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儿默不作声地把T恤套在身上，虽然还有点儿腿发软，但是还是努力站了起来，在邵乐身上就显很宽大的衣服套在这个更显瘦小的女孩儿身上基本可以当成到膝盖的短裙了。 三个人消失在夜色中。过了一会儿，汽车马达的声音响了起来，一辆银色面包车悄悄滑出了树林，再次行驶在不宽的路上，天虽然已经黑下来了，邵乐却不敢开车灯，摸黑朝前行驶着。但是很快，他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大路的尽头有四五条岔路延伸向远方。“丫头，该走哪条啊？”邵乐转过头问旁边的女孩儿，却正好跟女孩儿望向他的眼神碰个正着。“最左边那条，一直往前就行，”女孩儿不知怎么有些慌乱地低下头，“米娅，”她嘀咕了一句。“什么？”邵乐没听清楚。“我说我不叫丫头，我叫米娅。”女孩儿抬起头，看着邵乐说，“把车灯打开吧，这儿附近的军队全都抽调走了，不可能再有哨卡了。”雪亮的车灯像驱逐黑暗的光明使者，所到之处，雪亮一片，前方已经可以看到若隐若现的房屋和偶尔出现的灯火。米娅的家在镇子南面，十几个用竹子搭建的狭小木屋连成两排，中间一条小路，晴天尘土飞扬，雨天泥泞不堪。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站在路口眼巴巴地瞅着。“停车！停车！”米娅拍着车门。邵乐把车停下，米娅跳下车，飞奔着朝那个男孩儿跑去。男孩儿也光着脚丫子欢叫着跑过来，两个人在车灯的照耀下抱在一起。“姐姐，”邵乐说。“什么？”大雷问。“那个男孩儿叫米娅姐姐，”邵乐说，“看到镇子里那个气派的竹楼了吗？”“开发电机亮着灯那个？”大雷指着镇中心的位置。“就是那儿，”邵乐说，“赌场，在这种地方没点儿实力可开不起这玩意儿，夏伟的照片有一张是卫星拍的，背景就是这栋竹楼。”“要混进去吗？”大雷问。“很难，”邵乐一口拒绝，“就算进去了，我们也不能长呆，钱带的少一会儿就输光了，带的多还得担心晚上有人来宰肥羊。”“想办法赢他一大笔呢？”大雷好像对自己的赌技很有信心。“一样会被干掉，”邵乐看了他一眼，“这里不欢迎赢钱太多的赌客。”米娅在灯光中朝邵乐挥了挥手，示意跟她走。邵乐发动车子，缓缓跟在后面。“在边境的时候喝过当地的生水吗？”邵乐突然问。“嗯，没有，”大雷摇头，“有什么问题吗？”“从现在起，一半生水一半咱们带过来的矿泉水兑着喝，”邵乐指指后面的矿泉水，“水里的细菌分布每个地方都不一样，有时候到陌生的环境即使没有吃错东西也很容易引发严重的腹泻，用这种办法可以尽量减少拉肚子的概率，至少不会严重到挂掉，这儿可没处找医院。”木屋很破，脏水和各种异样的味道就像没拆迁前的棚户区，只不过因为是热带雨林地区，腐败的气味更加浓重了一些。看到大雷皱眉，邵乐从兜里掏出一盒清凉油，“涂在鼻子底下，别弄太多，到时候鼻涕眼泪全下来了。”看着那只有八零后才会想起的龙虎图案的小红盒子，大雷惊讶了，“不是吧，这东西还生产哪？”“切，少见多怪！这东西在东南亚地区还是热销商品呢。”邵乐不以为然道。米娅推开这一排木屋靠边缘的一间以后，就开始忙碌起来，一边忙一边数落自己的弟弟，偶尔拿笤帚做出要打他的样子，但是从来没有落到实处，弟弟好像也知道疼爱自己的姐姐舍不得打自己，厚着脸皮跟她撒娇，常惹的她转怒为喜。邵乐从车上搬下一袋米，又翻找出一些方便面和罐头，看到米娅打算用那些已经发霉的大米打算做饭的时候，他阻止了她，说实话，虽然邵乐自认为有一副强大的肠胃，但是冒着食物中毒的风险消化这些东西——还是不要了。“用来喂后院儿的鸡吧，”邵乐跟她说，“这些吃的就算我们的伙食费，这是你的向导费。”他递给米娅二十块钱。米娅没接，她睁着纯净的双眼看着邵乐，“不收了，你救了我，是恩人，。”邵乐把钱塞在她手里，把她的手攥在一起，“拿着吧，愿意给我工作吗？”“当然愿意，我能做什么吗？”米娅好奇地问。“做饭，洗衣服，我们卖东西的时候帮我们看着我们的小超市，收钱……”邵乐扳着指头数着，“活儿不少，能做吗？”“能！”米娅干脆地回答，生怕他会反悔一样。“那好，工钱是一天二十块，怎么样？”邵乐问。“成交！”米娅像个大人一样伸出自己的手。邵乐一怔，握住她有些冰凉粗糙的小手，“成交！”大雷从后面探出头，看看邵乐，忍不住说，“老板，这么少的工钱，还雇童工，你真是个奸商！”邵乐用胳膊肘狠狠向后一击，“闭嘴！再多话晚饭不要吃了！”“咯咯咯……”看到大雷苦着脸捂着肚子的样子，米娅开心地笑了起来。“好了，米娅小姐，”邵乐“严肃”地说，“现在去给老板做饭，不好吃要扣工钱的！”“是！”米娅一个立正，呵呵笑着跑到厨房里忙乎去了。邵乐又被这个动作弄愣了，他想起了亮南的小欣，她也是差不多的年纪。“多好的孩子啊，本该在学校里享受男生的追捧，做着不切实际的梦……”邵乐惋惜道。“头儿，今晚咱们就睡这儿吗？”大雷苦着脸看着脏了巴叽的竹床还有土地。“去把睡袋和行军床拿下来，”邵乐吩咐道，“上半夜，你在车上，下半夜换我，带上枪，别被哪个贼给撬了，那我们呆在这儿就尴尬了。”“是！”米娅的弟弟好奇地跟着大雷跑来跑去，偶尔盯着他姐姐的“老板”看，邵乐扮了个鬼脸儿，小家伙儿吓的次溜一下跑走了，但是一会儿又溜了回来。简单吃了些东西以后，米娅关上了邵乐带来的应急灯，屋子里又陷入了黑暗。邵乐拿着一罐瓦斯粉靠着竹墙撒了一圈，淡淡的刺鼻气味虽然让人不适，但是可以有效防止那些蛇虫鼠蚁不请自来。躺在行军床上，看着被烟熏的发黑的房顶，邵乐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丝毫的睡意，但是该休息的时候不睡可不是个好主意，他所幸眯起眼睛，让大脑放空，进入一种叫做浅眠的状态，这其实也是一种睡眠，但是对于没有受过训练的人来说这是一种折磨，但是如果你习惯了就会发现，这其实跟真正的睡眠差不多，即可以让身体充分休息，又永远留有一分警惕，让身体和反射神经在遇到突发状况时第一时间做出正确的反应。隔壁传来米娅和弟弟的低语，用的是缅甸语，偶尔夹杂一些云南方言，她在讲故事哄他睡觉。“哎～～～瞧一瞧，看一看了嘿～～～”一大早，邵乐和大雷在一帮小屁孩儿的簇拥下来到了镇子上唯一比较宽敞的大路边，除了为数不多的男人去田里干活以外，妇女和孩子们都聚到了附近，看着他们俩在那儿卖力的吆喝着，偶尔窃窃私语地议论一下，发出会心的笑声。邵乐用气针给一个足球充足了气，轻轻用力踢了出去，旁边围观的男孩子们马上兴奋的大叫一声，开始了争抢，尽管赤着脚，可还是把足球踢的嘭嘭有声，不时还有一个男孩儿炫耀一下不成熟的球技，然后结结实实的摔个屁墩儿，引来一片哄然的笑声。男人们还没有回家，而且对于陌生人，本地的村民还有些畏惧，因为一直以来来这儿的都不是什么善类，再加上他们卖的东西虽然都是生活必须品，但是价格很可能是他们所负担不起的。不过这些邵乐都并不担心，他把大雷留在车里，米娅自动自发的承担起了售货员的角色，今天大半天都可能是问价时间，详细的价目表都已经写在了一张纸上，上过小学的米娅是完全可以胜任的。随着一声怪叫，邵乐加入了男孩儿们的战团，很快跟他们打成了一片，他精湛的脚法和偶尔玩的花式球技都博得了男孩儿们的欢呼和掌声，不到一个小时他就成了孩子头儿，把他们分成了两队，一边十一个人，几块石头垒在两边算做球门，从刚才的主力球员变身成为教练。看到米娅站在面包车打开的后门，开始有胆子比较大的妇女走上前去询问，米娅也按照邵乐教的，不管她们买不买，都给她们身边牵着的女孩儿或者抱着的孩子一个氦气球。很快女孩儿们也乐的到处跑着，叫着，闹成了一团。一直闹到十点多，女人们开始牵着孩子，斥喝着玩儿野了的大孩子们回家。邵乐也满头大汗的和大雷上车回去。米娅用一袋洗衣粉换了一只鸡，刚刚回到家就忙活起来，邵乐则和米娅的弟弟貌刚嘻嘻哈哈的在院子里用水冲澡，米娅坐在门槛上微笑着看。结束了打水仗一样的淋浴以后，邵乐给了这小猴子一脚，让他自己去玩儿，一屁股坐到米娅旁边。“想什么哪？”他问。米娅的脸一红，“没，没想什么。”邵乐吸了两下鼻子，陶醉道，“真香，你做的菜一定很好吃，跟谁学的？”本书来自 品&书#网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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