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儿蹲下,‘摸’了‘摸’宝‘玉’的脑袋,双手合十对着坟头一拜,轻声说道:“里面住着一位仙‘女’,很漂亮很漂亮的仙‘女’。.最快更新访问: 。”
“仙‘女’?”这是林宝‘玉’第一次听大姐提出这种说法,以往林婉儿都是避重就轻的能搪塞就搪塞过去。
“对,是一位仙‘女’。”林婉儿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是这位仙‘女’将宝‘玉’送到大姐身边的,然后化成一缕光,上天**去了。以后宝‘玉’都要好好听话,每年都来上坟。”
林宝‘玉’重重点点头,按照大姐往年的嘱咐,好好和坟头里面的那位仙‘女’聊聊天,说说话。
林成平走到林婉儿面前,看了看跪在远处的宝‘玉’,低声问道:“大姐,宝‘玉’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林婉儿有些无奈,但是却又不得不承认:“宝‘玉’聪明,应该猜测到了一些,有一次我看到宝‘玉’端着一盆子清水,在那使劲儿挤压自己的鼻子,因为我们一家大小鼻子都不甚‘挺’翘,只有宝‘玉’鼻子有些出奇的‘挺’翘。可是宝‘玉’从来不说也不问,也许在等着我这个大姐将故事讲给他吧。真希望宝‘玉’有一天能靠着这‘挺’翘的鼻子找到自己的父亲。当年宝‘玉’的母亲和宝‘玉’来到林家小院,正值林家最惨时节,可惜当时宝‘玉’母亲神智不清,也问不出所以然,后来不幸去世,只留下宝‘玉’。”
林成平叹了一口气,宝‘玉’人小,可是心智却成熟的和年龄不符,也不知道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
林成平又开口问道:“大姐,那块‘玉’?”那块‘玉’是随着宝‘玉’一同进入林家小院的,宝‘玉’的名字就是从那块‘玉’石来的。
“那块‘玉’啊,呵呵,不是什么好‘玉’,‘色’泽不甚纯正,有杂质,入手冰凉,是典型的浊‘玉’,即使变卖最多值两三两银子。看宝‘玉’母亲气态不凡,不知为何却死死攥着这块浊‘玉’不放,回光返照的那夜将‘玉’石放在宝‘玉’襁褓内,说了一些我听不明白的话。”林婉儿回忆着当年的事情,有说不尽的感慨和悲伤。
宝‘玉’在坟前说了说心里话,然后按照林婉儿的要求行三叩九拜大礼,先三叩,常跪后两手相拱至地,俯首至首,重复三次,然后九拜,认真仔细,一丝不苟。宝‘玉’站起身来,又清扫了坟头上的枯草,又捧了捧新土覆盖在旧土上,‘插’上一根柳枝。
宝‘玉’做完一切,扭头冲着大姐笑了笑,自己不哭,可是远处的林婉儿心中一紧,突然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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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虫和夏草在不远的地方烧着烧纸,两个人都低着头,不说话,像是在和某人赌气,赌对方的不辞而别。
林婉儿走到两人身前,也拿起几张烧纸丢进火堆里,烧纸上是林婉儿连夜赶出来的一些絮絮叨叨的话,无非离不开“我好,大家都好的话语”,只是有几张烧纸上写着“你好吗?”
昨晚冬虫整理烧纸的时候,看到“你好吗”三个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眼泪稀里哗啦的向下流,夏草安慰的许久也没能让冬虫停止哭泣,简大家收养冬虫夏草,然后将两姐妹抚养长大,虽然平时严厉了一些,但是冬虫夏草对简大家很是依赖,特别是冬虫,小时候一直以“娘亲”称呼简大家。
简大家不许,告诉冬虫:“你只有一位母亲,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才不能陪伴你左右,你叫娘亲只能叫亲生母亲。”
可是冬虫是个倔脾气,整天喊着“娘亲,娘亲”,简大家无奈,也便默认了。只是随着年龄的增大,冬虫发现每一次叫简大家“娘亲”,简大家眼中都有一抹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像是沉重的乌云遮满天空,看着就让人心疼,冬虫也便改了口。这一改口又让简大家失魂落魄的好些时间,好似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林婉儿一直将冬虫夏草看作自家人,也不避讳什么,开口说道:“哼,简姐姐是个自‘私’鬼,只知道自己享福去了,从来也不想想我们留下来的人有多伤心,多难过。如果以后遇到了,看我不好好骂骂她。”
如果以后遇到了,还能有遇到吗?
冬虫夏草知晓林婉儿的脾‘性’,知道这是刀子嘴豆腐心。
夏草不似冬虫那般活泼好动,平时做事很多,话语很少,今天难得开口问道:“林大家,你会像简大家那样离我们而去吗?”
林婉儿坚定的摇摇头,回答道:“不会,绝对不会,以后我去哪,你们就去哪。”
听到林婉儿的回答,心‘性’一直坚强的夏草眼中含着幸福而又骄傲的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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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远处,林乾毅背着手仰着头看着远方。
林婉儿走到林乾毅身前,伸手拍了拍老三的肩膀,开口说道:“老三,向前走几步,燕儿的坟头就在前面,去看看?!”
林乾毅嘴角‘抽’搐几下,眼睛不知道盯着什么地方,有些怯懦的说道:“我怕。”
林婉儿拿起一根柳条,用力拧了拧,‘抽’出雪白的枝干,然后将柳条皮捏去,一个哨子就算是成功了。
林婉儿将哨子递给林乾毅,说道:“老三,去看看吧,这几年来上坟你也不去看看燕儿,不知道她寂寞吗?每次离开,你的‘腿’就像灌了铅一般,舍不得离开,可是又不去看,大姐看着心疼,老三,对自己好一点,也是对燕儿好。”
林婉儿推了推林乾毅,给自己这位看着有些呆板的弟弟一丝丝鼓励。
林乾毅使劲攥了攥双手,独自走到一座小小的坟头前,伸手扯开坟头上的枯草,又捧了几捧黄土,轻轻捂上,随后将几支柳枝‘插’在坟头,柳枝轻轻浅浅轻轻,随风飘‘荡’啊飘‘荡’。
坟头很小,小小的如同生前的她。
林乾毅点着几张烧纸,面无表情,风儿吹‘乱’了他的发梢,黄土沾脏了他的布鞋,平时最重仪表的他此时也顾不得仪表,从怀里拿出大姐用一枝柳枝做成的哨子,放在嘴里,呜呜的声音传出,飘了很远,哨声不优美、不悠扬,像是………在哭。
林乾毅憋足了气力,吹了许久也不停止,最后终于忍不住悲痛,咧着嘴痛苦道:“燕儿啊燕儿,南去的燕儿已经飞回来了,而你,怎么狠心的还不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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