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后.宫里上演过太多姐妹反目的戏码。www.QuDUDU.coM 去:读:读.: 。
她说,爱,或不爱,都身不由己。六子,你怎么会懂?
——
素珊假借“请安”的由头来凤仪宫看伍小六。许久未见,她倒是想念极了伍小六那张一直说不停的嘴。也不知他在净身房休养的好不好?太监们有没有欺负他?
想到这里,自己先笑了。如今的情形,谁敢欺负凤仪宫的人?就算六子要横着在净身房行走,怕也没人敢对他说个“不”字。
可是,她并没有见到伍小六。凤驾前,只有两名宫婢。
她问靖辞雪:“六子呢?”
靖辞雪告诉她,伍小六在偏殿伺候太子。
素珊点头,心下却不大相信。景诺生‘性’冷淡,怎么会让伍小六近身伺候呢?靖辞雪自是看出¥∝ωań¥∝書¥∝ロ巴,m.她的怀疑,不点破,只转头吩咐婢‘女’送上两碗冰镇莲子汤。
不多时,素珊请辞离去。走出主殿,她折向偏殿方向。偏殿的‘门’一直都敞开着,素珊却没有进去,只在‘门’外安静地站着。
“殿下,你渴不渴?奴才这就命人送碗冰镇莲子汤来吧。”殿内有一人正背对着她的方向,朝桌案后的景诺躬身弯腰,连声讨好。
“不渴。”景诺头也不抬。
“殿下,你热不热?奴才让人来给您打扇吧。”
“不热。”
“殿下。要不奴才差人来……”
“你很吵。”
“……哦。”
“你怎么一直差人,命人?自己不能做么?”终于不吵了,景诺却抬眼来看他,口‘吻’淡淡的。只是这一抬头,就看到了殿外的素珊。
素珊平静地与他对视,他淡淡的一眼扫过,落在面前的奴才的身上。
伍小六不知素珊就在身后,听到太子的问话,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奴才这不是刚升上凤仪宫主管,还没过够瘾嘛。而且。奴才这么说。太子殿下才会理奴才呀。”
殿外,素珊抿嘴一笑。
“没想到皇后底下还有你这样有趣的人。你过来,给本太子打扇。”景诺重新专注于手中的书。
伍小六乐呵呵地摇着扇子上前。
素珊转身离去,听到殿内景诺说:“力道呢?还不如白二叔扇得凉快。”
伍小六嘟囔着:“奴才哪能和白军事比呀?”
“扇不好就别来伺候。”
“哦。奴才会用力的。”
……
“你!这样本太子还怎么看书?”
“不是您说奴才力道小么?”
“大胆!”
“奴才错了……”
“皇后怎会派你来伺候本太子?”
“……是奴才自个要求的。”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小。素珊没再细听。头也不回地离开凤仪宫。
主殿位居中央,视野最开阔。靖辞雪看着素珊折往偏殿方向,又看着她离开。始终沉默。不一会儿,伍小六进来。两宫婢看到他几乎红得滴血的面颊和耳垂,忍俊不禁,结果连遭伍小六两记嗔怨的眼刀。
“娘娘,太子殿下……好像被奴才气到了……”伍小六挥手让宫婢退下,几乎要哭出来。
听伍小六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完,靖辞雪有些无奈的摇头,这个六六啊,景诺唬他都不知道。就连白宁等人都没得到过他“有趣”这两字的评价。
“如果让太子知道你去偏殿的初衷,就不止气到这么简单了。”
这下,伍小六的脸‘色’不红反而变青变白,只狠狠咬住嘴‘唇’,坚定地不说话。
“本太子知道了。”
景诺的声音传进殿内,伍小六登时懵了,僵在原地自欺欺人地不敢回头看,当是幻听。
然而,随后,景诺平淡无‘波’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儿臣见过母后。”
余光一瞄,还真是太子殿下,吓得直接跪在地上:“殿下恕罪。”
他跪着,感受到有两道目光落在头顶,景诺的沉默直让他的掌心枕出汗来。这个时候,不论年纪还是身高,都比不过生来气势强大的人往面前一站。
“从来没有人敢利用本太子。”景诺终于发话了,他双手负在身后,居高临下,且面无表情。
伍小六身子一颤,差点歪倒。想起皇后还在殿上,于是鼓起勇气‘挺’直腰板,勇敢地承担下所有责任:“奴才有罪,甘愿受罚。此事与皇后娘娘无关,娘娘全然不知情,是奴才狗胆包天。”
“你倒是忠心。”景诺侧眼看向靖辞雪,“母后,以后儿臣在偏殿就由他来伺候。伺候的不好,儿臣照罚不误。”
嗳,这是不治罪的意思吗?跪在地上的伍小六脑袋低垂,眉‘毛’却不自禁地挑了挑。
之后的日子,凡是素珊来请安的时辰,伍小六都杵在偏殿里,太子很少让他伺候,他虽然不甚明白,心下却很感‘激’。每次素珊走后,他再去主殿,皇后望着他,神‘色’依然淡漠,但他知道皇后是有话要对他说的。
某次,靖辞雪问他:“六六,你打算一直这样?”
“奴才不知道。”他诚实回答,“刚知道宸妃的事,奴才好生气啊,直想杀过去问个明白。可是宸妃来了,奴才却不敢面对了。不是害怕宸妃的那种,娘娘,您能明白吗?”
伍小六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没念过书就是不好,有些话想表达都表达不出来。
靖辞雪默默地点了下头,伍小六欣喜地咧嘴笑开。就知道皇后能懂他的意思。
可是六六,这世上的事不是你逃避它就会不存在。太多的人或事都不会因我们的意愿而有所改变。
最终,伍小六也只躲开了素珊十天而已。素珊是什么人,岂会长久地容他躲开自己?
那日傍晚,伍小六全身黏糊糊的,提了两桶水会自己房间。推‘门’进去,就看到一身华服的素珊端在他小而窄的房间里。
手里的木桶晃了两晃,凉水飞出来溅湿了他衣摆,一句“你怎么在这”险些脱口而出。伍小六咽了口唾沫定定神,有条不紊地先搁下两桶水。然后跪下行礼:“奴才伍小六叩见宸妃娘娘。”
素珊盯着他不说话。昔日里。他们曾亲密无间,生死相依。而这一瞬的疏离感却是那样真切,不禁让她晃神。
“宸妃娘娘,奴才这地儿小。怕是会闷着娘娘。”素珊久不说话。伍小六硬着头皮开口。如果不是垂着脑袋看不到素珊的脸。他是绝对不敢这么说的。
“六子,你在躲本宫。”素珊开‘门’见山,言辞肯定。
伍小六却是低头沉默。不回话。
素珊苦笑:“本宫还以为,本宫做了宸妃你六子会替本宫开心。”
“开心不起来。伤心失望倒是有的,还‘挺’多。”伍小六抬头望着她,眼中尽是悲哀,“……你怎么……怎么可以喜欢国主呢?”
“皇后心里没有国主,但是本宫有!”面对伍小六的质问,素珊微恼,更多的是明白,“国主威武不凡,天下‘女’子无不仰慕。放眼整个后.宫,哪个‘女’子在面对国主的宠爱时会说不?所有人都能爱他喜欢他,凭什么本宫不能?本宫追求自己的幸福,喜欢自己喜欢的人,有什么错?”
“大错特错!”伍小六是怕素珊的,素珊和景诺太子一样,身上都有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气势,如此强硬地与素珊说话他还是头一次,脸又涨得通红。
“皇后本是你我的主子,国主是皇后的丈夫,就算皇后不喜欢国主,国主的身份不会变。皇后视你为亲人,你也曾待皇后如亲姐,试问,哪个做妹妹的能抢姐姐的夫君?宸妃娘娘,您这么做,置皇后的脸面于何地?多年的情谊难道比不上你一句‘喜欢’和‘幸福’?”
素珊也是头一次听伍小六说这么多,而且自己还无言以对,诧异怔愣之余,是不被人理解接受的不甘和懊恼。
“皇后都能体谅本宫,你为什么不能?”
“奴才就是做不到。不管活着或死了,奴才都无法理解和体谅您的做法!皇后大度,奴才却不!宸妃娘娘,奴才斗胆问您一句,您觉得皇后是体谅您喜欢上国主,还是体谅您的背叛离弃?”伍小六红着脸,像只斗红了脸的小公‘鸡’,直直盯着素珊。
北上时曾说过的不离不弃,是否还记得?
“本宫没有。”素珊矢口否认伍小六口中的“背弃”,生气地瞪眼,“到底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就算本宫做了宸妃,本宫对皇后的心永远不会改变!你的忠诚本宫也有,甚至比你还多!本宫绝不会背叛皇后!”
“宸妃娘娘就是这么说服自己,以此减轻心里的愧疚?”
“伍小六你什么意思?”素珊厉声斥他。
“奴才的意思是,背叛就是背叛,离弃就是离弃。不会因为嘴上强调的东西而有所改变!宸妃娘娘不愿承认,奴才没有办法。”伍小六想起平日里皇后娘娘对他们说些大道理时的神‘色’口‘吻’,于是有样学样。
“伍小六!你一定要和本宫作对吗?”
“奴才不敢。”伍小六恭敬地弯腰磕头伏地,他觉得,皇后娘娘淡淡的口‘吻’很不错,继续效仿,“奴才恳请宸妃娘娘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对皇后手下留情。”
素珊被他淡漠的口‘吻’气到,“你一定要这么想?”就这么认定我素珊将来一定会伤害小姐?
“不是奴才要这么想,而后.宫里有太多这样的事。”
情仇爱恨,利益纠纷,这些都能导致姐妹反目。即便皇后娘娘不争不妒,可她总归是横梗在后.宫众妃心头的一根刺。即便是你素珊,恐怕也难以例外。
素珊怒极反笑,回想起这一连串伍小六对她说的话,眸含讶异和嘲讽:“六子,你以前装得可真好,连本宫都被你欺骗了。”
伍小六垂下头不说话。
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太聪明而没有权势地位的奴才,通常都不能长命。这是他初入宫时教他们规矩的老公公说的。
他从不觉得自己聪明,反而认为自己愚蠢得无可救‘药’,一张说话利索的嘴时常给他惹来数不尽的麻烦。御马监的公公们都不喜欢他这张嘴,除了皇后靖辞雪。
既然话不投机,素珊自觉再说下去没有意义,起身离开。
“奴才斗大的字不识几个,就连忠心的‘忠’字都不会写。可是奴才认定了一个主子,就是死也不会改变。”伍小六听到她离开的脚步声,伏在地上,“奴才伍小六,恭送宸妃娘娘。”
一字一淡漠,一句一疏离。
字句如针,他伍小六又何曾好受过?
……
靖辞雪叹了口气:“你这么说她,怕是伤到她了。”
“……奴才就是气不过。娘娘,您难道不心寒么?”伍小六眨着他纯净而难过的眼。
靖辞雪静默不语。
爱,或不爱,都身不由己。六子,你怎么会懂?
自那以后,伍小六不再特地躲开素珊。素珊来凤仪宫时,他有时在偏殿伺候着就不去,有时候在凤驾前,见着素珊就恭敬行礼,之后便是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一旁。两人之间,再不复以往的笑闹。
对此,时弈问素珊:“你们闹僵了?”
“你不是有眼睛么?”素珊对他,从来都是没好气的。
时弈也从来都不恼,笑道:“我还以为他就对我一个人不顺眼,现在对你也同样如此。我们果然是一路人,连你都不是伍小六心里护着的那个。”
“谁和你是一路人?”素珊白了他一眼,然后恶狠狠地瞪着他,压低嗓音警告道,“孟岩昔,你别想挑拨我和六子之间的关系。”
时弈笑着走开。
有必要再挑拨么?你们的关系已经很僵了。不过目前,他还没有雪上加霜的打算。
弥月皇宫多了个“宸妃”,不算大事。可宸妃是素珊,于旁人无异,于墨羽国的国君而言,却是心头一震。
澹台甫烨盯着烛火,昏暗的房间只有忽明忽暗的烛光,使得他原本温和如‘玉’的面颊多几丝‘阴’沉。
双‘唇’一抿,‘唇’角上扬,他笑道:“看来,是时候去弥月了。”
几日后,景玺收到墨羽国国君来信,只是平淡地吩咐下去命人好生准备。
果然,澹台甫烨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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