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地平线上泛着的鱼肚白,小心翼翼的涂抹着浅蓝色的天幕,晨曦透过浓浓雾霭,消弭着夜带来的黑暗和不安全,静谧清冷的街上,稀稀拉拉的人影开始晃动。
漠园。
“妈咪,起床了。”
“我不要,让我再睡会儿。”
“懒猪妈咪,陪我上街去玩——,不然,我以后就叫你娘亲。”小奶包气鼓鼓的叉着腰,一副包租婆的样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妈咪就是不喜欢娘亲这个词语。
“你敢!”初柔迷离着眼睛,拉起枕头,向小奶包砸去。
“妈咪,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叫你娘亲?”小奶包满脸疑惑,爬上床问自己。
“喜欢。”初柔嘴上这么说着,却心虚的发紧。其实,说实话,自己也记得这些词是从哪里来的,好像,脑袋里本来就有。
也许是失去记忆的原因吧,又何必想那么多呢,反正,小奶包服从命令就是。
“妈咪,你谋杀亲儿。我要去面见圣上,告御状也。”小奶包学着戏班子里的丑生,向后一步,怪声怪气的唱着。
“去吧,让老娘再睡会儿。”
来来回回折腾了几十分钟,初柔一百八十九个不愿意的从床上爬起来。
半小时后——
“妈咪,我要吃糖葫芦!”
“怪叔叔一号,我要吃捏小泥人!”
“妈咪,我要……”
……
小奶包欢天喜地的来回在人群里来回转,初柔眼睛直勾勾的绕着他,生怕一不小心他不见了似的。
“小柔,你真的想好了吗?前面就是广济桥了。”慕阳低声说着。
“慕阳,你懂我的。无需多言。”初柔看了眼小奶包,粲然一笑。
“不需要我陪你吗?小柔……”慕阳满眼不放心,欲言又止。
“夕儿,慕阳叔叔要走了,和慕阳叔叔道别。”初柔的话语给出了答案,扭头,不再和慕阳对视。
“夕儿,亲叔叔一个,叔叔会再来看你的。”小奶包啵了一个之后,慕阳转身离开,没再回头。
看着慕阳洒脱的身影,初柔的眼眸里,幻出隐隐的泪。
白胡子告诉自己,六年前,自己身重的毒不是一家所为。
而且,就算是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活命,自己的敌人,仍一直徘徊在朔漠边缘,找寻自己的尸体。
据“白胡子”所说,当时寻找自己的,不仅仅是一个部署的人。这些人,直到“白胡子”将族人一个为情自杀的女子尽数毁容抛在大漠,他们才离去。
可见,六年前的自己有不同的敌人,而且,每一个敌人都想要自己的命。
可是,现在的自己,失却了所有的记忆,连基本的好坏敌友都分不清楚,这样贸然现身,必然是众矢之的。
只是,夕儿的身体不能再等,慕阳,我没得选择。但是,你不应该卷入这场不属于你的凶险。
慕阳。
你喜好山水,生性洒脱,本该逍遥灿烂于天地。却为了我,已经委身在这污秽的轩辕帝都三年。
我现在所走的路,随时可能奔赴黄泉。我不能自私到以欢喜的名义剥夺你盎然诗意的人生。
慕阳,你的洒脱飘逸,我今生注定,无法在拥有。
我这一步踏出去,你我之间,注定没有回头路。
慕阳,从这以后,你能飞入你心中的天堂。
“夕儿,我们去桥上转转好不好?”紧要牙冠,收住泪眼,初柔长舒了一口气,挤出一个微笑。
她就是这样的人。哪怕有再艰难的事情,转身,也会挤一个微笑,绽放在自己脸上。
日子怎么都得过下去,一副苦瓜给谁看?
谁理你?
想到这里,她拉起夕儿的手,坚定的向广济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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