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凌心头一慌……
尚宁一直都有野心,他所谋划的事情宁凌大约也能猜到一点。他想要图谋的是大褚国的江山……自己之前是一个宫女也就罢了,只能为他提供姓名存忧的保障,若自己被他控制,会干出来些什么事情还未可知!
这一瞬间,宁凌是觉着恐惧的。
在未踏入漩涡时候,宁凌自恃自己有武功防身,又有易容术迷惑人,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而现在却不敢有那样的自信。她可以潇洒的死去,顶多有些遗憾,但是却不能容忍被别人控制。
姝妃是她的前车之鉴,她不能让自己也得到那种下场!
可是……宁凌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儿,国师为什么帮自己说话呢?在刚刚舒扇青问自己的时候,国师分明替自己扯谎了。虽然刚才宁凌遇见国师表明身份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国师当证人,可是没有想到这个证人当的太过于称职,让自己心底觉着有些发虚……
宁凌这般想着,忽然觉着鼻翼间有股淡淡的药香飘逸过来。
宁凌的眉头微皱……
这股香味,真的好熟悉……
她好像在哪里闻过一般……在哪里呢……
宁凌暂时想不出来,只好先放在一边。
舒扇青与宁凌交谈许久,这边来人禀告说一无所获,舒扇青只好与宁凌告辞,“皇后娘娘请务必小心,微臣已经着手下保护凤鸾殿,娘娘有事儿尽管说。”
“有劳。”宁凌点了点头,待舒扇青走了,她才觉着有些无奈。尚宁公公看来是逃走了,若他真的来的时候,自己又能取得几分的主动权呢?
想要自己自由,还是要加快寻找“白头不相离”的解药才对。
国师却还不曾离去。宁凌回过神来,便看到珊儿瞪着容智,一脸的花痴模样。太丢人了。宁凌轻咳了一声,珊儿这才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容智的脸上移走,看着宁凌说,“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送客。”宁凌言简意赅地说完,转身便要进殿。
容智微微眯了眯眼睛,朗声说,“皇后娘娘这是用了人便不管了?”
“什么叫用了人?”宁凌皱眉,扭头说,“多谢国师。本宫身子不适,有空再请国师叙。”
意思很明显,我不想看见你了,你还是走吧。
容智微微眯起眼睛,“可是本国师还有事儿要跟皇后娘娘叙一叙。”
“你要叙什么?”宁凌略不耐烦。国师不是挺高冷吗?怎么到这里变成了啰嗦狂?
“叙……初夏的事儿。再比如……”他欲言又止,待看到宁凌攸然看向他,嘴角便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这个混蛋!宁凌算是明白了,国师很有可能发现了自己了!只是不知道珊儿是不是也被发觉了。
宁凌无奈,只好支走了珊儿,对着容智说,“请进。”
容智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轻快的步子显然他的心情很好。
“不知道国师是什么意思?”宁凌试探地问。
“容智没有什么意思,”容智慢悠悠地坐在了软榻上,随后慢条斯理地说。
“那你说初夏,怎么了?”宁凌若无其事说,“她之前在本宫这里当差,用着还是挺好的,据说现在过得很不错,毕竟是皇上亲手选中的人。”
“是的,”容智似笑非笑,又提到,“听说她十分感念皇后娘娘的恩德,主动提出去去太医院帮着皇后娘娘看药材,煎药,真是一个好奴才。”
“……是啊,我觉着她甚好,国师觉着呢?”宁凌脸色已经僵硬了,几乎说不出来话。
“本国师也觉着这样的女子重情重义,是个好宫女。”容智笑眯眯地说,“因为之前见过一次她跟沈太医一起去药圃,所以那次正好见了初夏,便与初夏叙叙旧。”
他沉吟起来,不再说话,只看着手中的茶盏。
宁凌心头一慌,便知道国师已经知道些什么了,但是……未必知道自己便是初夏。于是强笑说,“国师倒是好闲。”
“我确实很闲,”容智忽而又一笑,只笑的人心里发毛,“初夏说她从未去过太医院,这可把我疑惑坏了。你说,假如初夏没有去太医院,那我瞧见的跟沈太医在一起的人,是谁呢?”
“就是啊,这可真是好奇怪,莫非是闹鬼了不成?”宁凌想好了,不管容智怎么说,她就当没有听到,坚决不承认!
“对啊,后来呢,初夏调走了,我在太医院里又见到一个宫女……听说也是凤鸾宫的宫女……刚才可叫我瞧见了,珊儿可是与太医院的那个珊儿截然不同……皇后娘娘,你说这是为什么?”
“本宫不懂你在说什么!”宁凌见装傻不成,只好冷着脸轰人。
“皇后娘娘,”容智脸上的笑意也冷了下来,“若是落在舒扇青手上,即使你是皇后,拱卫指挥使司可不会认你!你想要完整的脱身,那可就难了!适才在舒扇青面前我保你,是因为相信你不是坏人,不忍心你落在舒扇青手里,但是……若是你不能将实情告知于我,我也无法保你!”
宁凌一惊,抬眼看向容智,半晌才问道,“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容智似乎对自己并没有恶意,而且似乎怀有好感……
“本国师做事儿全凭借心情。”容智只给了宁凌这么一句话。说罢,他道,“不知道皇后娘娘还有几个身份?”
既然如此……不如坦诚相见。宁凌略有犹豫,还是答道,“我出了凤鸾殿时候,还用珊儿的身份。”
“珊儿?”容智唇角勾起一丝笑意,“果然。”
“什么?”宁凌问道。
“无事,”容智忽而站起身来,走进了几步,问道,“原来皇后娘娘竟然是易容术的好手,我完全没有发觉出易容的痕迹。”易容术通常都是有破绽的,但是宁凌的易容术却能瞒的他许久……也瞒的他……好苦……
宁凌退后一步,“国师大人还是不要深究的好,这毕竟是保命的绝技,若不是你拆穿了我的身份,又不能在我殿里杀了你,我岂会将这等事儿告知与你?”
这倒是事实。容智脸色不变,继续往前走着,“我实在是好奇,皇后娘娘的脸,究竟是如何做到天衣无缝的?”
“……你别过来,过来也白搭!这是我的真脸!”宁凌哼道。
“不……”容智本来牢牢地盯着宁凌,忽然眉头一蹙,眸中戾光一闪,忽而上前抓住宁凌的手腕,一手卡在了宁凌的脖颈上。
正在说着怎么就动手了?宁凌大惊,连忙抽身,躲过了容智卡喉咙的招数,却没有躲过容智抓手腕的魔爪。她来不及卸下力道,便被容智抓紧手腕圈在了怀里。
“不要动!”容智冷声说,“你到底是谁!”他的手又擒住了宁凌的脖颈,力度虽然克制没有对她产生伤害,可是其中蕴含的威胁意味却非常明显。
“你什么意思!”宁凌急促说,“放手!我是大褚国的皇后,你没有资格对我这样!”
容智的头微微侧开,身子略微俯下去。宁凌的脖颈上喷上容智的鼻息,在那一瞬间,她几乎以为容智是要吻自己……
但是……
容智仔细观察着宁凌的脖颈,半晌才道,“谁给你……下了蛊?”
宁凌脸色唰的变白了!
“你什么……什么意思?”宁凌接连被容智拆穿,几乎要无法维持表面的客气,“你在胡说什么!再胡说小心我不客气了!”
“你身体里被下了蛊,”容智看着宁凌白皙的脖颈,上面隐约露出来青筋……却再也没有看到青筋里的涌动。“我能看出来。”
“……你想怎么样!”宁凌气势不足。两人亲密接触让她觉着非常的不适应,她觉着浑身难受……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觉,她竟然还闻到了淡淡的药香……
“我不想怎么样,”容智淡淡地瞥了一眼宁凌,随后将宁凌放开。“我想,你是不是需要我的帮助?”
“你不怀疑我是奸细?”宁凌狐疑地看着他。自己跟国师又没有什么交情,为什么他要帮自己?
“我相信我的眼光。”容智略微一笑,“我也相信你。”
……可是我不相信你啊!宁凌踌躇起来。
“你若是不相信我便罢了,”像是能看到宁凌心头想的什么,容智说,“这个蛊看上去就不像是凡品,若你需要帮我,可以再来找我。”
说罢容智便要转身离去。
宁凌心底动摇了。
她的保命秘技,她被下的蛊,都被这个男人知晓。更何况……他是国师,他说可以帮助自己。宁凌略一咬牙,“你站住!”
……
容智略微沉吟,“你是说,尚宁已经从青鹊的口中知道你便是皇后了?”
“不然解释不通为何尚宁隐匿那么久,忽然就来找我。”宁凌皱眉,“他与我毫无交集。”她的本来身份与整个后宫毫不相干,为何尚宁去凤鸾宫?也只有这么一个解释。
“你说的很有道理。”容智点头。“所以,最近你要小心为妙。”
“那是自然,”宁凌应道,又小心地问,“那我的蛊……”
“我会帮你查一查,”容智深深地看着宁凌,“你不要太担心,只要是药,就必然有解法。”
“那就有劳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宁凌觉着容智的目光毛毛的,像是好笑,又有些心疼的样子。
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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