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想过,定难国的圣君,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物。.最快更新访问: 。
难道说,当皇帝的人,都是这样残忍的吗?我本以为,他既然救了澹台那速,并最终将他封为北王,他定是个极好的人,后来听到耿离他们说,圣君不会同意澹台那速娶我的时候,我还在想,圣君定然是有他自己的难处,原来却是早已经向皇甫嫣然许下两人亲事,所以才不能够答应澹台那速要娶我的决定。
终是问道:“他知道你假扮皇甫嫣然来到恒王府的事吗?”
她哧地笑了下,“他本来不知道,据我的猜想,他甚至都没有发现一直生活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丫头不见了,或者是他懒于过问。所以当他第一次到恒王府时,乍然见到我,他应该是很吃惊的,但是他肯定想到了什么,他一定知道这是圣君的安排,虽然他可能不知道圣君到底安排了什么任务给我,但是他对我好冷啊,使我快要冷死了……”
她说着,紧抱了自己的肩膀,仿佛真的很冷似的。
冷眼旁观,我心里的悲伤也难以掩盖。她亦是个可怜的棋子罢了,“你应该知道,感情是不能勉强的。男子或许还有选择的余地,身为‘女’子却没有,爱也好,不爱也好,最终都会受到命运的摆布。”
我继续道:“你来到恒王府,便要为了要杀宗伯孤注?”
“他是速哥哥的仇人,便也是我的仇人!杀他是天经地义,但是还有比杀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的天下,是踩着鲁南城人的鲜血而来,没有鲁南城人的血,就没有现在的宗伯家族,所以我要把这天下还给速哥哥!这亦是,圣君要送给他的礼物!”
我听得心惊‘肉’跳,“你们,到底要怎样做?你们到底要怎样把别人的江山变成自己的?”
她抿嘴笑了,调皮地歪了歪脑袋,“可惜,我能告诉你的,便只有这么多。剩余的事情你便自己猜吧!现在你应该告诉我,速哥哥到底怎么样了吧?”
在这一刻。
我忽然想起了宗伯孤注。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仔细地想过有关他的事了。但是,在今日,终于能够听到有关澹台那速所经历的更多故事的时候,我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想着宗伯孤注。想到在燕山行宫的那个夜里,他那带着点悲伤的忧郁的喃喃语声:
“如果有一天,朕能遇到那个很单纯的,真心爱着朕的‘女’人,朕便愿意与她远走天涯,找个没有人的地方,与她二人过幸福美好的生活。”
“不过朕的身边是不可能有这样的‘女’子的,辛子,你说是不是?”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过去了很久的情景,忽然就如此清晰跳入到我的脑海里来,甚至每个字每个叹息都记得。当时只是觉得他不懂得珍惜那些爱着他的‘女’人,虽然值得同情,却也是该当如此。当时也没有觉出这两句话里的无奈和绝望,但是此时想起来时,竟然内心绞痛,我仿佛能够明白他的痛,他跟我一样,是被命运摆布的人啊!
只不过,我是‘迷’‘迷’糊糊的,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人摆布,算计,或许这已经是上天给我的最大的仁慈。而他,则有可能是清醒着的,什么都知道的情况下,无奈地被人算计,应对一切。
想到这里,我忽道:“嫣儿,你要停止你现在要做的事。”
“停止?呵呵,你怕我成功后,会抢走你的那速哥哥吗?告诉你,我不可能停止,自从踏入恒王府的那一刻,我就没有打算停止!反而是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要回到皇宫中兴风做‘浪’!你已经被叛了皇上,亦早就被叛了那速哥哥,你怎么还有脸活着?”
她的话那样刺耳,我不为所动。
其实我是真心劝她的,或许现在只有停止她所做的事情,才是最好的选择。不过她跟我一样,都被一股执念控制着,我们身不由已地走在别人为我们设计的道路上。
想到这里,我忽道:“我的确深爱着澹台那速。”
她神情动了动,“那又如何?你有我爱他爱得深吗?”
“或许以前没有,但是现在,我敢肯定我比你更爱他。”
接着,我便将和澹台那速逃出皇宫的那一幕开始,细细地诉说。
是的,那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最美好的回忆,虽然我们其实在那时候,已经身处在巨大的危险漩涡之内,但那或许是我们双方这么多年来,过得最快乐的一段日子。所以我不厌其烦地讲述着这些事,仿佛是不但要把它们刻在我的脑海里,甚至是要把它们深刻在天地间。
我饱含深情地将我和澹台那速的故事,与她一起分享。
眼看着,她的神情从充满愤懑到忌妒再到悲伤和恨,然后又到愤懑不平,周而复使,她的脸‘色’随着我的述说,如同多变的天气一样,再也不能保持着木然的冷冰冰。
末了。
她静静地沉默了片刻,忽颤声道:“为什么?为什么老天会对你这么好?为什么?”泪水也终是随着说话声,如断了线的珠子簇簇地落下来。
我摇摇头,否定了她的说法,“上天对我并不好,你知道我为什么回到了皇宫中吗?”
她惊了下,抹去脸上的泪,“是啊,为什么?既然你们已经逃出皇宫,又如此深爱,却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看着她的眼睛深处,一字字地告诉她,“因为,澹台那速他,终是红颜毒发身亡,他再也不可能出现在我们两个人的面前了!你为定难国君做再多事,他也不可能再回来了,圣君之所以不告诉你真相,只是害怕你不再为他做事!圣君此次来,也并不是为了找到北王李速,而是借这件事对付皇上。而那速哥哥,他的灵魂已经随着云烟,到遥远的天际了!这也是,我为什么回到皇宫的原因,因为我来是杀宗伯孤注的!我是来杀他的!如果不是他伤了那速哥哥,他便不会这么快就毒发身亡!”
她的脸忽然憋得通红,盯盯地望着我,她甚至再没有说出一个字,“噗”喷出一阵红雾,浓重的血腥味顿时弥漫在房间中,我的脸上,布满血点……
她直直地跌倒过去,失去意识。
……
我着人将她送回了椒香殿。
相信,从此以后她也便是废人一个了。她没有办法再以自己愚蠢的方法去爱澹台那速,也没有办法再帮着圣君害宗伯孤注。我知道这样很残忍,但是我很疑‘惑’,我很疑‘惑’为什么皇甫嫣然竟然是定难的人?我本来猜测,她定是闽、歧国、南越国甚至有可能是西域来的‘女’子,要使‘阴’谋诡计在荆北兴风做‘浪’而已,却原来她竟然是定难的人?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她不该是定难的人啊?不该啊!……
我百思不得其解,我本以为皇甫嫣然应该是黑衣人他们一伙的,但是如果她是定难的,那么是不是意味着黑衣人也是定难国的?或许此次澹台那速来到荆北,根本就是个引子而已,他们在搅‘乱’宗伯孤注的视线,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局面,即便澹台那速已经不知下落,而危险却依旧迅速地‘逼’近宗伯孤注。
我越想越觉得难过,有些我不相信的事情,正在慢慢地‘露’出水面。
我隐约觉得,我们全部都被摆布了,正陷入一个难解的局中。
极度郁闷烦‘乱’,终是抓起‘床’头的忘忧膏,挑了点放入口中。
随着‘药’物渐斩地进入体内,忽然觉得一阵说不出的舒泰和慵懒,还有莫名的愉悦感,就这样,传遍了全身每个经脉,我呵呵笑着倒在‘床’上……
‘门’外有哆公公的声音,“寒香馆诸人迎驾!皇上驾到!”
我的四肢没有力气,心里的一点清明告诉我,我应该出去迎驾,但是身体却依旧懒懒的,陷入说不出的愉悦中不愿醒来。所以我只是等着,等着宗伯孤注进入房间。果然,片刻之后,我便看到宗伯孤注走了进来,一眼看到倒在‘床’上的我,愣了愣,接着紧跑几步,将我扶了起来,惶急道:“笨婢,你怎么了?”
立刻扭头向外面唤道:“来人!传太医!”
我扯住了他的衣襟,“不要!不要传太医!我没事,真的没事。”
“你脸‘色’这样难看,怎么会没事?”
这时候哆公公已经在‘门’外问道:“皇上,是否要奴才去传太医?”
他刚想要说话,我已经抬手轻轻压住了他的‘唇’,“皇上,不要传太医,我真的没事。不过我现在真的很理解皇上,你知道吗?好多人要杀你,好多人要杀你啊!好辛苦,要怎么,保住那速哥哥和你呢?我不要你们死,真的,不想让你们死……”说着,我竟不由自主地扑到了他的怀里。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我知道我不应该再到他的怀里寻求温暖和安全,可是在这个时候,我的意志几乎要崩溃了,在这风云诡秘的皇宫中,现在竟然只觉得他是最安全的。
忽听宗伯孤注轻轻地咳了几声,鼻端便闻到一丝血腥味。
只觉得心猛地揪在一起,抬眸看时,果然他有些慌‘乱’地拭去‘唇’角的血迹。
我固执地将他手中的帕子扯过来,只见上面真是殷红的血迹,顿时便有五雷轰顶的感觉,“皇上,你怎么了?为什么会吐血?难道是因为我上次刺你的那刀吗?你的伤,还没有好吗?”
他将那帕子又夺了回去,“朕没事。”
可能是被他吓了一跳,我自觉有些昏沉的神智在刹那间又恢复了清明。见他似乎觉得很尴尬,脸‘色’更憋出几分苍白来。这让我记起初入皇宫的时候,他的身体有一阵子,也是常常使人担心的。但是那时候,他似乎很少在我的面前忍耐,于是便也觉得,确实我伤他至深,如今他已经不可能像从前那样,对我完全没有顾及了。
而我也乍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竟然扑到他的怀里哭泣,极为不妥。虽然在名誉上我是他的‘女’人,是赤妃,但其实,我们各自都很明白,我的感情早已经离开了他,去了另外的男子身上。
他终还是解释道:“你别担心,大夫说只是小小的燥症,用‘药’调理,很快就会好的。”
燥症?
...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