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农人惊吓过度之后‘精’神便不太正常,蹲在地上发着抖,爬到树下去挖方才洒下的骨灰,仿佛可以当做救命的护身符。-叔哈哈-
姒今嗤笑地瞥过一眼,联络傅简过来载人。傅简在睡梦中被她一个电话吵醒,不敢有微词,套上外套立刻过来,见到人,眉头一皱。
姒今问:“认识吗?”
“认识。”傅简皱着眉,言语里带着不解,“是邻居,就住在我家宅后头。”
那就对了。
姒今点点头,示意他把人带去个方便问话的地方。傅简用手电‘迷’茫地照了照四周:“带去哪?你难道还要审讯不成。”
姒今刚刚也碰过那个手电,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挑了挑指甲,清理本不存在的污垢,表情有些出神地望着远处镇上的零星灯火:“不知道。你爱带哪就带哪去。他跟许晓殊的事有关系,跟我没关系。”
傅简被一噎,想起她说过不会把重心放在许晓殊的事上,看来今天她逮住这个人,心里就差不多有底了。他识趣地点头:“我把他带回去。你想知道什么,我要是问出来了能告诉你。”
“不用。”
姒今若有所指地看了那个农人一眼,冷冷淡淡:“估计问不出什么。”
她抛下这句话,就自个儿走了,也不让他搭送一程。
傅简再联系她,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姒今回去后总算睡着了一会儿,但后半夜多梦,一些零碎的梦境直到清晨才消停,梦得她头疼‘欲’裂。她坐在旅馆旁边的粥铺子里掰一个‘花’卷馒头,傅简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来的。
她说了不用他帮忙问,但是傅简感‘激’她能把关于许晓殊的线索‘交’给他,依旧给她报告:“确实没问出什么。他说晓殊家的祖屋闹鬼,要撒她爷爷的骨灰镇住晓殊。”
姒今笑:“要撒骨灰镇住,也得先闹鬼才能想出这个办法。鬼都没有闹起来,骨灰就储在手心里了,未卜先知,好算计啊。”
傅简也附和:“是。我也说了这事儿,但他不认,只说有人让他这么做的。”
姒今没回。
傅简把剩下的线索也一并倒给她:“对了。这事好像还不止他一个人做。好多人都轮班的,全是村里本地人,只不过昨晚刚好轮到他。估计也就我家里的人一直被瞒着。”
姒今嗯了一声,说:“不重要。”
傅简又是一噎,半晌才说:“那没事我挂了?”
“嗯。”
姒今先按掉了通话,把掰好的‘花’卷馒头全泡进白粥里。费这么大一通功夫,却不吃,泡完了就好像工序已经完成了,万事大吉。
她一抬头,正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对面旅馆出来,从粥铺子‘门’前走过去。
他一只手还缠着绷带,走在街上特别醒目,却好像没看见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地走了过去。
姒今抬头望了望高悬的太阳,心里想的是:他难得起得那么晚。
旅馆不供应早饭,周思诚走的方向是‘门’前高叠起来的包子蒸笼,要了普普通通的包子豆浆,付了钱往里走。她本来看得出神,他突然这么一转身,正好对着的就是她这一桌的方向。
店面很小,只摆下了三四张桌子,其他桌子也都三三两两地有人,只有她这一张只有她一个人坐。大概是她模样太奇怪,之前也没有人敢来跟她拼桌。
周思诚没有刻意避讳她,拎着早点袋子往她面前坐下,说:“早。”
姒今低低嗯了声,想继续掰她的‘花’卷,结果一低头发现全泡进粥里了,一时间手都没安置的地儿。
周思诚瞥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说:“昨晚出去了?”
姒今:“去了许晓殊家,还见到了聂远生。”
他终于‘露’出了这两天以来第一个有‘波’澜的表情,惊讶道:“青叔?”
姒今这会儿却不再细说了,淡淡“嗯”一声又没下文。
她这样,好像故意挑起话头却吊他胃口,引他主动去问她一样。周思诚生出这个念头,也觉得有点惊奇,吃着早饭沉默,没有急着问。
姒今突然把那泡了‘花’卷的粥碗往旁边一推。
周思诚抬眸:“怎么了?”
“没事。”她站起来自言自语地说一声“吃完了”,捡起一张纸巾擦了擦手就要走。
周思诚忽而笑:“你都一点没碰。”看她杵着不动了,眼睛往下指了指,“坐下吧,跟我说说青叔的事。他怎么会在这儿?”
姒今还是不动。他又补充:“我昨天在旅馆也看见个‘挺’像青叔的人。本来没觉得,被你这么一说,那人还真有可能是青叔,说不定就跟我们住对‘门’。”
他的语气总能百试不爽地将人安抚,把挽留的意味都化在了温和的声线里。姒今勉为其难地坐下来,依旧拿着那张纸巾细致地擦净右手的食指。
周思诚微笑,目光落在她手指上:“你好像胖了一点。”微微停顿,又说,“手指有‘肉’了。”
说得好像睽违多日。
姒今愣了一下,撑开五指伸在他面前:“有吗?”她的眼睛定定的,透明空澈,语调是礼尚往来一般的平直,“我觉得你瘦了。”
周思诚抬头,正撞上她的视线。两人对视着沉默了一会儿,他才开口把话题往青叔身上引。姒今也很自然地说起她是如何在许晓殊家祖屋守株待兔,遇见青叔跟踪一个农人过来,又如何离去。她说:“所以想知道什么,直接问聂远生就可以了。你应该有聂远生的联络方式吧?”
聂远生一直云游四方,偶尔才会在周家出现一次,但是周家人一直都有联系到他的方式。周思诚点头若有所思地应了声“有”,两个人终于又陷入了无话可说的沉默。
潦草的早饭早就吃完了,对话也到了无以为继的地步,可是谁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周思诚打破僵局,没话找话地问:“真的瘦了?”
“嗯。”姒今还是那平‘波’无澜的调子,说,“瘦了不好看。”
周思诚忽而笑了一下。
他伸手拍了一下她的额头:“姒今,你自己大概没发现。你很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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