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之外,灵霄派中的一间草庐,屋外栽种满了海棠花,目前的季节并非是海棠的花期,但在护养阵法的呵护下,花蕾艳红,如落血点点;半开半放则如美人粉裳,以袖掩面;完全怒放的,则垂头含胸,颜色渐浅如晓春早霞,楚楚动人。只是缺乏人的精心修剪,以至于满地蔓生,杂乱无章。
屋内,两个人无声地对峙着。
其中一人,相貌年轻,眉头上有长期皱眉带来的皱纹,很有威严,显然是长期的高居人上所带来的气质。他穿着一件天蓝色卷边的繁复道袍,贵不可言,面露不虞。”
“刚才说道哪儿去了。”被张涉水这么一打断,余琏花了一点时间才捡回之前的话题,他一合拢手掌:“总之,整件事情的爆发太快了,不符合陆尘潇的性格。而且,在这个时间点,巧合也太多了——有种舞台道具都齐全了,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唱戏了的感觉。”
余琏想了想,最后总结道:“如果我来做,肯定能最后做的比他完美。”
这句话的语气里,真的有一股说不出的遗憾。
张涉水觉得这句话浑身上下都是槽点。
——师父你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啊!?
哦,不对,为什么你在期待做这种事情,并且潜台词是我已经为这种事情计划了很久测算无遗,师父你醒醒啊!虽然很高兴你最近恢复的很快,但奇怪的是,张涉水突然开始怀念起还枯坐在别有洞天里,没什么情绪,也没什么表情的师父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当年是怎么忍耐人前端庄,人后活泼的师父来着?
“所以,师父现在打算怎么做?”
“我还没想好。”余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从随身的芥子袋中掏了掏,拿出一卷写满了端庄字体的纸垛来,“现在情况有点复杂,我试着设想了一下可能,然后动笔写了写……嗯,一不留神就写了一大堆剧本出来,现在有点陷入了不知道选那个好的惶恐。”
张涉水:“……”
“有好几个都又悲苦动人,又峰回路转……唯一的问题是,如果未来陆尘潇发现蹊跷,他一定会打死我。”
“师父倒是很会苦中作乐。”张涉水言不由衷地夸奖了他一句。
“人家战书都打到我脸上来了……”余琏慢条斯理地回答,“如果我再不重视一点,狠狠地踹死他,大概还会被人以为是好脾气吧。”
他的话不显山不露水,半点峥嵘,一丝硝烟也感受不到。
但张涉水知道,余琏确实是认真了起来。
“好了好了,快帮我选一个!”
张涉水看着这一大叠的纸,很是为难,余琏不肯把正面的内容给他看,最后,张涉水干脆闭着眼睛,从中间抽了一张出来。
余琏捏着这一张纸,眉头紧锁,表情很是为难。
他的表情让张涉水有些惴惴不安:“有什么问题吗?”
余琏喃喃自语地把这张纸放下了:“总觉得还有什么地方不够完美……果然,我还是最喜欢那个想法了。”
余琏说完,一挥手,身前的纸头就全部被腾升的火焰烧成了灰烬。张涉水被他的动静吓了一跳——当然不是烧纸头的动作,而是随着余琏一烧完,他周身的气质一变,原本雪白的长发瞬间漆黑,眼底泛出血色,脸上有着诡异的纹路浮现,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冷冰冰的邪魅气质。
余琏摸了摸自己漆黑的长发,表情有些怀念,他笑着问张涉水:“你说我这个样子,去抢苏婴的魔主之位,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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