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们就五十两银子,就卖掉了?!”
吴巧儿从吴英的嘴巴里听到这个震惊至极的消息,只觉得难以相信。那样好的前景,看得到银子流水一样的钻进口袋,竟然就这么卖给别人了?这卖给别人就算了,还只卖了五十两银子,这要是自己干上几年,何止能够赚到五十两?!
看到吴巧儿一脸的不相信,吴英撇撇嘴,就又和她说,“可不是,我都看得东西什么的都被人家搬走了,还有之前买进来的那些煤,也全部叫人家给搬走了,还能剩得下什么?他们自己都说了,卖掉了,难道还能有假的吗?”
“你都看到也不早点来和我说!现在卖都卖没了还能怎么办?真是气死人了,这么赚钱的机会,就不知道帮着自家兄弟一点,现在还给别人这个机会,情愿贱价卖给别人都不肯留给自己家的兄弟,还真是一家人,叫人够服气的!”
吴巧儿越想这个事情越觉得憋闷得很,眼看着胡全一家子就要发达了,要富起来了,自己家还是现在的这个样子根本没有变富的迹象,叫她心里怎么可能觉得舒服?
原来还在想着现在他们才刚刚起步没有多久,还不知道到底好干不好干,等他们先干起来了,自己再想办法也去掺一脚,就不担心什么了,结果这转眼就卖给别人叫她没了机会了,她怎么能够不气的?吴巧儿觉得自己算来算去,竟然就算来了这么一场空,真是从来没有吃过的大闷亏。
先前想帮喜儿介绍对象的事情就没能成功,还是失败了好几次,吴巧儿就一直耿耿于怀,现在又这样不给她一点便宜占,她越觉得不甘心。
吴英被吴巧儿说了两嘴,一样不高兴,就扁起了嘴巴,只是也没有和她争辩,就是说,“这些事情,我要是能管早就管了,我是在想啊,他们现在对我都这个样子,等我老得走不动了,还能乐意养我吗?不得饿死我算了?”
“哎哟喂,老太婆还在担心这个事啊。”吴巧儿笑了笑,讲,“他们不养你,我和你小儿子还能不养你了吗?你还担心这个,要是担心,那就对你小儿子更好点啊,他能不记得你的好?”
吴巧儿睨着吴英,“这次他们不乐意给咱们一点便宜占,咱们还能就这么算了不成?咱们想法子要点好处过来,往后也只有收益的份,你就更不用愁将来了啊。”
想起之前吴英掏钱出来给她大的儿子胡建交了上学堂的钱,吴巧儿又忍不住问了一嘴,“你还有多少积蓄?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借给他们做生意啊,那他们现在还不得赶紧把钱捧过来咱们面前?”
提到自己的积蓄,吴英见吴巧儿这样,就连连摆手,“没有了,上次就差不多拿出去了,还能剩下什么?就是剩下那一点,我自己不得买点这那的吗?”似乎是怕了吴巧儿一样,不想同她多说这些。
吃过了早饭,还是一大清早的时候,树上不知几只小鸟叫得依然欢乐,太阳斜斜现出一角,阳光细碎而温柔照在院子里。
胡全去了地里干活,刘芳拿着衣服去了河边洗,吴英在房间里不知道做什么,胡庆去了学堂,喜儿和胡灵儿则在院子里拿着树枝在地上比划前一天胡庆教给她们的那些东西。
蜂窝煤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往后无需在这上面打主意。铤而走险的这一步,已经彻底迈过去了,她需要想一点新的好赚钱的路子。目标基本上已经圈定了,剩下还有不少问题要考虑,还有吴英需要怎么搞定一下……喜儿心中有事,难免略心不在焉,不小心就走神了。
胡灵儿探头看到喜儿在地上瞎比划出来一堆看不懂的东西,反而不是她们原本在复习的,看凑过去拿身子碰了碰喜儿,笑着说,“姐,你这是做什么呢?你这都比划就些啥出来是?”她又看了几眼,发现果然是看不懂,就晃了晃脑袋。
这话到底将发呆出神的喜儿思绪给拉了回来,喜儿低头看到自己比划出来的都不是这个朝代的东西,忙拿树枝都划了,扭过脸和胡灵儿说,“一不小心就发呆了,也不知道自己都比划什么了。”
不疑有他的胡灵儿嘻嘻笑了两声,看着自己比划出来的那堆东西,手上的树枝似乎无聊的来回拨动。她笑了两声,就抿了抿嘴,稍有停顿,又道,“姐,咱们以后做什么啊?现在是有不少银子就,但还是得找事情做吧。”
“怎么着,还闲不住了?咱们现在的这么多银子,要是不出点意外,在这村子里一辈子都不用愁了。”喜儿略有些开玩笑的样子,可说的话不假,“有什么想法,和姐说说?”
胡灵儿低着头,又划拉了几下手里头的树枝,顿了顿,不知是酝酿还是鼓起勇气,和喜儿说,“我是在想,咱们现在好歹有银子了,那能不能搬走,到外面去,不要待在这村子里了?”
“现在想一下,事情还真的不少,感觉很恐怖。田寡妇的事情是,姐你遇到的事情也是,还有婶子他们……要是能离开这里,至少不会有这些闹心的事情吧?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姐的事情也没有人知道了……说不定,说不定也能找一个好姐夫给我……”
话说到了最后,毕竟讨论的是不符合自己年纪的事情,胡灵儿的声音都变得低了些,也不那么的有底气,还偷偷拿眼看喜儿是什么样的表情。
胡灵儿偏于早熟,喜儿没有不知道,却多少不是那么清楚他会在考虑这些事情。只是,有一些观点,如果可以改变,她不希望胡灵儿有。但无论如何,胡灵儿确实是在替她着想,在担心自己的姐姐。
“我有什么事情了?”喜儿笑着看着胡灵儿,又随即敛去笑意,说,“不去说其他的,单是福叔的那一件,你觉得我有错吗?我没有去招惹他,是他想害我,明明错是他。别人怎么想,我管不着,可我妹妹也这么想吗?他害我,我错了,不该让他来害我?但是这种事情,绝对不是我自己想经历的吧。如果我不将事情说出来,他会受到惩罚么?还是逍遥法外,时时刻刻都再暗处盯着我,甚至你?就为了一个空的名声吗?”
“就算是现在,咱们过得很差么?好不容易有了银子,难道就想写嫁人了?你看到这些男人,还觉得他们多么靠得住,比靠自己还可靠?姐的名声就这样了,换一个地方,一时遮得住,可你知道能够遮一辈子?到时候被坏人揪出来,就歪被夫家抛弃?可我为什么要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
“既然咱们自己能有机会赚更多的银子了,为什么不先考虑这个,想那些不见得多开心的事情做什么?灵儿,姐要是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你会嫌弃我吗?还是,不管是嫁个多老多丑多穷的,反正我嫁出去了就行了?”
胡灵儿原也不过是提了一嘴,得到喜儿这么多的回应。她倒是没有不耐烦,也好好听了,就是感觉……“姐,我怎么觉得,你这想法,特别的厉害啊?”说着就噗嗤一笑,再道,“姐这么厉害,我还真是白多想了。嗯嗯,嫁不嫁都是我姐啊。”
喜儿顿时间跟着嘻笑,然后两个人正在那你一嘴我一嘴的说,胡聊乱侃。说到兴头上时,又听到远远一阵马蹄声,不多会是马嘶鸣的声音,耳听着是有人来了。
胡灵儿和喜儿两个人从地上站起来,蹲德久,脚都发麻了,只好互相掺扶着往院门口去看上一眼。走到的时候,脚上的麻意多少褪去了一些。
也没有看到别人,刚走到了院门口喜儿和胡灵儿就看到了不远处周耀宗在那儿准备将马车停好,恰好也抬头看到她们了。蜂窝煤的事情结束了,聂文昭要和她谈下一步的事情,仔细想想,就不觉得周耀宗出现得奇怪了。
看到了喜儿,周耀宗就停了动作,抬手冲着喜儿挥了挥手,又示意她过来,却没有喊起来要找她,倒是有两分“我知道你懂”的意味在这里头。
喜儿自然看到了他的招呼,便准备过去,胡灵儿也跟着,两个人就一起到了周耀宗的面前了。喜儿走到他跟前,就问,“怎么了?今天竟然换马车了,真不是你的喜好。”
周耀宗一笑,从马车上跳下来,伸手掀开帘子,“进来吧,大人要见你。”这辆马车说不得好,也比较简单,后头没有开门,进去就要从前面的帘子往里头钻。
聂文昭来找,那肯定是要去的。喜儿一点头,想起胡灵儿,就示意她回家,自己出去一趟。只是走了暂时家里就只有胡灵儿一个了,要是有什么事情,她多半应付不来,喜儿就又凑过去,和胡灵儿嘀咕了几声,胡灵儿只管点头。
交待好了,喜儿才上了周耀宗的马车,往县衙找聂文昭去了。
才出了胡家村一段路,不知道周耀宗是怎么被憋着了,他就减慢了速度,喊喜儿从马车里出来,要一起坐着同他说话,道是无聊。这样蹩脚的借口,喜儿不想信,不过,这不妨碍她从马车里钻出来,和“车夫”周耀宗并排坐着说话。不因为别的,就是这个马车里头实在太闷了。
“想和我说点什么?”喜儿坐稳当了,和周耀宗保持着一点距离,好似坦坦荡荡倒先发问周耀宗了。
“车夫”周耀宗略瞥了喜儿一眼,莫名就觉得想笑,却更加直接,问她,“我纳闷挺久了,你到底是怎么……为什么大人三番两次要见你?你一个野丫头,有什么好见的?我寻思着,大人也不是那种无聊的人啊,是不是?”
多的话,喜儿怎么会同周耀宗说。只是,想来有这样疑问的人多了,他……嗯,多少是仗着认识,才逮着机会问。要是能说,告诉他也无妨,不过,终究还是不能说,那就没有办法了。
“跑来盘问我这个,无聊的估计是别人了。你来问我,怎么不去问问你家大人?还有……以前都忘记了,这次可得好好和你说,野丫头这种称呼,也太难听了吧?拜托换一个,以后请叫我暴发户——一夜之间暴富的人家。”喜儿摇头晃脑,点着周耀宗,就溜出来好一通的话。
“暴发户?你自己想出来的?一听就很有钱啊,你倒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周耀宗憋笑,再说,“要是能去问大人,我至于来问你么?你乐意说就说了,不乐意说,我也不逼着你什么啊。”
“谁知道啊,我还怕你把我抓进去呢……”喜儿开着玩笑,到底是讲,“其实也没有什么,大约就是一见如故?这个词是这么说的吗?”她顿了一下,继续道,“大约是你家大人觉得我一个小姑娘胆子挺大还不是什么用都没有,就这样了?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但是县令大人愿意和我有交情,我还能不屁颠屁颠跑过去?你问我,我还真不知道啊。”
周耀宗听喜儿胡诌,脸上表情没有如何,心里相信不相信就粗好说了。就是觉得喜儿说话有趣,忍不住要调侃她一下,“可不是么?没见过那么胆肥的,不知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人物,结果呢……一颗豆芽菜。”
“之前有一次,大人专门走了一趟你家,你们在堂屋里头,都说什么了?我瞧着,不就是那一次以后,大人待你,越发不同了……”
喜儿歪头看看周耀宗,眨巴眨巴眼睛,认真问了他一句大约不太相干的话,“你家大人有妾室么?”
周耀宗不解,却摇头。
喜儿继续问,“有外室么?”
周耀宗依然摇头。
“那……有在外面同什么人曾经有过一腿么?”
周耀宗,“……”
喜儿见他彻底无语,高高兴兴一拍手,“你看,排除了血亲关系,那我真想不到还有什么可能了啊!那就必然是一见如故!是不是分析得特别有道理?”
周耀宗默默的,就不想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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