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谅祚刚到庆州边界,便发动战争,着实叫人有些意外……赵顼,万石一得到消息便立刻赶往战场去安排布置。
伊人,香茗和子晏三人一齐住在客栈,已经过了七日了,却是没有收到前线的一丁点儿的消息,这几日伊人总是坐在客栈大厅焦急的望着门外。
终是等到了,万石骑着一匹战马从远处疾奔而来,快到客栈门口时,万石拉住缰绳,马儿仰天长啸,稳稳当当的听到了客栈门口,伊人赶忙起身迎出去,焦急的问道,“如何?”
万石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确认无人后,才凑到伊人的耳边,低声回道,“一箭正中心口,怕是无力回天了……”
闻言,伊人心下一惊,陡然出声,“怕是?不能保证他必死?”
“西夏已经退兵,估计李谅祚现在也应当被严密的保护起来,不好确定。”万石也觉得此事有些遗憾,明明箭已中心口,可不知什么原因,李谅祚竟然没有立刻死掉,被一群士兵簇拥着抬下了战场,接着西夏士气大弱,被宋将打的落荒而逃。
伊人当即吩咐道,“绝对不能让他活着回到西夏,你再带着剩余的死士,一齐跟着他们,找机会动手。”
“是,小姐。”万石得到命令后,也没来得及回客栈歇一会儿,转身就走,想起下手的时机,伊人连忙唤住万石,走到万石身边,轻声叮嘱道,“等等,一路安分一些,临近兴庆再动手……届时,越靠近兴庆,他们就会越放松,那时候下手能好一些。”
“是。”万石恭敬的点头应道,
说起来,已经有七日没有见到赵顼了,伊人犹豫片刻,问道,“……陛下呢?”
万石坦诚的回答道,“陛下还在军营安排后续的事情,派我先回来回禀小姐。”
战场上面,刀剑无眼,赵顼派万石来,而自己没有出现,这一点伊人还是觉得有些放心不下,不安的问道,“恩,他没出什么事吧?”
万石稳重的回答道,“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没有大碍。”
伊人知道万石素来是不会撒谎的,万石说只是点儿皮外伤,那就应该只有皮外伤,那这一颗悬着的心就此放了下来,便也不再与万石寒暄,“行了,你先退下罢。”
回到客栈后,伊人一直闷闷不乐的……毕竟李谅祚不死,对万木和万儒林伤害太大……
伊人已将战场上发生的事已经讲与香茗,香茗此时也就能清楚的指导伊人是在为李谅祚的事而忧心,便上前一步请命,“小姐,要不我也跟着去?”
听到香茗的建议,伊人眼前一亮,香茗出身江湖,且懂得毒术,去了自然把握大一点……可想起子晏,伊人突然犹豫了,毕竟香茗现在不只是自己的侍女,还是子晏的妻子,只得遗憾的说道,“……不……太危险了……过几**与我们一起回汴京便是。”
这李谅祚的事还没有彻底结束,便要回汴京,香茗不禁有些吃惊的问道,“这么快便回?”
伊人颔首,说道,“对,西夏都退兵了,国不可一日无君,汴京有太多的大事等着陛下去完成。”
会汴京,香茗自然是高兴的,可是香兰现下的身份与伊人的利益有明显冲突,香茗还是会觉得有些为难,“是……奴婢恳请……”
伊人一眼便看出了香茗的心事,一语道破,“你是想为你妹妹求情?”
这个请求说过分不过分,说不过分却也过分,自己是救了伊人没有错,可是香兰却是抢了伊人心爱的男人。
此事难说,香茗也唯有请求伊人的网开一面,直挺挺的跪在地上,请求道,“……是……奴婢只有这么一个妹妹……”
心中如何能觉得舒服?毕竟香兰做了那样的事……可看着跪在地上的香茗,伊人的心也不禁软了下来,叹气说道,“我不会再回皇宫的,所以宫里的一切都与我无关,包括你妹妹。”
香茗心存感激,当即磕头拜谢,“谢小姐成全。”
子晏端着一碗药从门外走进来,看着这诡异的画面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好端端的香茗怎么跪上了。
赶忙上前把药碗放在桌子上,扶起跪在伊人面前的香茗,子晏不解的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香茗你先起来……”
香茗不知道子晏会怎么想,自己的妹妹给伊人的幸福上抹了黑,子晏会不会连带这将她也讨厌了,只得赶忙转移话题,问道,“你怎么来了?”
子晏明显不吃这一套,瞥了眼桌子上的药,继续追问道,“来给伊人送药,你为何给伊人下跪?”
伊人淡淡一笑,替香茗解围说道,“没什么,是嫂子多心了。”
子晏也不再纠结,径自坐到伊人旁边的位置,将药碗推到伊人面前,说道,“你先把药喝了,这温度应该刚刚好。”
“恩……”伊人顺从的端起碗,喝起药来。
看伊人开始喝药,子晏才起身走到香茗的身边,拉着香茗的手,认真的说道,“香茗,你现在是我的妻子,论辈份便是伊人的嫂子,往后不论发生什么大事,犯了什么错,都不必这样,你大可先告诉我,我来替你和伊人说。”
这番话语,是香茗从未听到过的,她也以为自己将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从子晏的口中听到这样关怀的话与,竟是感动的眼泪瞬间充满了整个眼眶,凝咽的唤道,“这……夫君……”
看着二人这样柔情蜜意的画面,伊人一个没忍住,将刚刚喝到嘴里的药全部吐了出去,“噗……”
见状,子晏心疼的看着被伊人吐在地上的药水,,轻声斥责道,“你怎么全吐了……我熬了好些时候呢……”
伊人一脸不信的看着子晏,问道,“你适才说什么?”
适才只是不忍看到香茗委屈,子晏才多说了这样几句话,现在被伊人诟病,子晏才意识到自己适才的话有多肉麻,脸颊瞬间通红,逞强的昂起头说道,“我说的不对吗?”
伊人好笑的看了同样满脸通红的香茗,打趣的说道,“对对对……咳咳……嫂子,你可听见了?有人给你撑腰了!”
难能子晏对自己说这样的话,还是在伊人的面前说……子晏这样的举动叫香茗满心欢喜,却也害羞不已,跺跺脚,娇嗔着扭头离开伊人的客房,“你就知道取笑我,我不和你说了!”
香茗的样子着实叫伊人觉得好笑,“哈哈哈……”
眼见香茗离开,子晏又坐回伊人旁边的位置,严肃的问道,“说罢,她为何要跪你?”
“哟,当真是一家人了,这就给出气来了?”
子晏没好气的用食指点了点伊人的小脑袋,说道,“莫要胡言乱语,她平白无故的怎会对你下跪,定当是有十分为难你的事情,才会这般内疚自责。”
伊人确实看到了香茗的内疚和自责,然此事确实与她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若说要有关系,也只能是与她那神在宫中的妹妹。
沉静片刻,就在子晏以为伊人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的时候,伊人出声说道,“香兰成了赵顼的妃嫔……”
子晏吃惊的瞪大眼睛看着伊人,“她妹妹?”
连子晏都这般震惊,可见这件事是有多么的离谱,伊人落寞的应道,“恩……”
子晏这才算把香茗对伊人下跪的理由想了清楚,香茗这是在为自己的妹妹求情。然也会是因为其他的愿意,还是不能太确定,子晏只有试探的问伊人,“这……她求你不要伤害她妹妹?”
伊人看着桌上的药碗,平静的说道,“其实她想多了,她救我性命,看在这一点上我也不会伤她妹妹性命。”
对此,子晏也肯定的附和道,“确实,她救了你!”
“你可是喜欢上她了?”今日的子晏,对香茗的态度明显柔和了许多,像是多了一份在乎和关心……不愿再去想香兰的事情,伊人将话题的重心转移到了香茗身上。
子晏无奈的笑道,“呵呵……说喜欢,更多的是感激和亏欠。明明知道我心里有你,她还这般义无反顾的嫁给我,在你生命垂危时,顾及我的心情,将那般珍贵的药丸献出来……为了我,她做了那般多,我也总该顾及一点她的想法罢。”
感情确实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有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在你的心里撒上了一颗种子,你还不能知道,这颗种子萌了芽你也还不能知道……是因为那个人一直在你身边,所以你没空去看看心中那片田地的变化。也许,只有当身边的那个人真正的离开了你,你才能意识到他在自己心中的份量……她和赵顼不就是在每一次的别离中才越来越意识到彼此的重要的吗?
伊人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或许你自己都不知道她已经在你的心里了。”
子晏将伊人的这句话在心中反复的斟酌,终是没能想出什么结果来。因为,此时此刻,他还是愿意为伊人生,为伊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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