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因果无定
沈诺在山上说着要放过逃走的月流觞,而月流觞却通过范小蠡花了七百两买了本穿云纵,调息完毕后切换外观显示为江湖装气定神闲地向山上走来。
按以前的经验来说,金针和峨眉弟子是不能得罪的,后者是因为峨眉美女如云而且在踢馆、禁地、帮战等很多时候能用一招‘金顶佛光’给大家减免大量伤害;前者则是因为只要玩家遭受的最后一击没有超过剩余血量和内功的总和,就会进入十秒濒死状态,唯有三阳玄针中的一招‘起死回生’能让玩家免受死亡惩罚,并且金针沈家弟子门规森严,每日都有行医任务,回血效果和招式伤害都受医疗值加成,一旦恶行、杀戮值过高就会被强制踢出门派,所以如无必要门下弟子很少会主动杀人。
月流觞并不想得罪沈家,但刚才沈力的所作所为让他想起了一件至今无法释怀的少年往事,生前他留下了很多遗憾,死后的他跟自己说不会白白辜负这次重生的机会,要活出最真实的自己,所以他要再上山,以最干脆利落的速度杀人,然后离开。
来到刚刚战斗的地方,那个沈力依然在那卖力吆喝着维持秩序,好像已经忘记了自己,忘记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月流觞抬手,‘飞天散花’连续三镖命中其后脑,直到中了第三击,沈力才反应过来,连忙转身格挡,但还没等他看清什么情况,一招‘勾魂摄魄’袭来,飞镖击破了他的格挡,飞镖直插咽喉。被破防后两秒内是不能格挡的,他显然还不知道,没有进行反击,而是进行着已经被系统判断为无效的格挡动作。‘流星追月’、‘飞镖普攻’接连出手。
‘啊’沈力重伤倒地,月流觞没有给他让同门救治的幻想,又一个‘飞天散花’发出,将其彻底击毙。
这种人身上很难出现有价值的东西,月流觞没有上前捡取尸体,而是转身打算离去,在他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两男一女,其中一人正是刚被自己害死的沈天书。
沈嫣嫣笑盈盈看着月流觞道:“天书说你可能会回来我还不信,你到底是发神经找死呢,还是艺高人胆大不把我们金针沈家放在眼里?”
月流觞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只有那人,对于刚刚的意外我深感抱歉。”
沈天书扬了扬眉:“意外?”
沈嫣嫣眨了眨眼:“那么你所获得的意外之财......”
“这是他追击我所应当付出的合理代价。”
沈天书眼角跳了跳,沈诺大笑道:“好胆色!宰了我们三个你至少还能拿六百两,有没有兴趣?”
双方静静地站着,看似都很轻松随意,但心底都在算计着对方下一步动作,沈嫣嫣、沈天书的手都轻微地动了一下,这是在暗中聚气,而沈诺依然没有反应,月流觞知道,沈诺一定会在三秒之前向自己率先释放破防虚招,从而让其他两人对自己造成双重击退,他们认定在受伤后的月流觞一定会跳崖,连位置都已经站到了山边,这样即使自己不跟着跳下去也可以在二十五米内安全输出,随后他们只要小心格挡住月流觞的吐信,就一定能将其杀死。
但月流觞却再一次让他们意外,只见他一招分光捉影刺的‘火树银花’使出,瞬间飞向离得最近的一个看热闹的玩家,在攻击的同时,脚下移动侧身到了另一边,用这个玩家的身体挡住了对面三人的视线,‘前方有遮挡物,无法攻击。’三人的这次出招均被系统强行收回,下一刻,月流觞已将装备暗器栏的飞镖换成弹丸,在排队的人群中扔出,‘嘭’的一声,烟雾四散,三米直径的圆圈内七、八名玩家同时受到伤害,人群立即开始慌乱。
月流觞躲在自己的‘潜踪蹑迹’里增加闪避状态,同时格挡了几下不痛不痒的粗浅功夫招式,增加了30%移动速度,沈天书向人群大喝:“闪开!”径直飞向烟雾区,但月流觞的人却已不在雾中。
沈嫣嫣冲向人群,防止他趁乱逃脱,沈诺跳上山边护栏在人堆的几米外观望。沈天书首先看到隐蔽在人群里的月流觞,一边聚气一边喊道:“嫣嫣......”他没能继续,喉间一凉,已被‘吐信’击中。
此时月流觞已在沈嫣嫣身后,使了个‘随行’,还没等她弄明白沈天书的意思,忽然不能动弹,金蛇刺的终极绝招‘吞鲸’出手,三秒之内,连续十五刺钉在沈嫣嫣身后,她只觉得背后一片冰凉,等到能恢复行动了已经损失了三分之二血气,她立马格挡,却刚好挡在对方破防虚招‘甩尾’上被击飞出去,还没等她落地,又被一个冲锋招‘鳞潜’连刺三下,仅剩五分之一血。
由于人群的阻挡,沈诺与沈天书只能用轻功停在空中对月流觞出招,大大降低了攻击频率,起身后的沈嫣嫣第一时间打算脱离人群,但月流觞却顶着背后的攻击硬生生挡在沈嫣嫣面前,此时金针沈家的劣势显露无疑,第一是没近战展套路;二是三阳玄针招式里没有控制、加速或者减速的招式,唯独‘神针追命’聚气一点五秒以上才能击退,而破防虚招‘金丝断魂’可以在破防成功后十一秒内100%闪避对方一招。但沈嫣嫣面对相隔不到一米比自己移动速度快50%的月流觞哪有时间聚气?接着,月流觞一记飞镖普攻被她闪避后,以极速绕到了沈嫣嫣身后,又一次‘吞鲸’发动,直接将她击杀。
捡起战利品后,月流觞不敢恋战,跃起后立即一个穿云纵向护栏外飞去。虽然月流觞阻隔了三人大量伤害,但之前对人群中释放的‘潜踪蹑迹’让自己成了众矢之的,被攻击后的玩家只有两个一直追着他打,其余几个则在不同角落向自己释放人人都会的暗器普攻,也正因如此,月流觞得以累积到大量怒气,在之后的二十二秒时间内两次使出‘吞鲸’。
月流觞庆幸自己做出购买穿云纵的决定,刚才之所以选择沈嫣嫣来全力攻击恰恰是因为估计她没有穿云,所以无法脱离自己的攻击范围,没有速度和轻功的远程对上近战,她只有死亡一途。
现在的月流觞只剩不到一百血,要反杀追在后面的人唯有依靠‘吐信’但他们两人没让月流觞有机可乘,动作的频率几乎一样,月流觞凌空踏虚,他们也凌空踏虚;月流觞穿云他们才穿云,相隔时间太短,实在不足以形成格挡缝隙的破绽。月流觞忍不住试着向沈诺扔了个吐信,对方见他一抬手便格挡,暗叹一口气后,只得放弃。
落到地面的那一刻,月流觞一口气也没喘连续不停地:跳跃——穿云纵——跳跃——穿云纵直到轻功值耗尽,接着运气随行狂奔,在脱离战斗状态后,跨上老马,一直跑了十分钟后才在一个野外复活点停下。
其实在他第五次使用穿云纵时沈诺、沈天书两人就已绝望,他们在山上就已经消耗了不少轻功值,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身影,两人停下脚步,同时叹了一口气。
五分钟后,沈嫣嫣来到两人身边,寒着脸道:“你们有什么想法?”
沈诺摇了摇头:“嫣嫣,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发江湖令出悬赏让他无法立足?千万不要,我们今天已经是脸上无光,再去用钱恶心人家,只会更让对方更看不起我们。”
沈嫣嫣紧咬着嘴唇,大半天后才吐出一句:“好!那就算了呗。”转身而去。
沈诺立即叫住她,正色道:“相信我,他之所以这么厉害是因为对招式的理解度和运用经验上远超我们,我有自信在一年之内赶上他。”
沈天书点头:“今天死一次或许反而是个走向真正强者之路的契机,嫣嫣你也别再使性子了,直接收本穿云纵,我们要尽快去暮色之村。”
沈嫣嫣低着头:“既然两位哥哥都这么说了,小女子唯有从命,但是我等不了这么久,一定要他至少先死一次,一年之后,再正式报仇。”
见两人皱眉不语,沈嫣嫣拽着他们的衣袖摇了起来:“就让我再任性这一次嘛,不需要你们去做任何事,到时候等我的好消息就行了。”
沈诺无奈道:“唉,有一个真正的对手比一个知己更难得,但你既然这么说了,我们还能怎么样?但是记得别做得太过份......”
还没等他说完,沈嫣嫣已经策马而去,回头摆手喊道:“我知道啦!现在就去安排,过几天回来你们说去哪我就跟你们去哪,什么都听你们的,拜拜。”
看着绝尘而去的沈嫣嫣,沈天书哑然笑道:“小女孩就是这样,由她去吧,不让她发泄发泄我们会被烦死的。”
沈诺又叹了口气:“让她胡闹一下倒没什么关系,我就怕她找上七姐,真把人家给轮白了,万一养出第二个燕敦煌,后果不堪设想。”
沈天书一愣:“疯七听说最近忙着弄帮派,应该没空搭理她才是,你也别太杞人忧天了,那家伙虽说确实有些本事,不过还不至于能跟那个怪物相提并论吧。”
“呵呵,小心无大过,走吧,正事要紧。”
每一段看似不起眼的江湖恩怨,都有可能会成为一些好事之徒在坐马车的闲暇之余以及茶楼、饭馆里的谈资,这次的沈家山事件在成都地区造成了不少的轰动,恰逢当日一个名叫皮日修的玩家发布一万两一条的江湖英雄帖,宣布次日将于四大新手基地:千灯镇、鸡鸣驿、恶人谷、烟雨庄同时开设八间店铺,出售一份名为《大明江湖报》的新闻读物,每份售价五十文,上面记录每日江湖发生的一些大小事件,方便玩家及时了解江湖动向,同时以高额报酬向全江湖招募大量记者、线人。
要知道,以目前玩家正常产出的银子来说,能有百两的已经是少数,而皮日休一天之内发了五十条江湖英雄帖,单单广告就花出了五十万两,按现在限定的兑换率,相当于八百多万人民币,而且看他的架势,除了这八个店面外,很可能会在不久之后相续在五大主城、各个帮派增开更多店铺,可以肯定,此人财力不输于国内十大富豪,一时间,皮日休成了江湖第一人,各种传闻铺天盖地,有说是政府代表,有说是国际财团首脑,越传越神。
第二天,标题为“沈家山事件始末”的一篇报道被印在《大明江湖报》头条,作为江湖最早的新闻,永载史册:
“江湖元年一月十六日午时前后,唐门玩家月流觞于成都沈家山山腰与一名名为沈力的金针沈家弟子发生冲突,沈力不敌后呼来几位师兄、师姐助阵,月流觞遁走之时,顺手将金针沈家成名高手沈天书杀死,随后安然离去。岂料一刻钟后,月流觞换上江湖装再次返回山腰,在众目睽睽之下,以迷魂镖将沈力击杀,并在其后以一敌三,同时对战金针沈家——沈诺、沈天书、沈嫣嫣三大高手,在十余人围攻之下,将沈嫣嫣当场格杀,以穿云纵突围而出跃下山崖,沈诺、沈天书紧随其后追击,结果不得而知。本报笔者以飞鸽联系当事人,均未收到回复。我们将密切关注事件动向,并在第一时间做出真实报道。”
月流觞看着手上这份由范小蠡送来的名为日报,其实是本小册子的东西,一阵无奈,有得必有失,虽然昨天收获甚丰,却彻底把金针沈家给得罪了,出名,看似是件很风光的事,但是在他而言,却会带来数之不尽的麻烦,就像现在,必须得关上陌生人飞鸽传书才能安心修炼,长此以往,今后买卖东西和行走江湖都会带来巨大麻烦。
对于《大明江湖报》的发行,多数人是持支持、羡慕和嫉妒三种态度的,而范小蠡则是咬牙切齿的痛恨,因为他从很早之前就一直在试图破解印刷厂的奇遇任务却一直不得其法,这次被皮日休抢先,让他心血白费,还很可能永远与江湖首富无缘。
月流觞安慰几句,正打算关上飞鸽传书,范小蠡却又来信,说他要组建一个风险投资基金,手头上却只有不到一千两,打算向江湖里的富人们集资,而他目前所认识,能算得上富人的只有月流觞一个,他赚到钱了按原始比例分红,还发来一叠厚厚的计划书,月流觞没有时间去看,但他知道范小蠡在外面曾经是多家上市银行的投资顾问,同时有精算师资格,因为一起栽赃的巨额商业罪案被剥脱了从业资格并且入狱,保释出来后才自暴自弃混进了游戏圈,没做多想,月流觞只留下几两银子,将剩余的五百多两发了过去。
“谢谢”这是他认识范小蠡近半年以来第一次获得感激,就连以前救他那次,他也只是说了句“我记得你了。”看来这笔钱对他确实很重要,或者说钱在他看来比什么都重要。一个对金钱如此渴望的人应该不会做亏本买卖吧,月流觞不由得产生了没好的愿景:在不久的将来,这五百两变成了五百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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