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俩收拾好出来,姜叔和姜婶也差不多刚忙活好。陈扬干咳了两声,就去正房里隔出来的小书房看书去了。小麦顾不上羞涩,赶紧招呼姜婶帮忙一起做饭。等他们做好了饭,姜婶和姜叔说什么也不跟他们一起去‘花’厅的桌子上吃饭,没法,陈扬搬来了一个小桌子放在伙房,就让他们两个在哪里吃饭了。
吃完饭,也不用小麦招呼,姜婶立即快手快脚地过来把桌子都收拾好。小麦跟过去一看,洗碗的热水也烧好了。她转了一圈,发现伙房里的活儿已经‘插’不进了,只好悻悻地走了出来。然后来到前院,姜叔已经拿着陈扬放在墙角的锤子开始检修房子,四下查看呢。
小麦感觉好似又回到了成叔刚到周家集的那段日子,那时候成叔也是这样,天天抢着干活,她也是转来转去地无聊。不过那时候她还有地可种,还有厨房里的活可忙活,现在——小麦又转到后院,看了看一片枯草的‘花’圃和树上差不多还是原样的萝卜,长叹了一口气,还是回到了房间。
“你很无聊?”
“嗯——你今天下午不出去,就在家里看书?”
“嗯。这周围几家的几家大人我都去拜访了。还去了我们通江会馆,拜访了几位通江的老前辈……”
“这么快?你每天也就出去那么几个时辰——”
“他们都要当值,能有多少时间陪我说话?再说我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子,也用不着多抬举我,只是见一下,知道有我这个人就行了。”
小麦点点头,在他旁边坐下。“你冷不冷?还是给你烧个炭盆过来吧!”
“不用。”
“那你渴不渴,我去给你泡点茶来喝?”
说到这个陈扬倒是想起了一件事,于是起身去包袱里拿出了一包‘药’材。领着小麦来到伙房,对在伙房里打盹的姜婶说到:“这个是我们老家熬给‘妇’人吃的补‘药’,你帮我熬出来,一会儿端给夫人喝。”
姜婶忙不迭地应了,自去忙活不提。
陈扬看着在身后就像黑将军一般跟来跟去的小麦,终于忍不住指点她道:“你有空呢,就带着姜婶去附近的几家里说说话。——你之前不是跟文达嫂子有说不完的话吗?要是还有空呢,就多琢磨琢磨怎么做衣裳,或者看看书,都行!别跟着转了。我看了头晕。”
“嗤——不跟着就不跟着!”小麦撅撅嘴,去伙房找姜婶聊天去了。
到了第二天,小麦真的带了姜婶出‘门’串‘门’。但是走了一圈她颇有些黯然地发现,她跟那些夫人实在没法深聊。他们聊的某某王府啊某某将军啊,她一个都不认识,而哪条街上的胭脂好,哪条胡同里的小吃好吃,她也都没用过没吃过……
最重要的是,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举人娘子。她相公前程未定,他们并不打算跟她深‘交’,尤其在知道了小麦只是个村姑出身以后。
如此拜访了几天,一件棘手的事情摆在了面前。就算再不投机。她去别人家拜访了,别人也该礼貌地来她家喝喝茶吃顿便饭才是,这是礼尚往来。
晚上小麦对着陈扬,很是头大地问道:“松直哥哥。我们请他们来喝什么吃什么呀?哎,你都不知道,我们在章夫人家吃饭的时候。什么四冷蝶四主菜四小点的,看得我头都晕了!”
陈扬听了放下手中的书,问她道:“这附近的几家你都拜访了?”
“嗯,我带姜婶挨家去打了招呼。”
“他们对你怎么样?”
“没怎么样,就是请我喝了喝茶,聊了聊我们老家,然后章夫人和王夫人要请我吃饭,我推辞不过,就吃了——你不是都知道吗?没了。”
陈扬点点头道:“嗯,时间差不多了。我这两天也在想把这条胡同里的几位大人约到家里来吃顿饭——那就这样,我们定个日子,我去给几位大人下帖子,让他们携夫人一起过来吃顿便饭,算是我们正式乔迁,跟邻里见面。——嗯,三天后怎么样?那天正好他们旬休。”
小麦一听跳了起来:“三天后,我怎么来得及?我——我还什么头绪都没有呢!”
陈扬冲她挥挥手,示意她冷静:“我想过了,我们拼不过奢侈,那就拼特‘色’吧!你就做几道他们没吃过的家乡菜,肯定错不了!”
“呀,这个主意好!”小麦愣住想了一想,然后几步跳到陈扬的身边,抱着他的脸就大大地亲了一口,“松直哥哥,你真聪明!”
“那是!还有这边呢,也亲一下!”
出了书房,小麦满腔豪情地开始策划这次的小宴席。然而她在伙房转了两圈,再到后院转了一圈,热情顿时降了大半:家乡菜?这里没有新鲜辣椒,没有剁辣椒没有干豆豉,酸菜刚进坛子才几天,萝卜还在树上挂着……
哼,说到别的没办法,但说到做菜,小麦还真有的是办法!
“姜婶,走,我们去菜市场买菜去!”
“夫人,我们早上不是买了菜了吗?”
“三天后我们要办个小宴席,请这附近的夫人们吃饭,要买的菜多呢!走,今天我们去看看有没有好的酱料!哦,对了,还要去买点好看的碟啊碗啊什么的……”
“夫人打算上多少盘呢?”
“嗯?这个有什么讲究?”
姜婶现在熟悉了小麦,知道她是真的没架子好说话,也胆大了起来:“我们京城里的人呢,讲究个冷盘主菜和小点,这数量嘛,一般的是四个,讲究点的是六个,豪气的就是八个了。”
“每样八个?”那不就是二十四道菜?光看看就饱了吧,还吃什么吃!
“是呀。就是不只知道夫人你怎么个打算了!”
“我们这次不走京城规矩,按我们老家的做法来办!这次我来‘弄’,你给我打下手就行!”
那她每次去别人家里吃饭,得到的都是最低规格?!
小麦有点心酸地想着,然后暗暗下决心:且等着瞧,等我家松直哥哥有出息了,你们再来我家,我也只给你摆四碟!哼!这次就先放过你们,且让你们占占便宜,尝尝地道的通江菜吧!
虽然下了决心,但是怕手生,小麦从当天晚上就开始了宴席菜肴实验模式。当晚陈扬吃到扣‘肉’的时候,感动地亲了小麦一口,然后连扒了三大碗饭!
“太好吃了小麦!你这是用什么做的底?好香啊!”
“这是秘密!嘿嘿,好吃吧,好吃就行!”
她们没找到通江那边专‘门’做扣‘肉’底的咸干菜,小麦就买了一堆干菜回来。什么香菇干笋干豆角干菜叶啊,泡发了剁碎,和在一起,放在扣‘肉’底下蒸。果然,蒸出来芳香四溢,闻着就垂涎三尺!
小麦见陈扬一副话都没空说的大快朵颐的样子,乐得眼睛都眯了!她跑出去问姜叔姜婶,只见他们连最后的一点汤汁都给泡饭吃了!
“夫人,太好吃了!我老头子活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蒸‘肉’咧!”
“是呀夫人,太好吃了!——您给我们两块尝尝就行了,不用给我们这一盘子的……”
小麦摆摆手,心满意足地继续做实验了。第二天早上小麦用还没有酸透的白萝卜拌了辣椒面和香菜,红红白白绿绿的,煞是好看!而且清爽酸辣,让人食‘欲’大开;中午小麦试着做了酸辣‘鸡’,陈扬肚子都吃圆了;晚上做了红烧鱼,他再次肚圆……
三天过后,姜叔和姜婶的气‘色’都好了不少。
第四天晚上,这附近的几位官员带着太太家人,纷纷登‘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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