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中的伊人,只感觉口干舌燥,紧紧皱着眉头呢喃着,“水……”
趴在床边昏昏欲睡的香茗,听力及其敏锐,只是这一声呢喃,霎时唤回了香茗的精神,睁大了眼看到伊人眼睛已经睁开,嘴一张一张的发不出完整的声音,一跳起身向桌子走去给伊人倒水,嘴里还不忘唤醒其余在屋子中的人,“水?醒了醒了,小姐醒了……”
子晏是听到香茗的声音才醒过来的,趴在桌子上的头抬起来,接过香茗倒好的水向伊人走去,坐在床边,扶起伊人的身子,仔细的喂水,“先喝点儿水再说。”
伊人被子晏托在怀里坐了起来,像真是渴极了,一口气竟然将一杯水喝了个精光,这才能出声说话,只不过嗓子还是有些干哑,“我怎么了?”
子晏将空杯子递给香茗,没好气的看着伊人说道,“你问我呢?急火攻心!你往后可否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伊人也知道当李谅祚骂赵顼时,自己确实有些着急,倒是没想到仅仅一个情绪的波动都能让自己吐血,自嘲的笑道,“呵呵,急火攻心……”
看着伊人这副落魄的样子,子晏好奇的问道,“他说什么了,把你气成这样?”
万木也一直在外殿歇着,听到香茗的叫声后,忙不迭的赶过来,一直默默的站在一边观望着,待听到子晏的问话后,着急的提醒道,“诶呀呀,你可别问了,你再叫她想起来。又该着急了。”
子晏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小心的将伊人放回到床上,“好好,我不问了。”
待子晏给伊人掖好被角,伊人才缓缓的开口,“他呢?”
子晏自然是知道这个他指的就是李谅祚,想起这个不靠谱的西夏皇帝将伊人气成这个样子。子晏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不悦的说道,“你晕倒后,他叫香茗去请大夫。香茗便将我请来了,他等你直到天黑你还没有醒,他便回去了。”
伊人将头往外探了探,见窗外已经是大明。问道,“哦?现在什么时候?”
万木顺着伊人的视线。看了看窗外,感叹的说道,“儒林上朝也该快回来了,你一夜未醒。”
躺好的伊人。始终觉得胸口有些闷闷的,想坐起来,在起身的时候却感觉胸口猛猛的痛了一下。“恩……胸口疼……”
听到伊人喊痛,万木着急的催促道。“张公子,快再给看看,丫头说她胸口疼。”
想来在这西夏伊人也过的并不快乐,不然也不会忧思郁结,气血淤塞,经不得强烈的情绪波动……不过子晏并未说出口,害怕众人担心,子晏只是轻描淡写的叮嘱俩句,“我心里有数了,按时吃药便是了。”
“你们……”李谅祚与万儒林从门外进来时,看到的便是几人围在床边,神情比起昨日明显放松了许多。
万儒林丢下李谅祚赶忙跑到床边,去确认自己心里的想法,看到伊人安然无恙的靠坐在床柱上,惊喜的说道,“醒了。”
伊人刚欲张口与万儒林说话,却因为突然出现在万儒林身后的李谅祚而闭上了嘴,沉默的垂首看着盖在腿上的锦被,“哥……”
万木,子晏和香茗对李谅祚的态度也都是爱答不理的,这叫李谅祚好一阵的郁闷,出声提醒道,“怎么?都不欢迎朕?”
众人这才不慌不忙的起身,行礼,“草民拜见陛下。”
“免礼。”李谅祚无奈,也懒的去计较,径自坐到床边,柔声问道,“你怎么样了?”
伊人冷漠的看了李谅祚一眼,平静的回道,“死是死不了。”
李谅祚觉得伊人这样与他说话,可谓是对他帝王尊严的挑衅,不悦的凝眉,定定的看着伊人,然伊人只是垂首不理会他,二人就这样对峙许久……就在众人为伊人担心的时候,李谅祚看了一眼立在周围的众人,沉声说道,“你们都退下……”
由于李谅祚已将伊人气的吐了一次血,子晏是打心底不同意叫李谅祚与伊人再次独处的,出声反驳,“这……”
可子晏话刚开口,伊人对子晏使了个不要说的眼色,出声打断,“下去罢。”
虽然心中还是不太放心,但对于伊人的话子晏还是肯听得,和万儒林等人一齐退到门外等候。
待大家都退出去,顺带着把门关好后,房间中便只剩伊人与李谅祚二人……
李谅祚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轻笑的问道,“我骂他,你就这般着急?”
伊人知道李谅祚提及赵顼就不会有什么好话,也不想听,瞪了李谅祚一眼,冷声说道,“你若是不能好好说话,大可直接回去,何必在这里找不痛快。”
伊人没有自称民女,也没有喊李谅祚陛下……这一点叫李谅祚十分惊喜,不过这语气却是将人噎的够呛。
李谅祚失笑的反问道,“呵呵,脾气来了,还真是可怕?你这大不敬罪,不怕被砍头?”
伊人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嘴角上扬,不屑的说道,“砍头?你若是想砍早就砍了。”
李谅祚知道伊人这是吃定自己不会对她怎么样,果然聪明的女人还是不好对付,罢了……
李谅祚看着伊人惨白的脸,也很位自己昨日的鲁莽内疚,认真的对伊人说道,“既然是看见朕这般烦,朕接下来的日子便不会来烦你了。”
“哦?”伊人早就觉得古怪,李谅祚今日来明显有了很大的改变,一直都在用朕的身份自居,现下又这般认真的说不会再来烦自己,着实叫人捉摸不透。
李谅祚起身坐到桌子旁边的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适才因为担心伊人,一下朝便带着万儒林赶紧回府,连水都喝不上。
喝罢水后,李谅祚继续说道,“朕便是朕,做不了你口中那个会自称是我的男人,朕也不应该学他,朕会用自己的方式向你证明,朕比大宋的皇帝强。”
“我与你相识也不过短短几天,我真的不知你为何这般执着?”说起来,李谅祚也算是一个明君,不到万不得已,伊人真的不想害人性命,她心中还在想是否可以改变李谅祚对自己的执着。
李谅祚看着伊人,那一张脸虽说有着病态的白,但是五官的精致协调只叫这份病白变成了娇美,惹人怜惜。
看了半响李谅祚才缓缓的说道,“你难道不知道自己长的多美吗?”
容貌……曾几何时伊人多么感谢老天给了自己这般美丽的容貌,然在经历了这容貌带给自己的种种难过的遭遇后,她才明白什么叫做红颜祸水……红颜祸水,祸的不止是别人,还有自己。
思及至此,伊人忽然有些力不从心,这带着这副皮囊若真这般累的话,那弃了会不会更好一些。
“如果我划破自己的脸,你还会这般执着吗?”
李谅祚知道伊人不是在与自己说笑,轻轻摇头,坦白的说道,“如果不看到你的孙子兵法,不领略到你的才华的话,我肯定不会对一个破相的女子这般的……现下,于朕而言,最重要的不是你的外貌了,而是你的智慧。”
说起来,赵顼也曾因为这本孙子兵法对自己另眼相看……福祸相依说的便是这吧……因为这本书她收获了赵顼的赏识,却也被李谅祚缠住。
伊人失神的垂首说道,“没有我你也能治理好这大夏的。”
李谅祚犹如看囊中之物一般看着伊人,信誓旦旦的说道,“有你会治理的更好,朕实话告诉你,这万府朕已经暗中派人包围起来了,别说大夏,就这兴庆府你也别再想离开了。”
伊人本来还想放李谅祚性命,结果李谅祚早已将自己逼上绝路,那也怪不得自己狠辣了。
“我本来也没打算离开。”
对伊人的识时务,李谅祚还是很满意的,“这样最好,朕此行还带了宫里的太医给你医治,现在门外等候。”
可伊人直截了当的拒绝李谅祚的好意,“不用了,适才为我诊治的大夫曾是大宋的太医,医术精湛。”
李谅祚的声音骤然变冷,“他派来的?”
害怕李谅祚对子晏不利,伊人解释说道,“你派出去打听我的人回来会给你说的,我与他自幼一起长大,情同兄妹,我在大宋宫中他屡次救我,已被人注意,再加上我伤势堪忧,便辞官随行来照顾我。”
李谅祚起身走至伊人身边,深深的看着伊人,像是要将这张脸刻在脑子中一般,许久,才轻声叮嘱道,“好罢,那朕便走了,等朕回来接你进宫。”
李谅祚之前还说要尊重自己的,现下却又出尔反尔,伊人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反驳,“你……”
像是明白伊人心中所想一般,李谅祚嘴角轻扬,柔声道,“朕说过尊重你,后来朕想了想,那是大宋皇帝的做法,且你的心中有他,他自然能等到你,而朕若真是尊你,怕是一辈子都不能真的与你在一起。”
在伊人的心中,李谅祚已经是死人了,于死人她实在不需多言,慢慢的躺好,盖上被子,闭上眼睛,幽幽的说道,“我累了……”
“养好身子,等朕回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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