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龙隐把我扛回卧室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小‘插’曲。-叔哈哈-他突然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我心下一惊,:莫非我终于胖得让他扛不动了?赶紧麻溜地下地,却发现龙隐扶着太阳‘穴’非常娇弱的样子。我老公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壮得跟熊一样,我从来不担心他的身体。此刻,他突如其来的虚弱让我手足无措。
“怎么了怎么了?”
“我的眼睛……”
“你的眼睛进沙子了么?别‘揉’,我给你吹吹,吹吹!”我小心地捧住他的脑袋,凑上前去。说实话我老早就想正大光明地研究一下他的眼睛了,那层动不动就出来刷下存在感的瞬膜,实在让我非常在意。
龙隐的眼睛看上去和寻常一样,黑得仿佛深邃的夜空。但是我注意到他的瞬膜不停地在眨。瞬膜是用来保护眼球湿润度的,跟眼皮的功用差不多。他大概是真得眼睛不舒服,没过一会儿就流出几滴生理盐水。
“来来来不要眨,呼呼,呼呼……”
龙隐低头,用袖子擦了擦眼睛:“不是进东西了,是视野有点模糊。”
“模糊?”我再次固定住他的脸,“你看得见你倾国倾城的媳‘妇’儿么?看不见可就亏了啊。”
“你的脸是去环游世界了么?”龙隐虽然骂我,但还是很用力地试图张大眼睛盯着我瞧。没过几秒钟他又甩了甩脑袋,“不行,很模糊,而且总觉得还看到了其他影像……”
“其他?”
这个时候他突然嘘了一声,让我闭嘴,然后不再试图睁开眼睛了。他就保持着扶墙的姿势,静默了大约三十秒。
然后,他说:“不对,我看到了别人的视野。”
“wtf?”
龙隐的眉头越皱越深,“我看到我以第一人称视野在走路,但我明明没在走动,我甚至闭着眼睛。”
“他是谁?在什么地方?有什么标志‘性’的东西可以让你辨认么?”
龙隐这次静默了十秒钟。
然后他突然低叫了一声,双手捂住了太阳‘穴’,倒退两步撞在墙上。我赶紧支撑住他,等着他慢慢睁开眼睛。
“是异魔。他在前往镭‘射’守备军团的驻扎地。”
“什么?你见到了异魔的第一人称视野?”
龙隐脸‘色’惨白:“应该是的。他很高,比我还高,目测到地面的高度超过两米五;而且他的视野很开阔。我们人类的视野是180°,但他可以看到270°的范围。再加上他举枪了,我从他的视野里看到了他的爪子。有一段路程他还是四肢着地走的。”
“可为什么你会突然分享了异魔的视野?”
“我不知道。”龙隐耸耸肩,通知代达罗斯的护卫队往镭‘射’守备集中,也命令后者加强警备。挂断通讯之后对我说,“……很疼,很难受。”
我么么哒他,让他在原地靠坐了一会儿。他拧了拧眉心,拽起我往他记忆中的场景跑去。
但在我们穿越学院的过程中,发生了短暂的能源中断。当时我们正行走在大竞技场上,我们是亲眼目睹整个神庙结界开始出现‘波’动,然后那层光障下降,‘露’出头顶盘旋的机械大军。噬菌体机器人从神庙缺口蜂拥而入,炮弹与‘激’光束连续不断地轰击地面,头顶几束强光突然降下,然后天地都寂。
我情知有什么极其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而龙隐的反应比我还要迅速。他把我扑倒在地,从竞技场滚到底下的机甲仓库。当我们重重摔在机甲支架上的时候,剧烈的爆炸也紧跟着发生了。天顶窗在高温高压下自动关闭,夹断了一只飞扑而来的噬菌体机器人,整个仓库都发生了摇晃,一些正在维修的机甲甚至掉落了零件。
我敢说要不是龙隐那一扑,我们都得死在竞技场。
龙隐现在的状态并不好,他给我垫了一下,后背磕在了支架上。联想到我们是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摔下来的,就知道他有多疼了。我从他身上起来的时候,他甚至还掉眼泪。虽然很感动他把我护在怀里的举动,但我还是忍不住要笑。
“我至少断掉了三根肋骨……”
“你不出半个小时就会好起来的。”
龙隐尝试了几次起身,都失败了,只好躺在那里仰视着天‘花’板。隔着一层强力阻隔材料,我还是能听见‘交’火的声音。
“神庙结界是崩溃了么?”龙隐小声说。
我不做声。我们俩都看见了。一时间整个机甲仓库里就剩下我们呼吸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他的嘴‘唇’都在颤抖,“为什么那么快?”
“等一下,你刚才说你看到那个异魔去了镭‘射’守备的军区?”
“是它?”龙隐小声说,“这不可能!异魔即使再聪明也不可能一个人就毁掉整个神庙结界!结界是一整支工程师队伍在运算支持,容错‘性’不该那么低……”
我握住了他的手,“我出去看看。”
我从他手上扯下手环,刷开了一台机甲。
飞上高空的时候我遇见了蔷薇骑士和无畏先锋。这两个军团几乎全员出动,这就是为什么机甲仓库空无一人的缘由。大量的机械士兵遮蔽了视野,看上去情形不容乐观。我联络了沙左:“发生了什么事?”
“备用能源被毁,然后又是大规模断电。工程师简直要发疯。”
“要多久可以抢修完毕?”
“三四分钟吧。川贝手里有很多能源,不过要他把能源吐出来反哺结界需要一点时间……哦天呐小心头顶!”
我‘操’纵机甲躲过飞逝而过的机械士兵,拽住它长长的尾部将它折断。路西法的机械有许多仿生的影子,噬菌体机械用以切割结界,而这种战斗型的机械士兵则长得很像水母。它们拥有携带弹头与炮管的头部,以及一条可抓握、可游走的长尾。路西法似乎故意避开人类形体的设计,来证明他对人类的恨意。现在,漫天都是这种长尾机械,它们的表面就像节支动物一样一环扣一环,这给了它们极大的自由度,以及很高的机动‘性’。
还好征服者对付路西法很有一套。征服者在沙左和代达罗斯的指挥下控制机甲变形,以头部关节相扣,一台台机甲组成队列,树立在入侵者与楼体之间,成为结界之后的第二道屏障。我看到有些位置边缘的机甲被机械士兵撕裂,驾驶员坠入空中,被锋利的长尾扫为两截。但是总有新的机甲加入补位,前仆后继一往无前。
但我心里冒出一个疑问:值得么?
也许他们还没来得及想这个问题,但我却知道路西法不是想征服这背后的楼宇。
他是想,征服我。
就在这时,我听到公共频道中有人大喊一声,“天上!”
我扫了一眼地图,然后不自觉地抬头,透过屏幕望天。我们头顶,一座硕大无朋的‘阴’影滑过天际,自北方而来。
“这是宙斯级战舰?!”
“不不不……它比宙斯级战舰还大,它简直就是一座城市!”
“比较像座山。”
“这是什么秘密武器?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玩意!”
“我们会死的!我们会死在这里的!”
公共频道中一片人心惶惶,即使是沙左和代达罗斯也无法弹压这股躁动。在那片‘阴’影悄无声息地飘到我们上空的时候,我们看到了它底盘上有六个巨大的橘红‘色’光盘。那光亮包裹在一层透明皮质下,就像皮肤上不规则的囊肿,有节律地鼓动着,让人几乎就要以为头顶那玩意儿是个有机体。
“不管怎么样,‘射’它!”
代达罗斯带头朝‘阴’影发‘射’一枚导弹。导弹对准了底盘上的橘光。
我听见沙左喊“等等”,然后说“不”。
橘光被击中的瞬间,天空中飙出一道爆炸的烈焰,温度之高趋近于白‘色’,瞬间融化了密密麻麻的机械士兵,和一部分飞得太高的机甲。那之后发生了可怕的倒吸漩涡,那是空气被点燃之后留下的真空地带,我亲眼看见一个征服者被吸出机甲驾驶舱,就像他的肺被从身体里吸出一样。
“这到底是什么鬼!”我听见沙左绝望地低吼。
底盘上的橘光消失了一个。但还有其他五个正在鼓胀和跳动。现在会都不会怀疑它的威力和它毁灭一切的决心了。我们站在破碎穹庐般的结界下,就像在经历末日审判。
在第二个橘光行将发‘射’的时候,公共频道里突然传来川贝的声音:“可以了,试试启动结界。”
淡蓝‘色’的结界边缘随着他一声令下奇迹般地开始上升,以极快的速度重新闭合成完整的半球体,把整个学院笼罩在其下。而在它闭合的一瞬间,又一‘波’爆炸袭来,岩浆般倾倒在结界表面,然后‘激’流而下,流往军校之外。在巨大的隆隆声中,我们肃清了结界内的机械士兵,尽量不去想在这种攻击下神庙结界还能撑多久。
我、沙左还有代达罗斯到达镭‘射’守备军区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在那里了。龙隐脱掉了手套蹲在地上,摩挲着指尖绿‘色’的黏液:“它来过这里。”
我们都知道他指的是谁。
学院里那只异种。
“而且跑了。”川贝看戏不嫌事大,意有所指地望了眼年襄,“当初就不该把他带回来。”
“唤醒异种的可不是我一个人。有时间担心内部的潜伏者,不如去看看外面那个大家伙。”
龙隐扫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路西法不会发明这种肮脏、丑陋的怪物。我站在这儿都能听得见它的心跳。它是一艘超越我们认知的战舰,同时是一种生物。你觉得谁会创造生物战舰?”
龙隐很快有了答案。“异魔?”
很多人都和我一样大吃一惊:“异魔居然还有战舰?!异魔文明居然发展到可以进行星际战争的层级?”
“毕竟它们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就和路西法一样。我猜他们的战舰和他们分享休眠机制,与‘女’王一同在地底沉睡。一旦哨兵发现人类的痕迹,‘女’王就和战舰协同苏醒,准备进食。”年襄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支细长的烟点上,‘抽’了一口,“我们人类再不加油,可真的要输了。”
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川贝身上。
川贝投降,“至少四十八小时好么?对于星际穿越,可要有点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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