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澜和周老夫人获知消息第一时间赶到医院,医院提前已经封好消息,她们是从特别通道直接上的急救室。赵成锐正站在走廊里发滞,过去后白澜第一句话问他:“舅舅怎么样?”
王源告诉周老夫人:“周先生只是腰椎有两节错位,医生要他卧床休息,他没什么大事。”
周老夫人这才松口气,眼睛看见了一边的赵成锐,已经知道这个年轻人就是正在追白澜的男子,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赵成锐也礼貌地叫周老夫人:“周夫人您好。”
周老夫人眼神很犀利,看赵成锐,心里印象不错,年轻人。英俊沉稳,不卑不亢,点点头她也很礼貌地回应:“是小澜的朋友?小澜和子驰都有提过,好。”
进了病房。周子驰半躺在床上,腰上缠了护板,医生正在和他谈注意事项,他自己倒是满不在乎,周老夫人这一看见儿子的样子,又是心疼的长叹气。
待得医生走后她才埋怨儿子。“那匹马既然没养熟,干嘛要急着去骑它呢?”
周子驰宽慰母亲:“只是看成锐骑的很好,自己也忍不住了想去跑几圈。”
周老夫人生气:“那匹马既然性子这么暴烈,马上叫人把那匹马处理了,连自己的主人都可以掀下来,留着还有什么用,转给别人也是祸害。及早处理了绝了后患。”
周子驰劝母亲,“不关马的事。人都有情绪不好的时候,马不也是吗?因为犯了这一点错误就把一匹好马给杀了,那也太武断了。”纵反肠扛。
周老夫人皱眉:“说杀就杀!养不熟的东西留着也是后患,杀,给杀了!”
大家都不敢再说话,也都知道这位周家的老夫人脾气上来是一言九?,这时候哪敢有人再敢上前劝阻。
周老夫人稍微缓和了点这才放平声音问儿子其他的事,白澜于是拉了赵成锐出来,两人在走廊聊天。
“今天的事是不好。”成锐低声:“如果不和周先生提出要马骑,周先生也不至于被那匹马给掀下来。”
“舅舅有时候就是这样的。”白澜温柔的安慰他:“别看他是的长辈,有时候他还象个小孩子一样,他到现在还喜欢出海,浮潜,打起球来体力比都好,一般年轻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呢。”
赵成锐默默无语,白澜见他一直不说话,以为他还是为这件事内疚,便又去安慰他。
赵成锐却是心里复杂难平。
当看到周子驰从马上摔下来时,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也是跟着倏地一下,就好象胸口有什么东西伸过来一把攥紧了他的心一样。几乎是下意识的本能,他想都没想的冲了过去,当看见周子驰倒在地上,脸上有痛苦的表情时,他的心里也跟着麻绳一样的扭结,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王源和几个保镖在走廊那边挡着人,除了医护人员其他人员都不得入内,忽然走廊那边又传来匆匆的脚步,几人抬头,竟然是黄小蓓?
来的人果然是黄小蓓,一见是她,王源立即挡住她:“黄小姐,周先生已经休息,不见任何人!”
黄小蓓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知道的消息,见王源挡她,她尖刻的扬声说道:“见都不让见一面,怎么?想翻脸不认人不成?”
白澜忍无可忍的走了过去:“黄小姐?在说什么呢?”
黄小蓓嗤了一声,“只是想来看看周子驰,们凭什么不让见他?”
白澜也冷笑:“们凭什么让见他?算是舅舅的什么人?妻还是妾?女朋友还是陪睡的?挂名的身分都没有一个,有什么资格见他?”
这番话说得黄小蓓登时脸色就变了,她虽然被父母送出国去读书受过一点良好的教育,但毕竟父母都是虚荣势利的人,自小所处的环境不优越所以换得了皮换不了肉,听了白澜尖锐的话她终于忍不下来了。
“是没什么身分,但是再没什么身分也怀着舅舅的孩子,又算什么?养女还是私生女?谁知道又和他是什么关系?一副大小姐的样子在这里吆三喝四,又占的什么威风?”
“!”白澜气的脸发白:“竟然这样胡说八道!侮辱可以,不许侮辱舅舅!”
黄小蓓蛮横地去推她:“让开!”
白澜挡她,“不许去!”
两个女人一下撕扯了起来,这一争执王源和赵成锐都吃了一惊,等想起要去拉架时两个女人已经拉扯在了一起,混乱中,不知道是谁先动了手,啪的一声,白澜脸上挨了一耳光。
白澜一下愣了,“打?”虽然只是周子驰的养女,但是自小到大也没人敢打过她,这一被打她也愣了,一气之下她朝着黄小蓓扑了过去,“竟然敢打?”
王源赶紧从后面去拉白澜,他虽然是敢和地痞流氓动刀动枪,但对两个女人他也没了办法,把白澜这一往后拉,白澜的脚还在那乱踢,就听啊的一声,黄小蓓一下被踢翻在地上。
黄小蓓摔倒地上,不知是真痛还是假痛,就见她脸上五官扭曲,马上的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接着抱紧肚子大声呻吟:“的肚子,的肚子…………”
…………
…………
周老夫人和周子驰都有些懵,白澜则是委屈的掉泪,“对不起阿婆,不是有心想去和她打架,是她先上来挑衅,当时也是气极了忘了她还怀着孕。……”
周老夫人也无奈,虽说她讨厌这个黄小蓓,但是知道黄小蓓流产她也有些心痛,掉的是周家的孩子,她没法不有些遗憾,但是也没法怪白澜,倒是周子驰很平静,“小澜别自责,这本来就和没什么关系,该来的总会来,这也许是最理想的结果。”
周老夫人无比头痛:“话是这样说,也巴不得和他们黄家没了任何瓜葛,可是黄家什么人品又不是不知道,这么一番折腾,他们肯定会闹腾一场的,还嫌现在的麻烦不够多啊?”
“怕什么?”他很轻松:“自己做的事当然要自己承担,怪的了别人干什么?”
周老夫人说道:“算了,去处理自己的事吧,这件事由来处理,黄家父女谈来谈去无非就是想要钱,现在孩子没了也是天意,合情合理的补偿会给他们,如果他们再敢狮子大开口那也别怪翻脸无情,谅他们黄家也没这个胆子翻天。”
赵成锐一直在走廊里沉忖,门忽然开了,王源出来,他朝赵成锐的口气依然很冷:“周先生叫进来。”
他一直用的是叫,而从来不是请。
周子驰现在也平静了,他示意所有人出去,听他对赵成锐说道:“这个人年轻时做了不少糊涂事,到这把年纪又惹出这样的花边消息,叫见笑了。”
赵成锐轻轻说道:“周先生您别这样说,谁年轻都容易犯错,篱笆扎的再严也架不住草原上群狼的攻击,相信这也不是您的本意。”
周子驰脸微微红了下,现在病房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们两个,不知为什么,和这个年轻人说话,他既有轻松感,也有一点点窘迫,好象是自己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十分尴尬一样。
他叹道:“活到现在,曾经有过两段感情刻骨铭心,一次是二十多岁,她是的大学同学,大家都年轻,感情无拘无束,伤害也肆无忌惮,因为太年轻不知道珍惜感情所以伤害了她,……”他怅然:“现在想想自己确实对不住她。”
赵成锐默默无语。
“们分手的时候,她还怀着孕,可因为不信任她,硬逼着她去打掉孩子,完全没顾及她的感受。”他轻叹:“真的对不住她。”
“分手后一别二十多年,们没再见面,后来又交了无数女朋友,但真正让刻骨铭心的只有这一段,还有另外一段可望而不可及的感情,自这两段感情之后,再没有得过真爱。”
赵成锐舒了口气,他低声劝他:“周先生您别伤感,感情是看缘分的,之所以没来是缘分没到,早晚有一天会到的。”
“一定很看不起吧?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做出这种事情来,好丢人的不是?”
“从没这样想过。”
周子驰轻轻笑:“算了,也不提旧事,只要和小澜好好的就好。小澜不是的亲生女儿,但也当她是的亲生女儿来待,她这么喜欢,不要做出让她伤心的事。”
赵成锐心里跟刀子狠戳了一刀似的,犹豫了一下,他仍然默然。
周子驰忽然间长叹,良久,他才轻轻挥手,示意赵成锐出去了。
赵成锐出去后,天也黑了,房间里陷入了一点朦朦胧胧的黑暗,本来可以开灯,但是他没有开,就坐在床上看着窗外。
医生让他平躺着休息,但是他躺不下来,总是心绪难平。
也许是对黄小蓓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听到黄小蓓流产他一点痛惜的感觉都没有,从初涉情事到现在,二十多年了,也许是已经麻木,现在他对感情已经不敢再奢望,留在记忆里的只是一点旧时的回忆,想谁呢?纪美心?还是叫着纪梅心的韶韶?
外面天色灰暗,原来雾霾天他觉得只在北京才会有,不意想现在的香港,竟然也笼上了沉沉的雾霾。
气压低沉,每天都好象阴云密布,满城风雨的样子。
周子驰入院的消息还是被记者查到了。
一窝蜂的记者往医院里赶,保镖做了最大努力的封堵,但是仍然堵不住各种新闻的狂轰滥炸,赵成锐倒了杯咖啡,坐在电脑前看新闻消息。
虽然周子驰第一时间做出了回应,他告诉大家自己只是腰椎扭伤,并没有太大问题,但是还是有不少记者歪曲事实乱写一气,什么东展集团负责人周子驰骑马摔伤,生命垂危,什么说他是被马拖行,颅脑受了严重的撞击,至今还昏迷不醒,各种消息等等,无奈之下周老夫人只得和周子驰公开应对传媒,周子驰亮相,他坦言自己虽然是骑马受了点伤,但是绝对不象外界所传的那样严重,末了他还和别人开玩笑:“能被大家关注很荣幸。不过目前还健在,真的如果不在了,大家再为烧纸或者放鞭炮,那时候一定感激不尽……”
风潮还未过去,东展的股票一直没有拉上来,受收购战的影响,又有一些小股民匆匆抛售了手里的股票,这让本就不明朗的局势现在看起来更加扑朔迷离,就在这时候,嘉盛段氏集团的段玉珉站出来发表了挺周宣言,他公开表示支持自己的朋友周子驰,愿意注资东展,同时,霍震东也表示,无论如何,他都会站在周子驰这一边,请所有股民放心。
就这样,原来对东展有些不利的一些消息似乎又被压了下去。
黄小蓓却在这个时候,一纸故意伤害将白澜告到了法庭。
黄小蓓的律师和周家人对垒,“黄小姐是孕妇,又和周先生有过交往,知道周先生出事她心里放心不下所以才来看周先生,但白小姐不问青红皂白上前拦她还蓄意踢伤了她,这才致使黄小姐流产,发生这样的事白澜小姐不是没有责任的。”
周老夫人也生了气,但是她仍然耐着性子问对方:“说条件吧!既然人都来了,那就把条件老老实实地说出来,要钱吗?要多少?”
那律师直接回答:“要钱的话就不用这个律师来了,黄小姐说了,钱不要,但是公道一定要要,只要白澜小姐肯在报纸上公开向黄小姐道歉!承认是她伤害黄小姐,她有错致使黄小姐流产,黄小姐就可以原谅白澜小姐,这件事也就算结束!”
“道歉?”白澜气极:“她打耳光的时候她怎么不想道歉?是谁先动手的?”
那律师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那天的监控们都看到了,白小姐说是黄小姐先动的手,可是当时在监控上,们并没有看到啊!”
白澜气的说不出话来,那天的监控她事后也确实看了,因为当时太混乱,她身边又有王源和赵成锐,着实是没看的到黄小蓓打她,但是她抬脚去踢黄小蓓却是清清楚楚被录了下来,无论如何,就算上了法庭,她也有责任,而且这件事不能传扬出去,如果真的传扬出去,黄小蓓为什么去医院,流产掉的是谁的孩子?这些事一旦被揭露出来,本来就在锋口浪尖上的周子驰势必要跟着更受影响。
“这女人还真是有心计啊!”周老夫人冷笑,她吃准了不相信她,所以就使出了这一记阴招来,够狠啊!”转而她也叹:“都是女人,又是要做母亲的人,可是一个女人竟然能阴险到用这样的招数来对付男人,可见这种人是多么的卑鄙,也亏的那个孩子没有生下来,否则,纵容这样的人为所欲为,迟早是养虎为患。”
赵成锐皱眉,看完了一些资料他合上电脑,想了下他拿手机给颜成浩打电话,但是拨电话却发现手机屏幕黑了,几次重启都未见启动开,他有些烦闷索性拿过桌上的有线电话拨了号码。
颜成浩正在高尔夫球场打球,对着前方的球洞比试,手机响了,他停下来。
一看见号码本来他不想接,但是犹豫了下他还是接了过来。
赵成锐直接说道:“是赵成锐。”
颜成浩一下笑了,“现在应该是在周子驰的公司上班吧?这个电话莫不成是办公室的电话?用这个电话打给,怎么,不怕有人查啊!”
赵成锐说道:“颜先生,黄家是不是和有什么私下里的协议?”
颜成浩仍然很和蔼:“年轻人,倒是很机警,是,不瞒,是认识黄土黄,们也谈过一些合作的事宜,不过觉得这并不影响和之间的利益,所以也没告诉。”
赵成锐直言不讳地说道:“讨厌黄家父女,希望颜先生您别再和黄家这一对父女打交道,和的交往自是们的事,们不需要黄家插上这一手!否则,也别怪翻脸不认们当初的协议。”
“呦。”颜成浩还是在笑:“干嘛?这么快就想把这个盟友给撇清啦?是,们当初是有协议,可是们的协议却不包含这边再吸纳其他人的资金吧?”
赵成锐皱眉:“和黄家父女合作,早晚会出事,不想和这种势利小人合作,利益是利益,但是也不屑与这种无耻小人为伍。”
颜成浩哈哈长笑:“好吧好吧,知道怎么做了。”
放了电话,颜成浩摇头:“年轻人,还是器数太浅啊!沉不住气,为着一个女人就沉不住气了。”
赵成锐扣了电话,本想把号码删掉,但一想也没必要,如果这边真的要查,他删了号码也没用,有些心烦意乱,他重重倒在椅子里。
周子驰和母亲在谈事,周老夫人疑惑,“那个姓黄的女人不要钱,只要小澜道歉,这倒不象是她的作风,道歉她能得到什么?不过就是破罐子破摔的搞臭了而已,连带着她自己也没捞到什么好处,在男女关系这种事上,男人可以爬的起来,女人一旦把名声弄坏了那是再也嫁不到好男人的,她这样做,有什么目的?”
周子驰也在思忖这件事,黄家父女的为人他不是没看清楚的,如果真的图一口气,黄小蓓不至于搅成这样,难不成,这件事还会有其他的端倪。两人正在那合计,周子驰的助理打来电话,“周先生,黄家撤诉了!”
“撤诉?”周子驰诧异,这么轻易就撤诉?
他不觉更加孤疑,想了下他安慰了下母亲,转身出来他叫王源,吩咐他:“去给做一件事,这件事一定要隐秘,不管花多少钱都要查出来,一,黄土黄最近的动向,二,黄小蓓是在哪间医院做的手术,给她负责做手术的几个医生的底细,手术详情,去仔细给查清楚。”
王源应了一声,但是他却没马上退下去,犹豫了下他和周子驰说道:“周先生,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讲。”
王源终于说道:“您不觉得赵成锐这个人有些可疑?”
“他可疑?”
王源说道:“周先生,查到了一件事,赵成锐是在加拿大出生,但是赵成锐却不是他父母亲生的,他是在十个月时被现在的父母收养的。”
周子驰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现在收养孩子也是常事,就算他是被收养的,这有什么问题吗?”
“周先生,们之前对这个人太过于疏乎所以也没有细查这个人的底细,后来仔细盘查了一下,发现赵成锐的母亲是独女,根本就没有兄弟姐妹。”
王源跟了周子驰近十年,周子驰还是十分信任他的,他觉得王源不会轻易的去查赵成锐的消息,沉吟下他问:“这又怎么样?”
王源低声说道:“可是赵成锐有一个小姨,他这个小姨和他关系非常亲近,而且,这个女人的名字,叫纪美心。”
…………
…………
会议里的气氛很僵闷,周子驰坐在首位,他翻看手里的资料,下面一个高管正用古板的声音汇报着情况,其他人听的都大气不敢吭一声。因为近日来休息不好,加上堕马引起的腰椎扭伤,周子驰缺席了几次公司的会议,这次是有紧急情况,他不得不赶回了公司,现在这样坐在会议室里,秘书和助理给他换了比较舒服点的座椅,他还是觉得非常不舒服。
那名高管讲了一大通消息,最后有些吞吞吐吐,说不下去,周子驰放了资料,抬头:“说下去,银行怎么说?”
他也没想到就在他全神贯注应对前面的事件时,后方却失守,他公司的电脑系统突然间遭到黑客攻击全线溃败,最致命的是财务方面,被封锁极严的东展财务状况被捅了出来。
其实做生意都有拆东墙补西墙互挪资金的情况,他的倒还不严重,但是不知这个黑客用的什么方法,竟然能轻易的破解了他的防护程序侵入东展的财务内部,把他的财政情况全部披露了出来,东展因为处理泰国工厂失事一事,还有应对内地投资失败等一系列事件,已经无力再承担银行的贷款,目前所能看到的光鲜只是在挺,这个消息一被披露出来,未到半天时间,市场哗然,各方媒体得知这个消息,都立即争先恐后的在头条版面发布了消息,有好有坏,但是负面消息很多,一时间,不明真相的中小股东马上避祸一般的抛售手中的股票,本来就有些吃紧的局面更加严峻,周子驰再冷静此时也坐不住。
最近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内忧外患引的他身体也不太好,本来他的胃就做过切除手术,现在因为没有胃口他身体更差,人也瘦了不少。
今天早晨知道了公司电脑被黑客攻击,财务帐目被泄露的消息他立即赶到了公司召开会议。
那名高管不敢欺瞒老板,只好实话实说,“银行不再给们贷款,而且要求们提供更多的抵押,否则就要……回收们的一部分抵押项目。”
周子驰呵的一笑,“果然是如人喝汤,冷暖自知啊!”
一旦发现这棵大树靠不住,谁还会再去扶持他?银行最会见风使舵,谁还会这时候救死扶伤?
他环视全场,知道赵成锐今天没来开会,其实赵成锐入公司的时间还短,资历还不够参加这样的会议,但是他相信他,也让他参加了几次,只是今天这个重要场合,他没来。
他沉默,半晌问下面一个主管:“赵成锐怎么没过来?”
主管答道:“他请了假,三天了。”
三天?
他心里轻叹,三天,有时候何需三天,真的是早有预谋的话,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就可以侵入他公司的电脑程序,他完全可以做到这一切。
只是他真不愿意相信,在背后伤他,捅他的人竟然是他一直信任的人。
这个年轻人,看起来是这么的谦和,沉稳,帅气,他还很象自己,连佟月都说,大哥,他眉眼里很象,可是他怎么会背叛他呢?
难道,真的是因为纪美心的缘故?
周子驰心里乱得厉害,他坐在那里发怔,下面的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他,良久他才回过神来,向所有人笑笑:“看什么?们也在担心吗?”
大家不敢说话,周子驰沉默了下,想说点什么,但就在这时候,他忽然感觉到心口发闷眼前发黑,又好象有什么咸咸的东西涌上了喉头,他努力想要让自己坐的直一些,但是心口剧痛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他的手撑在桌子上,做了几次努力才撑着站了起来,俯视全场,他笑了笑,“有人想要收购东展?还有人想要害?可以,一个成熟的舵手如果不经历大风大浪他是永远不会成熟起来的,会等着这个浪头过来,也会让他知道,会是谁,能笑到最后……”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忽然间,他的身子晃了晃,几乎是在同一秒钟的时间里,他忽然间身子往前一扑,只听见劈里啪啦的一阵声音,会议室里的人都大吃一惊,“周先生……”
他一下倒在了会议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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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澜大步往赵成锐的寓所走,在门口她用力拍门,但是拍了良久里面也没动静,她再打电话,但不管她怎以打,他始终不接电话,她又急又气,索性发了狠的用拳去砸门用脚去踹门,踹踹踹,门被她踹的咚咚作响,她几乎也情绪失控。
王源追了上来,“白小姐。”他上前去拉白澜,“白小姐别做傻事。”
白澜去挣王源,“和说,这件事不是真的,是不是们栽赃陷害他?他怎么可能会害舅舅?不可能是他的对不对?”
王源苦苦说道:“白小姐,是他,确实是他,什么都查清楚了,这个人比们想的都要复杂。他数月前来香港就已经是策划好的,本来他可以有高薪机会去美国工作的,可是他放弃了那个机会却跑到香港来做什么研习生,他尾随调查,那天出车祸他也不是无意经过的,他早就在跟踪……”
“胡说!”白澜放声哭。“这不是真的。”
“这是真的!”王源说道:“他和颜家有勾结,颜成浩要收购舅舅的公司,他接近周先生,潜进了周先生公司,破坏了财务系统,也是他做了假,把一些不真实的情况披露了出来引的很多股民不明真相的抛售了股票,白小姐,明枪可躲,暗箭难防,这个人就是躲在暗处要伤舅舅的人!还有,他是在利用,对他是真心的,可是他根本就是在利用的感情,他是个混蛋啊!”
白澜泣不成声,这怎么可能呢?她那么相信赵成锐,可是赵成锐却是在利用她的感情?
心都给撕裂了一样,她不能相信。
舅舅上午开会时突然发生心梗被送进了医院,虽然抢救过来但是情况却根本不容乐观,周老夫人已经知道了发生的情况,而调查的结果很快也传了过来。
赵成锐三天没有上班,他音讯全无,周子驰公司的人员在赵成锐的电脑里发现了一些资料,层层追查,终于查了出来,那个破坏公司电脑程序的人,就是赵成锐。
也只有他,能这么轻易的在短时间内就破坏了周子驰苦心营造的防线。
白澜泪流满面,这让她怎么能相信,一个看起来这么善良的人,竟然是一只狼,他不止欺骗了她,甚至还中伤了一直保护着她的亲人,真的是他,她怎么有脸面再去见周子驰?
王源劝她:“白小姐,们先回去,他逃不掉的,虽然是周先生做保给他延期的签证,可是如果他想逃的出去也不是这么容易,只要们报警……”
报警?白澜摇头:“不要报警,不要报警!”
“为什么?”王源不解:“难道到现在还不明白,他只是利用!他不是好人呐!”
“给闭嘴!”白澜痛哭,“一天没听他亲口说出这件事,就一天不会信任何人的话,别逼,别逼!舅舅还没有发话报警,如果敢报警!绝对不会放过!”
她最后这番话几乎是摒足了力气说出来的,王源给她的声音几乎是震了下,他怔了怔,一时间绝望排山倒海,他真的心死如灰。
终于,走廊那边传来一声声空旷的回音,两人往那边看,人影渐行渐近,果然是赵成锐,行的近了,白澜低声叫:“成锐?”她奔过去抓他:“成锐告诉,这事不是真的,没有做这件事,没有害舅舅,是他们误会了,是被陷害的,是不是?是不是?”
赵成锐看她,白澜的脸上有泪,他看的心痛,也明白这泪是为谁而流,良久,他轻轻说道:“没人陷害,都是真的,是真的,是做的……”
白澜一下呆住了,王源听得怒不可遏,他几步跨过去,朝着赵成锐一拳又砸了过来,这一下用了十足的力气,就象当初他在台上打拳一般,而他的手又没有戴拳套,这一拳砸过去仿佛带了千钧之力,扑的一下,赵成锐给砸的踉跄几步,只觉得整个头颅都在嗡嗡作响,牙?似乎也脱了节,手伸上来,一摸嘴边,一手的血。
可是他并没感觉到痛,再看白澜,白澜已经心碎的说不出话来。
她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他不语,半天才回应:“因为恨他,恨他……”
白澜忽然间身子一软倒了下去,王源惊叫:“白小姐,白小姐……”
晚上,大雨终于下了。
电闪雷鸣,满天的大雨飘泼而下,每一道雨注都挟裹着万钧雷霆之势,象是要把整个世界都砸的毁灭成平地似的。
一辆黑车在滂沱大雨中闪着车灯缓缓驶进医院,终于停了下来。
赵成锐一步步走过走廊,与他想象的有些出入,今天这个走廊,十分的安静,根本没有任何防备似的。
他走到了那个病区,周子驰的病房外奇怪的是也没有任何人在把守,当他经过护士站时,护士只看了他一眼,似乎明白了点什么,连句盘查他的话也没有盘查就放他过去了。
他终于推开了门,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外面的闪电声,啪的一声雷,闪电撕破天际。
赵成锐站在病床前,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个人。
房间里黑,他看不清床上躺着的人的面容,但是他感觉的到,是周子驰,他静静地躺在那里。
想了很多次,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后会是用这种方式和他见面。
想了很多次,他想质问他什么,可是真的见了他,自己又该说什么呢?
周子驰躺在那里,好似睡的十分酣然,他看着他良久,终于说道:“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要这样对?和无怨无仇,是为钱,为利,还是为其他的呢?”
他慢慢低下头来,凑近周子驰的头边,轻轻说道,“什么也不为,就是恨,恨,当二十多年前要扼杀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
他凝视着床上这个人,忽然间,床上那个人倏地起身,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他已经从床上起来,黑暗里只听咔嚓一个声音,他的额头已经顶了一把枪。
那个人冷笑:“想让他死?那为什么还要来?”
灯啪的亮了。
内间的门也开了,赵成锐往旁边看,只见周子驰站在门口,而拿着枪,对着他的人,却不是周子驰,而是周子驰的好友,霍震东。
周子驰脸色虽然有点差,但是却很平静,“来了,”他看赵成锐:“原以为不会来,没想到还是来了。”
“当然会来。”赵成锐从容不迫:“因为这场仗已经输了,赢了,失败者没有骄傲的条件,失败者应该接受成功者的指责。”
周子驰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从容,霍震东也有点意外,他不明白,这个年轻人怎么会如此气定神闲,他不象为钱,也不是为利,那他是为了什么?
他问赵成锐:“年轻人,说,只要说的出背后的主谋,保证仍然可以没事,很年轻,充其量也就是帮别人做了次炮灰,没必要搭上自己的生命。”
那枪还抵着他的额头,周子驰轻叫:“震东,把枪放下。”
霍震东把枪放了下来,周子驰沉声说道:“成锐,很有才华,可不相信是为了钱而来陷害的,为什么?说原因,因为纪美心吗?”
赵成锐没看他,他只轻轻说道:“周先生,其实早就已经留了一手了,在瑞士银行有一大笔启动资金,那是外公荣简清先生在六十年代预存下来的,在那个年代是一笔巨款,到现在,也是一大笔资金,外公还是瑞士那家银行的第二大股东,所有这些外公都留给了,只是并没有宣告出来,现在遇到危急,按照外公的遗嘱,可以启用这笔家族资金出来应急,而且,做为那间瑞士银行的股东,完全可以用大董事的身分为自己做保帮自己度过这次难关,可是直到现在才知道,所以输了,的确和颜家有勾结,但和颜成浩都没有想到最后会给自己留这么一手。赢了。”
周子驰看他:“谁告诉的?到底和有什么恩怨?”
霍震东也觉得匪夷所思,赵成锐所说的这件事,连他都不清楚,赵成锐怎么会知道的?他到底和周子驰有什么恩怨?
外面雷声雨声,闪电交汇,室内三个人却是面面相觑,说不得一句话。
忽然有人敲门:“周先生,有一位姓纪的女士请求要见您,她说她叫纪美心。”
赵成锐惊呼:“小姨!”周子驰立即喝道:“叫她进来。”
纪美心,她终于来了,她来和他了结恩怨了。
终于,门开了,纪美心出现了。
“美心?”周子驰不敢相信,“真的是?”他再看赵成锐,恍惚间好象明白了些什么,看着纪美心,果然,纪美心笑了笑,声音却有些嘲弄:“周子驰,都知道了?是,这么聪明的人,应该猜到了,成锐的确是的儿子,正确的说,的儿子。”
周子驰一下身子软了下来,霍震东在一边也不甚明白,但看着赵成锐,再看周子驰,他终于也什么都明白了。
这是一个掩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也是一段封存了二十多年的恩怨,这番恩怨,只有他们三个人能解决。
霍震东看看房间里的这三个人,想了下,他一步步往后退,终于,他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恩怨,就应该让当事人自己来解决吧。
现在,房间里就剩下了三个人。
纪美心轻轻笑了下,看赵成锐:“好孩子,对不起,最后把扯进了这出恩怨里,直到最后才让得知真相,对,斗不过他,而这么做,只是为了锻炼,为了让他知道他还有这么个出色的儿子,其实没输,的孩子,已经赢了。”
周子驰几乎不敢置信:“的儿子?竟然瞒着?瞒了这么多年?美心,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早点告诉?”
“早点告诉?”纪美心呵了一声,“有用吗?如果早二十年告诉,会接受吗?周子驰,当搂着其他女人卿卿的时候,记得吗?当告诉怀孕了的时候,相信过吗?希望承担责任的时候,安慰过吗?”
眼泪涌了出来,她苦笑:“二十多年前就逼放弃这个孩子,那时候想过要尽父亲的责任吗?他十个月时感染了肺炎,没有钱给他治疗,自己也患了严重的传染病,为了要让他得到好的治疗条件,不得不把他送人,那时候又在哪儿?想过负责任吗?”
她声音凄凉:“护士把孩子从怀里带走,听着孩子的哭声,哭得死去活来,周子驰,那时候又搂着哪个女人?二十多年前来逍遥快活,想过曾经对的伤害吗?直至今日,说要负责任?配说这句话吗?”
周子驰长叹,他也掉下泪来,“为什么要走?其实分手后已经知道自己是错怪了,去找过,可是再没找到,美心,怎么能这样做?”
纪美心看儿子:“对不起成锐,本来想把这个秘密永远的隐瞒下去,可是不行,知道的时间不多了,也知道恨周子驰,可是血浓于水,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想们父子相认,可是又怕他会不重视,还会象二十多年前那样再伤害!最后只能赌了这一把,要来和他斗,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会真正的注意到,不会小窥了,只有成功的做了他的对手,他才会真正从心里重视,这么多年来,对的苦心也就没有白费。其实早知道他最后会留这么一手,不是他的对手,但还是这样做了,要看看,到最后,他狠不狠下心来杀。”
周子驰叹:“不会杀他,哪怕他和没有血缘关系,也不会杀他。”
赵成锐落下泪来。
从侧面看,其实他和周子驰,真的有相象的地方,也许是他们自己不晓,但是外人却能看的出来,所以佟月才第一眼见到赵成锐就疑惑,他象他。
血缘关系是永远阻隔不断的。
纪美心轻叹:“周子驰,虽然让成锐与为敌,但是成锐最后也没有真正下的了狠心来对付,这孩子骨子里仍然有天性未泯的一面,真的以为他会和颜家合作把置之于死地吗?他什么都明白,他也知道自己不是的对手,可是他还是这么做了,因为他不服输,他也想用这种方式让能重视到他,而其实,不应该感谢吗?”她苦涩的看着周子驰:“用了这种方法,成功的帮解决掉了生意上的对手,还为培养了这样一个好接班人,难道不应该感谢吗?”
周子驰听的默默无语,心里不知做何感想,仿佛一瞬之间自绝境之地又回复生机,大起大落之间竟然无言以对。
“周子驰,成锐明明知道最后这场收购战他会输,可是他还是和颜家合作,这一番较量最后能翻盘,败的却是颜家和黄家,依然屹立不败,而成锐,他牺牲自己只是成全了,可以继续在商场里傲视风云,从此无人能敌,成锐这么做,最后还是帮助了。”
赵成锐仰面,一行眼泪也流了出来,是,她什么都看穿了,其实他有机会可以真的挫败周子驰的,但是他不忍心,血浓于水,最后一刻,他放弃了,因为他不忍心。
周子驰说不出任何话来,是喜,还是失落?二十多年,他没有子女,突然间得到一个如此出色的儿子,他应该喜不是?可是这份亲情来的又是这样突然,他措手不及,简直不知该如何应对。
纪美心看了一眼儿子,长长叹息转身要走,周子驰如梦如醒,“美心,”他叫她:“刚才说什么?什么的时间不多了?得了什么病?”
纪美心只是笑了笑,转身她轻轻拉开门,步履轻盈地走了出去,她已经完成了她的任务,她再也没有遗憾,现在,她是真的可以走了。
房间里一片死寂,良久,赵成锐才说道:“周先生,恭喜!赢了!”
周子驰苦笑,“儿子对父亲的斗争?赢什么了?”他叹息:“性子还真孤傲,那为什么不早点和说?其实如果能早点和说明这一切,们也不至于走这么多的弯路,还有,不应该欺骗小澜,她是真的爱。”
赵成锐微笑,脸上渐渐浮现一丝苦笑:“也爱她。”
周子驰长舒口气,仿佛御下心头重担一般:“成锐,回来吧,回身边来,所有一切们既往不咎,会发布消息,是的儿子,以后,就是的继承人。从此,再不会让受一点欺凌,相信,一定好好补偿!”
“补偿?继承人?”赵成锐笑:“以为会想要的钱吗?周先生?”
周子驰脸上笑容凝结,是,他明白,这个儿子不是为着他的钱来的,他骨子里有一份宁折不弯的孤傲,而事情走到今天,纵然他想拾回这份亲情,只怕也是覆水难收,他收不回来了。
赵成锐轻道:“曾经告诉过自己,如果这次计划成功,就犯了大逆不道的事,应该受到惩罚。也承诺过颜成浩,如果这次计划失败,就会自了断来应对他,现在颜成浩受了这么大的愚弄,他是无论如何不会咽下这口气的。所以周先生,要么将送到颜家去,要么……”#~@?@++
他走到了窗边,忽然间,他一把拉开了窗户,外面扑天盖地的雨一下子被风包裹着吹进了屋子里,窗帘被风搅的旌旌作响,他就站在窗边上,看着窗外的那一城风雨。
周子驰大吃一惊,“儿子!”仿佛被重物狠创一般,他也扑了过去,扑的一声,把窗户死死的关上了。
室内回复平静,两个男人直面相对。他看的见他眼里的他,他也明白他眼里的自己,自己浓缩在对方的眼里,小小的,却是清晰无比。
眼泪掉了下来,周子驰长叹一声。
他不能杀,无论如何,他不能杀。他更不能失去他。
这是他的儿子,他的亲生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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