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心里话,杨天义也的确是想家了。。 更新好快。
从离京到现在,一晃半年多过去了,与家人朋友除了偶尔书信来往之外,便再无其他联系途径。
时不时的,杨天义也会心生感慨:要是有网络该多好啊!没事儿的时候视频聊个天,既能听到声音,还能看到模样,也可聊慰相思之苦。哪像现在,连看个信都要等得望穿秋水!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有些事情,没有亲身经历过,还真是无法体会。
好在,今天终于可以回家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一次离开,走的似乎不大体面。
杨天义微微一叹,不由得又回想起接到圣旨时的情形。
虽然自己对官位并不贪恋,但也不得不承认,在听到被免去督抚之职的那一瞬间,自己的心中确也有着几分失落。
一旦做过官,便是无法免俗,由此看来,世人对官位削尖脑壳孜孜以求,倒也可以说是人之常情了。
只不过,事后王承恩对圣旨的一番解读,却又让他心怀宽慰了不少。
那天,王承恩看过圣旨之后,便异常笃定地说道:圣旨虽然明言罢官,但却绝无降罪之意。
为什么?
理由很简单,杨天义在山西的功劳那是有目共睹,任谁也无法抹煞的。然而圣旨中对此却是毫不提及,只是要杨天义运送除去留在山西的一百万两后其余的五百余万两白银,尽快赶回京城复命。
这是要干什么?
那是再明白不过了:就是要给皇上献上一份厚礼!
王承恩毫不保留地明说道,皇上的意思非常明显,那就是不让杨天义在山西做官了!所以,必须要等到他回去之后才叙功封赏。
当然,也不排除还有一种可能。
王承恩还是知道一些内情的,便善意地提醒道,或许在是非功过上,朝中大臣难免存有一些争议,此时让杨天义回京,正是想让他当面锣对面鼓的辩解一番,也省得来往奏折既麻烦又说不清楚。
听完王承恩的话后,杨天义心中虽还有些忐忑,但更多的还是感到大为放松。
辩论?那有什么可怕的?且不说自己所做的事情皆是循理合法,问心无愧,就只说自己的口才,当世之上怕是也没几个人能比得过。
再说了,自己还有一项特技——绕口令呢!真到了说不过的时候,咱就绕,不怕绕不死他们!
嘿嘿!
由于圣旨中催促甚急,杨天义也不敢多做耽搁,各项扫尾工作一毕,便于五日之后,带着王清印的五百“天军”,以及王承恩的顺道同行,静悄悄地离开了太原。
此时的杨天义,已经没有了督抚的身份,也更加不是钦差了,故而在送行的规格上,自然是不能太过隆重。
而且,山西官员中对他心怀不满的人绝不在少数,为避免有人趁机冷嘲热讽引发不快,卢为亮等三人商议过后,便决定不让任何官员前来相送。
此外,有了第一次拍卖的教训,众人对杨天义对待送礼的态度也是知之甚深,因此,除了个别官员出于敬重而暗中送来一些礼物外,杨天义此趟的收获,竟是比做钦差时也是远远不如。
临行之时,杨天义便只与三位好友依依话别。
“魏大人,抓紧时间,练出一支铁军出来,别再让关外的弟兄把咱们瞧扁了去!”
“大人,不出三年,在下若不把军队练得如狼似虎,那便无颜面对山西父老,更无颜面对皇上,也无颜见您!”
“卢大人,还记得咱们上次聊天时你说过的话吗?轻徭薄役,方为长治久安之道。当初您想做而不能做,现在——”
“老弟,你就放心吧。老哥也有一句叮嘱,京城之中,非比地方,老弟还是收敛些锋芒,处处小心谨慎为妙啊!”
“徐大人,怎么样?我可没忘了你啊,等你回京述职之时,可一定要去找我喝两杯啊!”
“你送的那笔盘缠,实在是太多了,老徐我真是受之有愧啊!对了,还有那继任之人,老徐也跟吏部打过招呼了,保证不让你失望!”
杨天义与三人拱手道别之后,便骑上马匹,率众出城。
然而,他刚刚走出城‘门’,便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与城内寂寥无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此时的东‘门’外,却是挤满了前来送别的人群。百姓们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竟是一眼都望不到边。
老百姓的想法,朴实而又善良。他们宁可相信,杨天义此次回京只为加官进爵,因此,在他们的脸上,并无丝毫担忧与不平之‘色’,有的只是——舍不得!
百姓们其实很少能见到这位曾经的督抚大人。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不辨是非好坏。
与那些喜欢作秀一般访贫问苦的官员们相比,百姓们觉得,与其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施舍似的送些柴米油盐,倒不如踏踏实实地施行一些善政,让所有百姓都能从中受益来得更为实在。
天下间,最不可欺的便是民心,而最难得到的,也是民心。
‘欲’得民心者,必要取信于民。试图以小恩小惠取悦于民者,虽不为过,却未免舍本逐末,落于下乘了。
正所谓“小惠未遍,民弗从也”,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观之杨天义所为,他也平叛,却非杀人盈野,既还天下太平而护佑百姓元气;他也争利,却是取富济贫,收掠贪官之财而反哺百姓衣食;他也施恩,却又注重实效,摈弃表面文章而惠及百姓冷暖。
像这样心系于民、利让于民、权用于民的官员,便是没有一次看望慰问的经历,百姓又岂会不将他的名字铭记于心?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听说杨天义要走的时候,那些刚刚返乡的难民们,便又从四乡八里纷纷赶来了。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这意思就是,好官,是靠做出来的,而非说出来的。
对于真正的好官,百姓也绝不会吝啬自己的感情。
见杨天义走了过来,百姓们便自动让开了一条道路,只是这条道路太过狭窄,窄到只容他一人经过。
杨天义心里暖融融的,便强忍住内心的感动,从马上跳了下来,在人群中穿行而过。他仿佛觉得,自己能够记住每一张脸庞,每一道目光,每一句问候。
而这些,加在一起,便是民心。
郊送的百姓绵延十里之外,杨天义是清晨出城,却一直走到将近中午时分,方才再次上马而行。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得此殊荣,夫复何求?
泪别太原之后,杨天义便一路东去,过阳泉,经苇泽关后进入河北,又由石家庄折而东北行进。近千人马晓行夜宿,十多天后,已是来到了顺天府境内,在涿州城稍作休整。
眼看京城只剩下一天的路程,杨天义心中略为舒缓,却又忽地想起一件事来。
半年之前,自己带着五十万两银子从这里出发,半年之后,自己又带着五百万两银子经这里返回。要说崇祯派自己出去这一趟,那可真是赚大发了!
正在他感叹人生滑稽之时,皇甫涵忽然满脸欢喜地拉着彦歆前来拜见:“大人,卑职跟您报喜来了!”
皇甫涵伤愈已有月余,而在养伤期间他与彦歆朝夕相处,两人之间的感情也是突飞猛进。
此时见他们携手而至,杨天义心中早已猜到了几分,便笑眯眯地问道:“哦,喜从何来啊?”
“大人,彦档头她,她已有了身孕。”皇甫涵一脸的神采飞扬。
“你呀!都这个时候了,还叫什么彦档头,应该叫娘子才对!”
杨天义大喜过望,便一边纠正着皇甫涵用词不当,一边上前连声道贺,又拍着‘胸’脯保证,等到回京之后,便马上为二人*办婚礼。
彦歆一脸羞涩,只是低着头不肯说话。
经过这许多事情之后,她对杨天义的看法已完全改变,心中亦是把他当作了至‘交’好友。当听到杨天义亲口允诺愿为二人主婚,她愈发羞怯难当,便甩开了皇甫涵的手,像个小姑娘似的一人跑开了。
皇甫涵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只不过,他如今有皇上御笔题词在手,早已是重新燃起了生活的希望,虽是被杨天义打趣地颇有些羞臊,但眉目之中,更多的还是得意洋洋、顾盼生豪。
晚上歇息的时候,杨天义又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朱玥。没想到,朱玥却是俏脸泛红,面若桃‘花’,便趴在他的耳边含羞答答地轻语道:“天义,我正想要告诉你,其实,我也有了。”
“你也有了?有什么了?”杨天义猛地翻身而起,两只眼睛顿时便瞪得像铜铃一般。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