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把人都藏在运猪肉的冷藏车里，”西蒙斯说，“司机是保加利亚人，很可靠，我还买通了电厂的人，那一片街区在行动开始前几分钟一定会停电。”还真是早有准备。邵乐头一次为这个“过份聪明的学生”有点儿头疼。“就算你说的有理吧，你说这里是他们用来存放赃款的地方，”邵乐指着跟其他店面没什么不同的肉铺，“店门就像这间餐馆差不多窄，要是真的如你所说，这里至少有上亿的钱堆在冷藏库里，怎么会允许一辆陌生的冷藏车停在附近？”“额——”西蒙斯被问住了，“离远点儿停呢？”“多远？”邵乐问，“隔一条街？两条街？西蒙斯先生，你还没明白吗？连你都能想到的攻击方式，他们会不加防备吗？查看一辆车是不是可疑太简单了，只要一个电话，几个混混，到时候车上的人怎么办？杀了来检查的人只会引来的人，不杀，你让他们怎么解释？直接开走？那是个人都知道你们不怀好意，要知道，你是黑帮，他们也是，你会用到的方式，他们也会用，怎么可能一点儿防备都没有呢？”西蒙斯再次回归到了谦虚阶段。“那要是警察的化，他们会怎么做呢？”西蒙斯求知欲旺盛起来。“会有两个脑门儿上没写着警察俩字儿的家伙来到目标区域，”邵乐心道你个棒槌，跟警察斗了大半辈子，他们的招儿还弄不明白吗？“两个陌生的白人来这儿，不外乎两个目的，要么是听朋友介绍来买毒*品，要么就是在哪个色*情酒吧喝个烂醉，像这份情报说的那样，凌晨三四点的时候走在无人的街道上，谁会在意这两个醉汉呢，他们会逛到目标所在的大街上，确定目标无异常以后，在一个无人的角落潜伏下来，发出信号，然后像你说的一辆冷藏车会跨越四五个街区飞驰而来，破门而入，控制现场，紧接着就是几十辆警车浩浩荡荡来到这里，把这片区域隔离，游戏结束。”西蒙斯越过背对着门的邵乐，看那边他纠集起来的手下。“别看他们，”邵乐打破了他们的幻想，“才一个星期，他们完不成这样需要高度配合的任务，还有，破门需要大量的炸药，要是没有专业的炸药，里面的保险门你怎么打开？西蒙斯先生，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没有称手的东西，你不能让这些连特种作战的门还没摸到的手下去送死。”“要是你去呢？”西蒙斯突然冒出一句。换作第一次任务的时候，邵乐没准儿就答应了，毕竟不是什么难事，可现在情况不同了。“我需要我的队伍，”邵乐装作仔细考虑的样子，“我们当然可以完成，可是你确定要这样做吗？从集结到完成，我们还需要很长的准备时间，还要有一个横拟场地进行练习，发起行动至少有两个月以后。”“太久了，”西蒙斯无奈地摇头，“等不了这么久，要不还在公园怎么样？前几天的交易比较大，最近还有一笔，虽然规模不如上一次，可是数量也不少。”邵乐学着他摇头，“西蒙斯先生，别想了，在同一个地方再进行一次同样的袭击，你真当他们不长记性啊？俄罗斯人有好多都当过兵的，这点儿防敌意识都没有他们早就死绝了。”西蒙斯再次“被打败”，他刚刚积累起的自信一瞬间被“消灭”了。邵乐知道这是谁给他准备的，西蒙斯就算知道俄罗斯人在哪儿放钱也不会知道的这么详细，而且他要真是喜欢在纸上写字的化，也绝不可能写出那么专业的任务简报，其中一些法语词汇根本就是战术专有名词，西蒙斯牛成这样还用得着邵乐吗？只有一种可能，作战计划是约翰.佩特洛给他的，西蒙斯自己照着抄了一遍。那么——“西蒙斯先生，”邵乐开始了自己的第一步反击计划，“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现场指挥不能离目标太远，所以到时候我们一定也在目标附近，如果他们失败，我们做为陌生人，面对俄罗斯人的搜索，同样在劫难逃，要知道第一次的行动害他们损失惨重。”西蒙斯脸上的一丝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不过他没有说话。只是一个暗示，不能太明显，会被这个老狐狸看出来，隐晦一点儿，可是够他在自己的脑子里无限放大的了。“我不会带着一些完全没训练好的人去执行一场十有八九会失败的任务，带着一车炸药也不去。”邵乐明确地拒绝了这次任务。21时35分10秒希尔顿酒店大堂。一个穿着得体西服的人从外面走进来，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都能听到那铿锵有力的皮鞋敲击地砖的另人赏心悦目的声音。“先生，晚上好，”值班前台侍应适时地抬起头，“请问——”“找人，”中年人有点儿官腔地说，“顶楼总统套房的希金斯先生。”“哦您请稍等，”值班服务员查看了一下入住纪录，“对不起先生，希金斯先生把顶楼包下来了，他正在准备休息，不见任何人。”“麻烦你问一下吧，”西服男用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跟他握了一下手，掌心里的一百欧元滑进经理的掌心。侍应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掌，“好吧，那我给您问问，可是我该怎么说呢？”“就说他的老朋友佩特洛有些生意上的事找他，很急。”“好的，”经理拿起电话。“喂？对不起先生，我知道很晚了，可是希金斯先生，您的老朋友佩特洛要跟您谈些急事，生意上的——好的，好的。”“您可以上去了，”侍应幸不辱命，挂上电话。佩特洛右手压了一下头上的帽沿儿，“谢谢！”在电梯朝15层楼上行的过程中，佩特洛在肚子里打着草稿。邵乐没有上当，佩特洛直觉认为不是邵乐太谨慎，而是因为诱饵不够肥美，目前最容易让邵乐铤而走险的，莫过于——“叮——”电梯铃声显示他想要到达的楼层到了。两个黑人冷漠的脸出现在电梯口。佩特洛马上配合地举起双手。两名保镖把他全身上下摸了个遍，又用仪器检查了一番以后，才放他进去。希金斯穿着一件雕花锈金线的紫红色睡衣，一脸的不满意。“佩特洛，佩特洛，你什么时候可以独自完成一件任务！”他低声咆哮着，看来起床气非常大。不管他看起来多么健康，岁数不饶人，早睡早起的习惯是所有上了年纪的人都会不自觉遵守的作息习惯。“肖恩没上钩，”佩特洛赶紧直奔主题，“除了俄罗斯黑帮的金库，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即可以给俄罗斯人沉重一击，又不会引起他怀疑的地方。”“所以你指望我这个初到巴黎的老外能做些什么呢？”希金斯快处于爆发的边缘了。“我是想——”约翰继续说道，“我们给他一个明知道危险，可是还会来的目标，他一个人，没有西蒙斯，没有他碍事的手下，就一个人，只要露面，抓住他的把握更大。”希金斯一下子从爆怒的情绪中恢复正常，他满是血丝的眼睛也瞬间恢复清明。“是我吗？”他问，语气里没有一丝要被利用的羞愤交加。“对，”约翰硬着头皮解释，“他早就知道彩虹公司是他的大敌，可是连那个幕后的大老板是谁都不知道，这个时候，彩虹公司的执行总裁突然现身，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愿意来见上一面，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上那么一眼也好。”希金斯没有沉默太久，他看向约翰，“你说的对，”他平静地回答，“要想解决这个迫在眉睫的麻烦，冒一下险是值得的，我为我刚才的失礼向你道歉，需要我怎么配合，直说吧。”“您要跟西蒙斯碰个面，”约翰说，“我们三个人，在一个公众场合，西蒙斯早就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所以我们聚在一起，举办一个小型的酒会，绅士之间的对话，西蒙斯这个喜欢沽名钓誉的家伙一定会非常开心地来参加，地点就选在这里，希尔顿酒店，我们让他带上肖恩，为进行一项伟大事业而做准备，需要一位专家在场，为我们提供技术指导，西蒙斯不知道您和肖恩的关系，只要他来——”“是个好计划，”希金斯觉得这个计划没什么不对，“值得冒险，你来定时间吧，我全力配合。”约翰松了一口气，“好的，谢谢您的理解，先生。”“为彩虹。”“为彩虹”。结束了谈话的约翰走出去的时候，步履轻快了许多，他走出大堂，准备去停车场。一个一直缩在阴影里穿黑色卫衣的小个子白人快步地跟了上去。约翰恍若未觉，在宽大的停车场里左拐右拐的突然不见了。小个子急了，赶紧跑到近前，左右察看着，鬼鬼崇崇的样子。“在找我吗？”背后突然响起的说话声吓了小个儿一跳，他朝前一踹，回过身来。约翰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右手握着一支沃尔特PPK手枪，枪口指着他。小个子白人手里拿着一把闪亮的刀子，有点儿傻眼地看着面前从绵羊变成狼的家伙。“当啷——”他愣了几秒钟以后，马上把手里的刀子扔在地上，举起手，“嘿嘿，哥们儿，我错了，就这样放过我好吗？我就是想弄两个钱花花。”约翰手里握着枪，警惕地左右快速摆头，确认没有其他同伙。“谁派你来的？”他冷冷地问。“没，没谁，嘿哥们儿，”小个儿抽了一下鼻子，一副缺钱买毒*品的样子，配上有些青白的脸色，“就是弄些钱，你不给就算了，不用要我的命吧？”约翰犹疑着，拿枪的手没有一丝抖动，他在就此杀掉眼前的人和放他走之间选择着。“滚吧！”他最终还是决定放他一马，他不想让自己深夜出现在希尔顿酒店停车场，杀掉一个抢劫犯的消息成为报纸新闻的主角，那接下来他将面临数不清的调查和询问，他得准备一大套谎言，才能骗过那些官僚，没有半年别想就这么算了。高级官员也有高级官员的无奈之处。“好，好，这就滚，这就滚……”“瘾君子”如蒙大赦，赶忙回头就跑。约翰也马上上车，开车离开这里。不过小个儿白人没有跑多远，他看到后面的车离开以后，就站在一辆商务轿车后面，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喂？迈克尔长官，希尔顿酒店，不知道，要你去查了，这回能不能多给点儿，这天儿太冷了……”本书来自 品&书#网 l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