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千里堤坝,毁于一‘穴’。.最快更新访问: 。他看似就要稳固的铁桶江山,实是及及可危。”
柳儿道:“义父,柳儿不懂。”
黑衣人道:“你当然不懂,你若懂了,便也不是柳儿。相信宗伯孤注到寒香馆,只是问及北王李速的事情而已。不过,就算他知道有一群人正在对他不利,他能有什么办法呢?无论如何,他是找不回澹台那速的,除非我们自己‘交’出来,再说,赤妃虽对我们有所顾及,可惜澹台那速在我们的手中,便连你柳儿,她也不敢动的。还有,宗伯孤注的心还是太软,他在第一日见到赤妃娘娘回宫的时候没有杀她,便注定他这生的失败!”
他毫不忌讳我在场,将事情说得明明白白。虽然我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却也确定了澹台那速的那句话,果然回宫,于我,于宗伯孤注都是场灾难。而我更是这场灾难的实施者,眼见着灾难发生,却没有办法阻止。
黑衣人走到我的跟前,“雪儿,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他叫得如此亲切,并且还抬手拍拍我的肩,我从心底里产生强烈的反感,身后往后一倾,蕴怒地瞪着他,他尴尬地一笑,收回了手。
“柳儿,照顾好赤妃娘娘,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我走了。”
他说走就走,如一阵风似的,消失在我们的面前。
柳儿有点不满地看着我,将一壶茶提起来,斟了满杯,向我递来,我也确实渴了,刚想要接过来,她却冷冷一笑,将那杯茶噗地泼在我的脸上,“什么赤妃?!不过是我义父的一个傀儡罢了,却在这里给我摆主子的架子!今日你胆敢透‘露’了我们的消息,却还能够安然无恙,真是岂有此理!”
我缓缓地抹去脸上的茶水,心中的怒火疯狂燃烧着。
她却还毫无所觉,大摇大摆地坐于我的旁边,“你只说自己苦,却不知我的苦,为了你我便在恒王府当年做马,低三下四地当奴婢近三年,做足了功夫。可笑的是,最后你竟然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便进了宫,义父责怪我没有将你看好,这两年多来,我们到处找你,哪知最后才得到消息,你竟然在宫里当了娘娘,过着人上人的生活。我呢?我饱受责难!为什么同样是棋子,你却做得这样舒服,而我就”
她尚没有说完,便忽然住了声,难以置信似的,低头望着自己的腹部。
在那里,正‘插’着皇甫鹿鸣赠我的那把短刃。
“你,你敢杀我?”
我将那把刀缓缓地从她的体内拔出来,便她更加觉得痛苦此,道:“你错了,只是给你一个教训而已。放心,‘插’一下不会死的,又不是没‘插’过。”
当初我用这把刀伤了宗伯孤注,他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在我的面前吗?
她嗷嗷叫着从椅上跌下,倒在地上,“你这个疯子!”她一边骂一边向‘门’口爬去,“救命啊!救命啊!来人,救命啊!”
她一定不知道我有多恨她。
从多年前,我根本不认识她的时候,她就与那些可怖的黑衣人算计着我的人生,如今却还觉得我生活的太好而心生忌妒,她当然体会不到我的心痛和恨。如果杀完所有人,可以让我与澹台那速在一起的话,或许我现在会毫不犹豫地做这件事的。我太生气了,太生气了,以至于发现她的呼救声越来越小,而宫婢公公都围过来看,却因为没有我的命令而瑟索着不敢去请太医的时候,我真的想让她就这样流血而死。
她可能直到现在,才发现寒香馆内能够做主的人,原来并不是自己。因为她呼喝着那些平日里对她言听计从的公公和奴婢去请太医时,他们都不为所动。
她明白了这点,自然也知道该求谁。
地上有道长长的血渍,她又爬了回来,她的眼皮在打架,脸‘色’苍白如纸,她的手几乎没有了力气,连说话都不再有力气,“娘娘,娘娘……柳儿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柳儿一次,救救柳儿吧……”
我木然地望着‘门’外。
夜风那么冷,快要下雪了吧?我记得,每年的第一场雪总是特别美丽的。
“去,请连太医过来。”
柳儿果然没死,再说连太医的医院高超。连太医这次见到我,反而并没有显得惊异。我们又像故人又像陌生人似的,客气的对话,谁也不提及前事,于我,是没有必要。于他,当然是能少一事则少一事。
末了,却问连太医,“在太医院里,有没有忘忧膏这味‘药’?”
连太医愣了下,“这”
“连太医,到底有没有?”
“虽然存量不多,却有的。但是娘娘,此‘药’有……”
“你替本宫‘弄’些来。”
他还在犹豫,我却将宗伯孤注赏来的,剩余的九颗金,悉数地,一颗颗地丢在他的手中。他还是想劝我,但我一个字也不想听。
这生,已然无望了。
现在还要造孽,无非是求再见澹台那速一面而已。但是,再见又如何?再也回不到过去了,我不再是自由身,成为宗伯孤注的妃子,我亲爱的那速哥哥,一定不会原谅我的吧?
连太医终是点点头,准备离开。
我忽道:“连太医,告诉你一个秘密。”
“娘娘请说。”
“忘忧膏便是红颜毒的解方。下次如果再有红颜中毒者,记得给他吃忘忧膏,便能救得了他的‘性’命。”
“啊?!噢,原来如此,谢谢娘娘指点。”
我从来没有想到,红颜毒解方来得如此容易。想到恭辛子为了自己所研制的红颜毒的解方给宗伯孤注,终是送上了一条命,不由得不令人嗟叹。更兼她如果知道忘忧膏便能压制红颜毒,会不会觉得自己死得很冤?
命运啊命运……
也不得不承认辛子还真是个奇才,目前所知的红颜毒的两种解方,细想下,便是人生不同的两种选择,两种爱情,两种取舍。
辛子啊辛子,你虽死了,可是我们还在受你的摆布。你心真狠啊,不过你纵然再聪明,也绝计算不到今天的。我坐在窗前,冷笑着想着这些事,只觉得外面的天空,越来越‘阴’沉,越来越‘阴’沉……
入夜,竟然真的一场大雪降临。
撒盐空中差可拟,未若柳絮因风起。
我让宫婢替我将寒香馆内所有的灯都点亮,我便穿了厚袄袍到了院中。真美啊。在雪屋的时候我曾幻想过,假如,到了冬天,假如,下了这样一场轻柔的鹅‘毛’大雪,我便要与他站在竹屋内的窗前,将脑袋靠在他的肩上欣赏那纷纷扬扬的大雪,细说流年,回忆过往,憧憬未来。
可惜,现在终是再没有机会了吧。
我不知道宗伯孤注是什么时候来的。
因为我只是仰着脑袋,在尽情地欣赏着那雪,或许澹台那速也在不远的地方,与我同看这场雪。感觉雪‘花’落在脸上,倏地一点凉,不见了,然后又落一片。我就这样微睁双目,陶醉在这点点的凉意中,浑不管脚下跌跌撞撞,直到不小到踩到了台阶边缘,重心一失,便不可控制地要倾身跌倒。
忽然便觉有个人影迅速地到了我的身边,手臂轻轻一托,我已然稳稳地站住。这时候才发现,这个人居然就是宗伯孤注。
“皇上,你怎么会来?”
说着话,我已经脱离了他的弯臂。他微微蕴怒地说:“在这样冷的天气里出来玩雪也就算了,还要玩得跌倒?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会保护自己吗?”
我无辜地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很不自在,仿佛是在别处生了气,却要躲到这里来。我暗暗地猜测是不是定难的圣君使他这样难受。然而他问出来的话,却让我有些吃惊,“那个,你们在雪屋一起生活的时候,晚上是住在一个房间里吗?”
我怔了怔,脸蓦地烧痛,“呃,嗯。”
“可恶!他为什么不多做一间竹屋给你?”
“你们两个人,那个了吗?”
“那个是什么?”
“就是,那个?”
发觉我还是不太明白,只得又解释道:“他有没有,‘吻’你的,身体……”
“呃……”
“如果他回来了,朕是说如果,你会不会又回到他的身边去?”
我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只道:“皇上,您深夜来此,有事吗?”
“没事。”
说完后,他便又走了出去。我眼见他像逃似的,大感疑‘惑’,在后面喊了声,“皇上”他却连头都不回,只是抬起一只手臂做了个再见的手势,便匆匆地走出了寒香馆。他的忽然出现,又忽然离去,实在使我觉得奇怪的很。其实他问的这些话,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很暧昧,如果是相爱的两个人,必然被人认为是打情骂俏。
可是,宗伯孤注他其实并没有与我打情骂俏,相反,他好像只是在确定些什么。我想不通的是,到底是什么事可以从澹台那速有没有和我做那个事而得到确定呢?
可惜,我帮不了他。
第二日,我终于得到了皇甫鹿鸣的消息。原来他最近与宗伯云霞打得火热,据说两人整天都腻在一起骑马‘射’箭,或者是训练兵士。而宗伯云霞在宗伯孤注的授意下,组有一只很‘精’良的队伍,此队伍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公主队。这本来是公主个人的亲兵队,队伍里的每个人都是经过‘精’心的挑选而绝对忠心的,从挑选士兵到训练,都是由宗伯云霞亲自完成。而这个队伍,文武大臣们都知道,却是从来没有见过。皇甫鹿鸣很荣幸,现在成为这只公主队的教头。
而宗伯云霞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站在旁边,亲眼看着皇甫鹿鸣训练这支队伍。
我听到这件事,忍不住轻笑了起来。早知道宗伯云霞迟早会将皇甫鹿鸣降服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而已。也难怪我回宫这么久,皇甫鹿鸣从来都没有来看过我,恐怕是因为我两次闯宫的胡闹,而使他为了表明立场,不得不对我敬而远之,况且我现在又是赤妃娘娘了。想通了此中关节,固然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也却替他开心,宗伯云霞是真心喜欢他的,从此以后他们能够在一起生活,绝对是件很好的事情。
让我意外的是,恒王妃竟然是在寒香馆解禁之后,第一个来探望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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