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儿已经那么大了,自然能主持府里的大小事宜,何况再怎么不行,也有我这个老婆子不是?”
太好了,老夫人给自己撑腰,那么自己想要处理一下将军府里的那些人简直是易如反掌了不是?
段氏脸上颜色简直不能再精彩,老太婆竟然是卸磨杀驴想要让自己让权,好呀,那就看看这将军府后院到底是谁的势力更大一些!
顾颜夕只从段氏的眼神中就感觉到不妙,她顿时眼珠一转,心中有了计较,“祖母,我随着太子殿下他们去皇觉寺祈福,太子说宫中要缩减开支为江州受灾的百姓救济,不如咱们府里也适当的缩减开支如何?一些多余的婆子丫环分明是用不到的,何必多花那一份钱来养着她们?”
竟然要动那些人的手脚,段氏当即道:“老夫人不可,那些可都是世仆,一旦动了岂不是寒了他们的心?”
顾颜夕笑了笑,“世仆?”她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似的笑了起来,“段姨娘还真是会开玩笑,我们镇国将军府可是一穷二白起的家业,哪里有什么世仆可言,我们比不得定国将军府,大家族百年基业,世仆盘根错节,可是多得很。”
段氏顿时只恨不得将顾颜夕的嘴巴缝上,可是看老夫人神色,分明是相信了顾颜夕的鬼话,她顿时不敢再说什么,生怕自己说一句就惹出祸事来。
“夕儿为国为民着想,不愧是我顾家子孙,很好,我老婆子年纪大了,身边用不到那么多伺候的人,有春莲一个伺候的就够了。”
段氏听到这话顿时一愣,若是老夫人身边只有一个伺候的,那自己身边岂还能留得住人?
顾*顿时就要劝,却是比顾颜夕慢了一步,“祖母说什么呢,若是传出去,可是对不起祖母这一品诰命的身份的,祖母身边留下春莲四个丫环和两个嬷嬷,我和三妹尚未出嫁,身边有两个伺候的丫环就是了,人不贵多而贵精不是吗?至于两位姨娘身边,依照着风城的旧例,向来是只有两个伺候的,不过既然缩减开支,那自然只能有一个人了,只是段姨娘向来养尊处优惯了,不知道这样子能不能接受呢?”
段氏的院子里,向来伺候的都十余人,而且奢侈的很,自己若是此番计划得逞,很是能让段氏恶心难受一把。
自然是不能接受!段氏几乎要吼出来了,只是贺老夫人却是点头同意,“这样安排就很好,我的奉银往后每月削减到二十两,你和你三妹十五两,至于姨娘什么的,每月十两就绰绰有余了。”
段氏又是一惊,顾颜夕从人手上对自己下手,老夫人却是从银子上对自己动手,难道她们这是要赶尽杀绝不成?
“母亲,这未免也太少了些。”顾*心有担忧,这般数额传出去,只怕是会让人说他不孝呀!
贺老夫人对儿子此时此刻依旧糊涂很是不满,只是她到底也没表现出来,只是说道:“不少了,我一把老骨头用不了那么多,人参燕窝的,天天吃也腻歪。”这话分明是在隐射段氏,每日里都是人参燕窝,花的却不还都是顾府的银子?
顾颜夕看老夫人这般支持,然后将自己想的几条又都一一罗列出来,最后才说道:“如今我只想到这么多,不过我有祖母支持,什么事情还办不成?”
贺老夫人乐开怀地将顾颜夕揽入了自己的怀抱,“我这个丫头,真是鬼机灵,真像你母亲呀。”
文云烟虽然看似稳重,可是鬼主意却也是不少的,只可惜佳人命薄呀,若是能再多活十多年,看到夕儿如今这模样,该多好?
贺老夫人显然是故意提及文云烟的,因为贺*脸上又是露出了缅怀神色,而对顾颜夕的改革不再提什么意见。
段氏几乎是气急败坏地回到自己院子里的,只是她刚到了没多大会儿,就见春莲和老夫人院子里的罗嬷嬷一同走了过来,“段姨娘,老夫人吩咐让各处院子里今日收拾好,该打发的人都登记造册,这样不容易有所疏漏。”
该死,如今一个老太婆面前的走狗都敢对自己指手画脚,段氏恨得牙根直痒痒,只是却半晌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吩咐道:“除了你,剩下的人都遣走。”
李嬷嬷闻言大惊,“夫人你向来都是这么多人伺候,为何如今竟然……”
春莲并未离去,好心提醒道:“李嬷嬷年纪大了未免糊涂,咱们将军府的夫人十多年前都去世了,哪还有什么夫人?难道是在说过世的文夫人吗?”
李嬷嬷神色大骇,将军府后院唤段氏为夫人几乎是不成文的规矩,定国将军的爱女怎么应不起这个称呼,便是顾*和老夫人也不曾说什么,怎么如今就不行了?
“顾颜夕,我跟你势不两立!”段氏的怒吼声几乎传遍了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只是被她诅咒的人却是正窝在床上睡大觉。
就在镇国将军府缩减开支的传闻在风城传得沸沸扬扬之时,另一件大事发生了。
“你不知道,当时禁卫军去二皇子府上捉拿二皇子的时候,咱们的二皇子正在和两个美人鸳鸯戏水,那场面可是相当香艳呀。”
酒楼茶肆到处都是吕相府被封和二皇子被押的消息,几乎一时间十多个版本传遍了风城。
“你都不知道,二皇子被抓的时候正在和一个吴国美人在红绡帐里颠鸾倒凤好不快活,那活儿半天都是直挺挺的没软了呢,真是威风的很。”
顾颜夕听到这传闻的时候不由恶寒了一下,看着茶杯里漂浮的茶叶再也喝不下去,她刚想要离开,却是听到另一人道:“这算什么,吕相府三百余口不都是尽数被抓吗?男丁全部处死,女眷十五岁以上都打发了军坊里面去了,十五岁以下没入奴籍,终身在歌坊为奴为婢,只可惜吕家小姐国色天香,却从此以后要朱唇一点万人尝,玉臂横斜千人枕了,可惜可惜呀。”
“可惜?军坊里的可都是那些当兵的大老粗,没你这么怜香惜玉的,不如兄弟你现在去投了军,说不定也能尝一尝吕相之女的朱唇味道?”
这话说的很是下流,顾颜夕不由皱起了眉头,只是想到吕嫣对自己的算计,最后的一点同情之心却是消失无踪。
只是另一人却是笑了起来,“只怕你要去地下才能尝一尝吕小姐的滋味了,就在相府被查封之日,吕小姐就幽魂一缕去见了阎王,吊死鬼,到时候那舌头可别把你缠死才是。”
顾颜夕顿时愣了一下,吕嫣死了?
罢了,死了之于她未尝不是解脱。
其余几人听到这话却是显然来了兴趣,“兄弟知道其中详情?”
那人闻言点了点头,“多少却是知道一点的,相府的小姐们有几个怕死,如今只怕已经在军坊里痛不欲生了,至于男丁,没有一个漏网之鱼。”
“那二皇子呢?”
那人冷声一笑,“卖官鬻爵,中饱私囊,结党营私,哪一项不足够他死十遍的?被贬为庶人,喝了毒酒死了。”
“死了?”一人惊讶道:“天潢贵胄说死就死了,还真是命运无常呀。”
“哼,一个无德无能的死就死了,何况贤贵妃都死了,他还能逃脱不成?”
顾颜夕闻言又是一惊,贤贵妃吕雉死了?
“这消息兄弟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人唇角一扬,“我三舅的小舅子的远房叔伯兄弟的嫂子的女儿的外甥女在宫里当差,正好昨日回家,说了一句。”
这人,顾颜夕不由忘了去,却见那人竟然有几分眼熟,可是自己却记不清到底是谁。
茶馆下面,正好看到了风辰轩和南楚走了过来,看见顾颜夕,风辰轩心情颇好的唇角一扬,“我就说你在这里。”
顾颜夕却是慌张道:“怎么贤贵妃也死了?”
风辰轩愣了一下,他并没有预料到顾颜夕竟是会关心贤贵妃的死活,只是贤贵妃的死却是必然的,因为皮之不存毛将安附焉?
吕家尽数被诛杀,一个位高权重的贤贵妃自然不能成为漏网之鱼的。
将前后之事解释给顾颜夕之后,风辰轩淡淡道:“十多年的感情,最后却也不过是落笔时候的一愣神而已,果然是至亲至疏夫妻夫妻呐。”
眼线汇报,当贤贵妃的死讯传到风王耳中时,正在御书房里批阅奏章的风王不过是下笔一顿,旋即又是行云流水。
顾颜夕闻言只觉得心酸,虽然贤贵妃曾经想要要挟自己,可是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可怜人,入宫争宠,没有子嗣,结果还因为二皇子和吕韦而被迫自缢,而伺候了十多年的帝王却是连一滴眼泪都没留下,真是可怜的很。
感觉到顾颜夕的失落,风辰轩连忙转移了话题,“对了,南楚说那味药材已经有了下落,相信我,你很快就能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成为我的王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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