒息的空洞……
原来我也曾这样,亲手将痛苦注入别人的生命,那样得冰冷生硬,那样得,无奈心酸。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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