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雪之所以远远地便开始叫喊,就是担心杨天义与肖莲难忍相思之苦,在房中有什么亲昵的举动。,最新章节访问: 。
倘若被自己撞上了,那还是很尴尬的。
可是,当她登上楼梯,刚一转过墙角的时候,却是忽然看到杨天义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呀!你怎么都不吭声?吓了我一跳!”何雪轻轻拍着‘胸’口,又朝杨天义身后看了一眼:“咦,莲姐姐呢?”
“她没在屋。”杨天义神‘色’如常地答道。
就在从房‘门’到楼梯的这十来步的距离中,杨天义已是完成了人生中的又一次进化。
挫折与磨难,是人类走向成熟的催化剂。
既然事情已经无法挽回,或者说,就目前来看尚且找不到挽回之法,那么,再多的悲天悯人、再多的愁肠悲绪,都变得毫无意义。
当他从灵缇逝去的‘阴’影中走出来的时候,他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怀念过去,并不意味着就要拒绝对生命的享受。
而肖莲的出走,也让他对爱情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珍惜眼前,才是对已经失去的最好的祭奠。
杨天义已经决定,关于肖莲的事情,就把它当作一个秘密,永远埋藏在自己的心底。
“怎么,她还没回来吗?”何雪一脸纳闷,嘟嘟囔囔地说道:“不应该啊?早几天她就急得跟什么似的,怎么今天你到家了,她反而不着急了呢?”
杨天义心中又是一阵刺痛,却是微微一笑问道:“她什么时候出去的?”
“今天早上,她说出去办点儿事,很快就回来。”
“紫星回来了吗?”
“嗯,昨儿下午,是尚书大人送她回来的。”
“她跟你们怎么说的?”
“她说自己是你的好朋友,还说你从韩城带回来一个叫朱玥的‘女’孩,竟然是皇上的妹妹!”何雪俏脸泛红,似是有些难为情地说道:“而且,她还怀上了你的孩子。”
何雪见杨天义若有所思,并未接口说话,便有些酸溜溜地说道:“恭喜你啊,就要当驸马了!要说你这趟出去可真是劳苦功高,一下子就带了三个回来!亏你还整天往家写信,居然就一直瞒着我们!是不是也觉得太多了,所以才不好意思说。”
“她走了。”杨天义神‘色’淡淡地说道。
“什么走了,你说谁啊?”何雪不明所以,便又指着杨天义手中的纸张,问道:“喂,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肖莲,这是她留给我的书信。”杨天义说着,便若无其事地将那两页信纸又装回信封,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莲姐姐?你说她走了?为什么?她去哪了?”
“回头慢慢说吧。你不是说有圣旨吗,还是先去接旨吧。”杨天义从何雪身边侧身而过,顺便又拉了拉她的手,“走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何雪脸上有些羞涩,隐隐地感觉到杨天义好像与以前不大一样,但到底变化在哪里,却又说不清楚。便也不再说话,跟着他一同下了楼去。
宣旨的是宫里的一名太监,并不相识,倒也省去了许多客套。
而圣旨的内容也很简单:一就是任杨天义为永平府参将,正三品衔。再就是命他明日一早便入宫面圣。
提拔的原因,圣旨没说,面圣的事由,圣旨也没提。
待宣旨太监离去之后,前来拜访的宾客们便更加‘激’动,纷纷上前连声道贺。尤其是那位顺天府府尹胡德胜,神‘色’间显得无比亲热,竟是攥着杨天义的手东拉西扯地怎么都不肯松开。
杨天义心中明白,胡德胜曾经在大堂上审问过自己,虽然那也不算什么太大的过节,但是既然知道自己立下了很大的功劳,又马上要成为长公主的驸马,这个小小的不愉快,还是尽早揭去为妙。
更何况,自己现在也是正三品,与他已是平起平坐。他再不趁此机会多套套‘交’情,以后见面就算想握手,怕是也没那个资格了。
何之璧站在一旁,心中亦是‘激’‘荡’难平,窃喜不已。
他深深庆幸自己做出了一个英明的决定——若不是当初生拉硬拽地把何雪送来了这里,此时再想要攀姻结亲,那可不知要难上多少倍了!
而他身边的何霖,却是有些急不可耐的样子。
他几次想要上前与杨天义说上几句,只因年纪太轻,总不被人看在眼里,结果每次没等他跨上几步,便又生生地给挤了出来。
等杨天义将宾客尽数送走的时候,天‘色’早已暗了下来。
何之璧本‘欲’留下共进晚餐,但见杨天义兄弟三人似是有事要谈,加之何雪毕竟尚未过‘门’,理论上他仍然还是一个外人,只得暗自叹了口气,便拉着两个儿子欢天喜地地回家去了。
院子终于安静了下来。
杨天义却突然感觉到,这座曾经以为很宽阔的宅院,今天却是显得异常狭小。
恐怕只有一种解释:看来,是自己的心更大了。
杨天义搂着两位兄长,来到了后院的那个小亭之中。
石桌上,摆满了婉儿亲手烹制的各‘色’菜肴,兄弟三人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此时便敞开了肚皮,狼吞虎咽起来。
婉儿的手艺果然是没的说。转眼之间,桌面上已如风卷残云一般,每一个盘子都被扫‘荡’得干干净净。杨天义命人收拾了碗筷,便与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吃饭的时候,杨天义已将自己的经历讲述了一遍。
从大战王嘉胤、智斗杨总督、怒斥洪承畴,到勇擒张献忠、鏖战太原城、巧计筹巨款等等,说得固然是绘声绘‘色’、惊心动魄,听的人亦是击节赞叹、拍案叫绝。
杨天义为两位兄长各斟满了酒,便笑呵呵地说道:“大哥、二哥,我的故事讲完了,现在该你们说说了。怎么样,最近都还顺利吧?”
宁采枫摇了摇头,道:“银行的事,前日都已跟你说过了,唉,不太好‘弄’啊。”
“没关系,这事儿我早有安排,形势应该很快就有不同,二哥且不必心急。”杨天义又看着面有为难之‘色’的韩开山,问道:“大哥,你也有什么麻烦吗?”
“头疼!”韩开山猛地喝下了一大口酒,脸上已是有些酡红,却是恶声道:“周延儒这个老小子,专‘门’跟我作对!浙江帮完蛋后,他又通过北城兵马司,网罗了一批****帮派,还暗中支持他们到处跟我争地盘、抢生意。”
“北城本来就是他的势力范围,咱们官面上又没什么人,只好且战且退。没想到,这老东西得寸进尺,上月居然又找人在西城跟我开战了!我没想到他这么大胆子,竟敢在我的地头上闹事,也是有些防备不周,便被他伤了不少兄弟。”
韩开山一拳打在了桌子上,怒声道:“西城兵马司有我一个好朋友,叫祖有功,因为当时抓了他几个人,前几日也被他找茬送进了顺天府大牢!我已‘花’了不少银子,却也只能暂时保住一条‘性’命而已。”
“祖有功?是不是一个副使什么的?”杨天义对这个名字印象深刻,这是他初到京城的第二天,便到客栈来抓他的那个人。
“是副指挥使。此人为人正直,是一条血‘性’汉子,亦有些侠义心肠。我跟他相识多年,虽然身份上一黑一白,但喝起酒来也很是爽快。”
“嗯,这人我也认识,还打过‘交’道。放心吧,明天我去找胡德胜谈谈。”杨天义点了点头,却又问道:“对了,温体仁呢?周延儒这么嚣张,他就没出来说两句?”
“他前段时间跟周延儒又打了场官司,结果却被皇上骂了一顿,后来就消停了不少。”宁采枫倒也知道一些官场的消息,便解释道。
“还有一件事,他儿子背着他,在周延儒开的赌场里赌钱,输了好几千两银子!”韩开山把所知的情况也说了出来:“那些赌场里的人放话出来,说那小子要是再不还钱,就要把他的‘腿’打断!”
“温子辰。没想到,他还是这么不上进!”杨天义淡淡一笑,却是忽然想起了郑永平跟自己所说的那一番话。
既然这两个人都跟自己不对路,而他们之间又颇有龃龉,何不借此机会,把他们都好好拾掇拾掇呢?
“三弟,你一回来,我立马觉得有了底气。你二哥在这方面啥都不懂,我就等你帮我出出主意呢!”韩开山见杨天义神‘色’轻松,自己也感觉宽心了不少,便顿时有种报仇雪恨的冲动。
“大哥切莫心急,小弟自有妙计。”杨天义一脸淡定,又道:“只是今晚这酒不能再吃了,明早我还要进宫,喝多了怕要误事。”
“正是正是!”韩开山马上会意,便一脸坏笑地拉起了已是微醉的宁采枫:“咱俩赶紧走吧,三弟与弟妹们这么久没见,肯定有不少话要说呢!咱可别耽误了人家正事。哈哈哈哈……”
两人说笑了几句,便丢下了一脸尴尬的杨天义,互相搀扶着,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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