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扬看小麦不动,又不忍心小麦被娘说道,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圆场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说着就站起来去伙房盛饭。·首·发
胡氏看了小麦一眼,有点奇怪,但也没说什么。
柔芝看陈扬压根不理她,还自己跑进伙房去盛饭了,小心肝哪里还受得了,把筷子一扔,站起来就往外跑。一旁的小翠见状也不敢吃了,白了小麦一眼,也跑出去安慰她家小姐。
小麦不顾外面的几道视线,自如地吃自己的早饭,发现也没那么食不下咽。本来就是嘛,谁没了谁不能活,谁又是谁的仆人呢?
吃了饭不一会儿,院‘门’就响起了嘚嘚的马车声。胡氏没法,还是得她来出这个头。于是众人都跟在她的身后,来到了小麦的房间,柔芝正伏在‘床’上大哭呢。
“柔芝,好了,别哭了!不是小姨不帮你,而是你这样太莽撞了!你要是不愿意嫁,就跟你爹娘好好说,我相信他们肯定会考虑你的想法的!现在你就这样不管不顾地跑了出来,你想没想过你爹娘得多着急呀!再说了,你要是不赶紧回去,要是传出去什么话来,你的名声可就坏了——姑娘家最重要的就是名声,没了名声,一辈子就毁了呀!”胡氏一边说一边坐到‘床’边,去抚她的背,帮她顺气儿。
陈扬不吭声,抱着胳膊站在‘门’外。
小麦站在胡氏的身后,心里无比心疼她刚洗不久的被套:被那丫头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看来又得洗了!
“小姨,你不知道,那人快三十岁了,还是个在军营里‘混’的!”
胡氏一皱眉:“还不到三十?!那你说什么老头子?”
“快三十了还不老吗?小姨——你帮我写信给我爹娘好不好,我不喜欢武夫,我喜欢念书的,小姨——”
刚过三十不就,自觉自己也是个老太婆的胡氏,不想跟她扯了,干脆站起身来,吩咐站在一旁的小翠道:“快帮你家小姐收拾收拾,马车到了外面了。这可不是你们家的车夫,会等你们很久——快点吧!”
“小姨,你叫车夫走好不好,我不想回去!”
“回去吧,小姨就不留你了。小麦,你也来帮忙收拾,快点!”
她大姐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怎么教出了这么一个丝毫不懂人情世故还又蠢得可怜的姑娘?!
小麦无奈,只好也上前帮忙收拾。她走到梳妆桌前,手还没碰到那些横七横八的首饰胭脂呢,小翠就在旁边叫了起来:“你别碰!那些小姐不让碰的!”
在小翠看来很简单,他们是城里人,这里的都是乡下人。城里人就是要高贵一些,乡下人嘛,自然是粗鄙的了!他们家高贵的东西怎么能让粗鄙的人碰呢?
小麦也不生气,她还正不想帮忙呢,闻言就干脆站在一边轻松地看戏。
陈扬在‘门’边看得一清二楚,这时沉声道:“还不快点?!磨磨蹭蹭地干什么呢?表妹,我已经送了信给你家,你爹娘应该在家里等你了!”
柔芝听了陈扬的话突然不哭了,愣了几瞬以后,惨烈地哈哈大笑了几声,然后用力地用袖子把眼泪擦干,慢慢地站起身来。她红着眼睛走到小麦的面前站定,扯动了嘴角,轻轻地道:“你是个有福的。我等着看,你会不会一直这么幸运!”眼睛余光看到表哥皱着眉看向她这边,又走到那个她仰视了两年多的表哥面前,轻声道:“表哥,我想祝你幸福,但是我做不到。你辜负了我,你——”
陈扬从来就不是什么好‘性’子,见状立即打断了柔芝的话:“表妹,你错了,我早就成亲了,所以不存在辜不辜负你的说法。你路上小心,我叫成叔送你!”说着转身就往院子里走,招呼成叔去了。
柔芝惨笑一声,是呀,表哥是早就成亲了,是自己一直觉得小麦是个乡下野丫头,配不上表哥,所以才一直痴心妄想,现在看来,自己不单小看了小麦,还高看了表哥:可能他也就是个乡下野小子,所以才会喜欢小麦这样的乡下野丫头!
胡氏终是不忍,走过来拉着柔芝的手往外走去。很快,房里的小翠也收拾好了,她经过出神的小麦身边时还故意撞了她一下,才快步往她家小姐跑去。
小麦皱皱眉头,昨天心里的那种乏力感又来了。该讨厌柔芝吗,当然;该可怜柔芝吗,好像她也有那么一点可怜。哎,说不上来,烦!
等把终于安静下来的主仆两人送走,小麦还没从院‘门’走开,另一个方向的路上远远地过来了三个熟悉的身影。那三个人看到胡氏、小麦和‘春’生都站在院‘门’外,以为是出来迎他们的,纷纷招手喊了起来。
“小麦!”
“姐!”
“大姐!”
小麦奇怪地看着那越走越近的兄妹,心里还在想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来得这么整齐呢?哦,对了,陈扬生辰。
就是往年生辰也没有三个都来呀!
陈扬见状,突然想起昨天晚上说起的谎来,额上顿时就是一层冷汗。他快速拉过小麦,凑到胡氏的面前道:“昨天我跟小米他们说今天我们家做豆腐,等一下他们来了你们就说早上事多,没做了,记住了吗?”
胡氏狐疑地看着儿子,这家伙昨天就不对劲儿:说是小麦回了娘家,但又半夜回来了,现在又说跟小米他们说家里要做豆腐?他们家什么时候做过豆腐了?
估计是这小两口吵架了,小麦今天早上也不太对劲儿,看来还在负气呢!
她就朝儿子点点头,应了。
小麦这会儿也猜到了,估计是他去周家找她时找的理由。哼,凭什么要配合你?我偏不!
陈扬见状又重重地捏了一下小麦的手,换来了小麦的一个大大的白眼!
两人来不及对更多的口供,小米和冬生就已经冲了过来!
“姐,豆腐熬上了吗?有没有豆腐‘花’?”小米眼睛亮晶晶地,抓着她姐就问。
另一边也被冬生抓住了:“大姐大姐,我要吃甜的,多放点糖好不好?”
小麦干脆看向陈扬,等着他来解释。
“哈哈,我们早上有点别的事,就没来得及做——一会儿姐夫带你们去集上买了吃好不好?”
小米和冬生都垮下了脸,原来没做啊!小米又想到一个问题,撅着嘴跟她姐夫抱怨道:“姐夫,今天是十七,不赶集!”
就是赶集也不一定有豆腐‘花’!
‘春’生也看出来了,看来松直昨天是撒了谎。但为什么撒谎呢?他仔细看了看妹妹妹夫,跟平常差不多啊,也没什么端倪。
“就知道吃!今天是给你们姐夫庆生的,哪能只记得吃!”
陈扬呵呵傻笑,搓了搓手,去捏冬生胖乎乎的小脸玩。
胡氏看到两个小鬼垂头丧气的,就问小麦:“家里有黄豆吗?”
小麦顺口答有。
还是一旁的小米机灵,她眼睛一亮,跳到胡氏的跟前,仰着脖子满脸期待地问道:“胡婶婶,我们现在做还来得及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你去问问你姐吧!”
小米又跳到小麦的跟前,再加一个跟过来的冬生,两人跟小狗似的,就等着小麦点头。
小麦还没吭声呢,一边的陈扬赶紧点头了,“来得及来得及,我这就找黄豆去!”
这家里的两个有分量的都点头了,小麦还能说什么,只好对往伙房去的陈扬道:“在墙角右边第二个水缸里,那个大布袋子里全都是!”
“好,拿多少出来?”
“算了,还是我来吧!”
“姐,我帮你!”
“大姐,我也来帮你!我会择豆子!我择豆子择得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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