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生不知这老伯与二人说了何事,竟令其态度骤然转变,心中隐隐感觉他与楼上那青衣书生身份非同一般。他见身后阿月缓缓起身,转身问道:“恕在下冒昧,可否问姑娘一个问题?” 阿月闻言,微微颔首,却不说话。却听那醉娘在一旁道:“官人有所不知呀,这阿月身有残疾,不能说话。”易生心道:“难怪不见她言语,原来也是苦命之人。”他从腰间取出一支羊脂凝白的‘玉’器,竟是与阿月身上的一模一样。易生对阿月问道:“不知姑娘手中的‘玉’器是从何而来?”
阿月瞧得易生手中之物,眼神中似有异彩流过,淡淡一笑,以手比划。易生不明所以,但闻醉娘道:“阿月是说,此物是她先父遗留予她,原来公子也有一支,其实她也不知这‘玉’器是何物。”易生方‘玉’再问,却见阿月蓦地转身,下台往内阁走去。醉娘赔笑道:“阿月今‘日’略有受惊,还望官人体谅,醉娘也先行告退了。”她一转身,招呼几人将阁厅内稍作收拾,不多时“醉香庭”中又是一番热闹景象。
但听楼上那青衣书生唤道:“这位兄台,何不上来与在下喝上几杯?”易生见叶菩提与那青衣书生往二楼一处小亭走去,当下不再去忖方才那‘女’子之事,举步上楼。却瞧那白发老伯正望着自己,神‘色’微微有异,心中不由得暗作盘算。
三人在“罗亭”坐罢,只听楼下响起古琴之曲,但见阿月坐于阁厅zhongyang,轻抚琴弦,双目似是略有出神。吴非语向易生敬了一杯,赞道:“适才兄台一出手便震慑四方,功夫可是当真不凡。”
易生饮了一口清酒,淡淡道:“让兄台见笑了,不过这最不凡的还当是阁下的‘兵家之大者,不战而屈人之兵’吧。”
吴非语闻言,大笑道:“好个‘不战而屈人之兵’!兄台可否猜到适才我让武叔与他们说了些什么?”
易生缓缓摇首,似是不感兴趣。他瞧得叶菩提坐在一旁,一语不发,也不知想些什么。吴非语见易生神‘色’,道:“既然兄台无意听闻,那我也不做败兴之事了。这位叶兄弟与兄台应是相识吧?”
易生道:“正是。在下早些时‘日’身有要事,便让菩提找间客栈稍作休息。可怎知菩提却是到了此地,想是他不谙世事,误打误撞所致。”
吴非语恍然,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不想吾等三人有如此缘分,这纷‘乱’俗世何其之大,竟能相识于此,当浮一大白!”
易生见吴非语言语举止间,均是心‘性’所驱,毫无掩饰,当真是豪爽至极,心中敌意不禁渐消。他瞧叶菩提似是心不在焉,对其道:“菩提你是否有心事?”
叶菩提闻言,神‘色’微微一怔,勉笑道:“易大哥,菩提没事。不知易大哥可否找到所寻之人?”
易生知他心中有异,当下也不继续询问,回道:“我找了大半个金陵,未有半点消息,等今天安顿好之后,明‘日’若是还找不到的话,我们便南下吧。”
吴非语听闻二人似在找寻什么人,忙问道:“在下也在金陵住了些年月,不知易兄弟找的人姓甚名谁,看看在下是否能帮上。”
易生见他言语诚恳,心想此事不关乎生死利益,便是说了也应是不会惹来麻烦,当即道:“在下所寻之人,是姓为‘公冶’的一族,吴兄可否听闻过此族人消息?”
吴非语转动酒杯,口中喃喃“公冶,公冶…”继而摇首道:“兄台莫不是寻错了地方,金陵之中真当是没有姓氏为‘公冶’之人。”
易生心中早知此节,倒也不觉失落,方‘玉’开口言谢,却听一旁站立的武叔对吴非语道:“主人,易公子所提及的‘公冶氏’,莫不是老主人曾今见过的‘月灵’一族?”
吴非语眼中一亮,对易生问道:“易兄可否知这‘公冶’一族有何异处?”
易生不愿将公输明诸事泄‘露’,答道:“在下只知那‘公冶’一族似是懂得一些先古的机关术,其他便是毫无知晓。”
吴非语拍手道:“正是,正是!”
易生见他神‘色’欢喜,心中一奇,疑道:“莫非你们口中的‘月灵’便是‘公冶氏’?”
吴非语连饮数杯,大笑道:“快哉快哉!”他顿了顿,缓缓对易生道:“先父在世时,曾对家中人讲起过一件奇事。那‘日’正是六月十五,圆月之夜,先父当时难以入眠,一人恍恍惚惚,似梦似醒,一路沿湖而行,也不知走到了何处。只见面前地上微微震动,骤然凸起一座偌大的阁楼,将先父吓得当真不小。先父瞧得那楼阁高十丈有余,宽亦是五、六丈之多,暗想当时金陵城内最高之楼也不过八丈,心想莫不是遇到了狐仙妖怪之类的异灵之物。”
吴非语又饮了一杯,复道:“先父也是胆大之人,虽是略有惧意,但好奇之心却是更重,便上前叩‘门’。先父只觉那阁‘门’极硬极重,竟是铁制之物,心中不免骇然。但听‘门’内有人‘咦’地一声,似是对先父之举十分惊讶,不多时便有人声幽幽自‘门’中传来道:‘将‘门’上左环右转三次,右环左转两次,便可开‘门’。’先父听闻‘门’内之人声音不似鬼怪,当下也是心中一宽,照‘门’内之人所述,转动‘门’上圆环,果然听得一声沉闷之响,那铁‘门’便应声而开。”
易生听到此处,暗想:“那杨师伯的四象塔之‘门’似也是如此而造,看来其中必有关联。”
“先父缓步入内,但见其中灯火通明,犹如白昼,好不惊奇。而周遭尽是些奇形怪状的铁制轮子机簧,不住地转动,发出微微刺耳的摩擦声。先父瞧得阁楼之内是空无一人,不知适才人声是从何处而来,正思索间,但感身后微有异样,急忙转过头去,竟发现一名脸‘色’惨白的老者自地底缓缓而上,面无神情地望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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