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叔哈哈-
隔着一面墙壁,比邻而住的白流和无‘花’都久久不能入睡。
白流已经在西少林好几日了,表面上看来,他这次的‘借住’和上次没什么区别,依旧是平静而无趣的,和无‘花’之间的关系也没什么明显的变化...
他没有贸然去试探接近无‘花’,无‘花’也没有接近他。
两人都保持着看似平常的状态,没有人去贸然打破那种诡异的‘平衡’,知道今晚——晚饭后,一场再寻常不过的‘对饮’之后,无‘花’终于有了举动。他问白流,为什么这个时候离开江南。白流原本准备好的措辞是‘自己留在丐帮抢了南宫灵的风头,所以选择‘抽’身逃离是非’,但是白流最终却没有这样说。
无‘花’是聪明人,这个理由说出去,后边想要圆谎就难了。
他和南宫灵的关系有多‘亲近’,丐帮的任何人都清楚,没有人会相信他们两个会发生什么不和。就算白流真的抢了南宫灵的风头,也不需要这样远离家‘门’去‘躲避’。
所以白流最后的回答,是很没意义的‘没事干出来散心’。
“南宫灵太依赖我,有我在,他永远不能真正成长起来,所以我需要离开他、让他自己去独立面对那些事情。这样一来,我呆在江南就没事儿干了啊。”所以离开江南。
至于为什么来西少林...
“没地方去啊,别的地方我也不熟,这辈子,我除了江南之外就来过这里了。更何况,一个人呆着也没意思,这里好歹还有你能陪着一起喝喝酒聊聊天,所以我就来这里了。”
这样一来,白流的举动就盖上了‘一切为了弟弟好’的标签。
可不是嘛,在南宫灵刚担任代帮主、根基不稳的时候,白流是对方身边的辅助者,帮助南宫灵立威建信;现在稳定了,白流就自己身退让南宫灵能更好的掌控丐帮,这怎么看,都是一个关系爱护弟弟的好哥哥模范!
白流对南宫灵这么好,绝对不是无‘花’想要看到的。
他要认弟弟,最主要的原因是想要谋得丐帮大权啊。
白流和南宫灵关系这么好,相认之后肯定不会配合完成这个计划的,甚至还很有可能来个反水!只要白流向南宫灵通风报信,他和石观音的计划就会被全盘曝光。
所以无‘花’只得搁浅了这个认弟弟的计划。
他还需要好好的谋划谋划,到底怎样做,才能让白流老老实实的为他所用。当然,如果白流实在是不能听话,不用他去管,石观音就会出手去告诉对方‘后果’。
白流在琢磨着怎么进一步取得无‘花’的信任。
想要钓大鱼,一定要先抛出一份足够美味的‘诱’饵,对无‘花’和石观音来说,那份‘诱’饵就是丐帮的大权。他思来想去,选择做出‘我和南宫灵兄弟关系很好’的表象,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那石观音和无‘花’的计划肯定是让他直接干掉任慈和南宫灵、然后顺理成章的取而代之!
如果顺着对方的计划去进行,他肯定会很快暴‘露’的。
所以白流决定,让石观音和无‘花’放弃这个计划,转而采用其他方案。
那种杀人上位的办法是好,但是也是有后患的,如果可以用更婉转更名正言顺的方式成功,无‘花’和石观音肯定不会拒绝的!但是这个计划的第一步,就一定要取得无‘花’的支持,否则一切都是空谈啊空谈...所以白流这会儿也是绞尽脑汁的去琢磨对策。
翌日
白流顶着黑眼圈打着哈欠从‘床’上爬了起来,眯着眼睛一步三摇的走出了房间,然后冲似乎起来的比他早一些、这会儿正一身利落在院子里练拳的无‘花’翻了个白眼。
“起那么早干嘛,还在院子里练拳,一大早的扰人清梦太不道德了!”
无‘花’:“......”
扰人清梦?这会儿都日照正中了早?
扫了一眼白流,无‘花’皱了皱眉,缓缓收回了拳势,吐息了两个来回平复内力,然后抬脚走到已经坐到一旁的石桌旁漫天打哈欠的白流面前,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
撑着下巴看着坐下来喝茶的无‘花’,白流幽怨的叹了一口气,“我说和尚,你可真是没有礼貌,身为主人,你都不知道要先给客人倒茶吗?光顾着自己喝!”
无‘花’好脾气的摇了摇头,抬手给白流倒了一杯茶。
他早就习惯了这人有事没事找下茬的行为,也实在是不想和满嘴歪理的白流讲理。时间久了,他反而是养成了顺‘毛’‘摸’的习惯,以柔克刚,让对方没办法找茬。
果不其然,无‘花’的顺从立马就让白流悻悻的闭上了嘴。
一杯清茶下肚,周身的困倦似乎消散了一些,白流咂了咂嘴,毫不客气的抬手给自己又添了一杯茶,然后一口牛饮而下,喝完还颇为回味的眯了眯眼睛,“恩,茶不错~”
当然不错了,这茶叶是南少林特产的绝品,产于南少林后山一处绝壁,由僧人静心晒制,每年也只产两斤不到。无‘花’上次去南少林讲经的时候,南少林的一位方丈赠送了他少许,平日里无‘花’也只有在‘精’神不好的时候才泡一些引用,白流这倒是不客气,蹭蹭的就是两杯下肚了。
而且那喝法...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见白流‘精’神好了起来,无‘花’才不急不缓的开口问道,“没休息好?”
白流掀了掀眼皮,丢了一句‘明知故问’。
没看他的黑眼圈都没下去吗,要是休息好能这样?
“...”
无‘花’心下犹豫了片刻,确实没有追问出那句为什么。他如果那么问,就显得有些太刻意了,他和白流是熟络,但是并没有熟络到那种地步。
不过无‘花’不问,白流却是自个儿说出来了——
“都怪你,非要跟我提什么丐帮,害的我昨天晚上失眠了大半宿。”语气有些幽怨的说着,白流脸上的表情也黯淡了下来,“要是真的没事,谁愿意大老远离家出走?”
无‘花’眉头微挑,“离家出走?”
点了点头,白流很是无奈的苦笑了一声,“是啊,离家出走。我这个当哥哥的当到这地步,可真是...身为兄长,我从小就被灌输要保护辅助南宫灵的理念,可是和阿灵感情好也是我的错了?无‘花’你说,人心为什么要那么复杂啊,我一心辅佐阿灵,结果却有人觉得我这样碍事...”
眼中划过一丝‘精’光,无‘花’颔首应和白流的话。
打开了话匣子,白流的吐槽就停不下来了,“阿灵信赖我,遇到事情就习惯‘性’的找我解决,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可是...我爹却觉得我这样惯着他,会让阿灵没办法成长起来。他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我哪儿能不知道啊,我能理解他的担忧,但是心里就是觉得不舒服。”
无‘花’道:“任帮主的担忧确实是不可避免的,南宫灵确实是太依赖你。”
兄弟感情好是好事,可是这件事发生在一个大帮派的继承者身上,站在任慈的角度想,确实不是一件太好的事情。以白流对南宫灵的影响力,日后绝对会主宰南宫灵很多的决断,严重一些,甚至会让南宫灵失去独自决断的能力。南宫灵和白流的相处的时候,确实是白流占据主控位置。
听出白流抱怨中隐藏的些许委屈,无‘花’心中却是有了盘算。
白流和南宫灵兄弟感情很好没错,从这方面入手确实是很难,但是,白流对任慈却是有怨言的!这份怨念和委屈,只要稍加利用,就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
身为兄长,而且足够优秀,白流才应该是最言正名顺的丐帮继承者,但是任慈却选择了不管怎么看都没白流出‘色’的南宫灵,还用兄长的责任让白流甘心去辅佐对方。
在白流表现的太出‘色’之后,任慈就会无可避免的猜忌白流。
这种猜忌虽然现在还不明显,任慈和白流表面上还是父慈子孝的模样,可是一旦这种猜测放大...
无‘花’很清楚一个掌权者的心理,所以他觉得,比起在白流和南宫灵这边‘花’心思,倒不如在任慈和白流之间的信任上下手,只要任慈心中的猜忌暴‘露’出来,他们‘父子’之间的和睦,轻而易举就可以打破。
这个时候,再加上对方还是‘杀父仇人’的身份...
午后,白流的困劲儿上来了。
他准备在院子里放把躺椅,晒着暖阳打会儿盹儿,补补眠。
不过他刚布置好东西准备躺下,就看到无‘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把东瀛长刀!白流顿时好奇的开口询问起来,“你拿着这东西是要干嘛?”
“练刀。”
白流眨了眨眼,一脸疑‘惑’的开口,“练刀?你们少林用的刀貌似不是这种的吧...这应该是东瀛□□吧?你一个少林和尚练什么东瀛□□啊...难道...”
见白流‘上钩’了,无‘花’笑而不语,运起轻功朝后山掠去。
果不其然,白流很快也跟了上去,一脸好奇和疑‘惑’的看着无‘花’的举动。
无‘花’练的不是天枫十四郎传下来的迎风一刀斩,而是另外一套东瀛刀法,这套刀法是基础刀法,无‘花’练习了无数遍,所以这会儿练起来架势很是熟练和凌厉。
白流眼中的异‘色’更加浓重了起来。
无‘花’这会儿的举动,分明是在明晃晃的‘勾引’白流注意。白流立马就猜到对方可能要开始动作了,所以很是配合的‘露’出好奇和疑‘惑’的表情,在一旁认真观看。
良久,无‘花’练完一套刀法之后。
“...无‘花’,你不会是东瀛人吧?”白流表情很是兴味的问道。
没有否认和没有确认,无‘花’收回手中的□□,细心的擦拭了起来。
没得到回答,白流眼中的兴味更加浓郁了起来,抬脚走到无‘花’的身旁,颇为新奇打量了一番无‘花’手中的刀,然后语气很肯定的说道:“你是东瀛人吧,中原武林根本没人用这种刀,更没有人会这种刀法,你这把刀绝对是东瀛本地出产的,你的刀法也很正宗。”
这次无‘花’不在沉默了,而是表情很淡漠的瞟了白流一眼。
“我父亲是东瀛武士,这把刀是他留给我的,但是母亲是中原人。”
哦了一声,白流毫不在意的耸耸肩,“那有什么好隐瞒的,这都什么年代了,中原人和东瀛人之间的斗争早八百年就消停了,联姻的也不在少数,很正常嘛...”
无‘花’的脸上稍稍流‘露’出了一丝‘波’动,似乎对白流这番说辞有些感触,见白流依旧是一副随意的模样,低头沉‘吟’了片刻,低声开始讲述关于自己身世的故事。
‘故事’和真实情况差不多,只是隐藏了一些比较重要的信息。
比如说无‘花’生父的名字,比如说无‘花’他娘现在的身份,再比如说那天枫十四郎是死在任慈手上的。在无‘花’的描述中,主要是讲了‘父亲的死和不知所踪的弟弟’。
让听故事的人下意识会觉得无‘花’的身世很苦情。
暗赞了一声无‘花’的‘讲话技术’够高超,白流顺着无‘花’的引‘诱’,感叹了一番对方的苦情之后,顺理成章的把话题引到了那个‘不知所踪的弟弟’身上——“你父亲当年把你托付在少林寺后,带着你弟弟离开去挑战下一个对手,那么按理来说,你弟弟应该是被托付给了他最后挑战的那个人吧?”
无‘花’点了点头,“恩,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你找到他了吗?”
无‘花’的眼神闪动了一下,看着眼前的白衣少年,缓缓的点了点头。
他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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