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被陆晋松严词警告,陶馨怡的好状态便一去不复返,拍戏时ng不断,水准大跌。.最快更新访问: 。克罗格只当她被绯闻影响了情绪,可怜她的同时,心里也憋着一股火。他找陶馨怡来是为了锦上添‘花’,结果却成了佛头着粪,实在得不偿失。这段戏究竟该如何取舍,克罗格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进组一周后,陶馨怡正式杀青。这些天里,媒体那边已经证实了陶馨怡痴恋常青的消息纯属子虚乌有。虽然经历过一些风‘浪’,陶‘女’神冰清‘玉’洁的公众形象却并未被撼动。
夜‘色’正浓,陶馨怡带着一身酒气回到她在都兰的临时住所。
为了给陶馨怡践行,克罗格今晚特意摆了桌酒宴。舒心之酒千杯不醉,愁肠百结的陶‘女’神,没喝几杯便烂醉如泥。
陶馨怡的贴身助理是个大学刚毕业的小姑娘,娃娃脸、双下巴、杏仁眼、浅梨涡,组合在一起,是副十分讨喜的长相。她将半梦半醒的陶馨怡扶到沙发上坐下,手脚麻利地扒去她的外套,嘴上殷勤地说:“姐,泡个澡吧,我去给你放水。”
陶馨怡瘫在一旁,像是被人‘抽’去了筋骨,她闭着眼睛点了点头,意味不明的哼唧两声,听起来异常疲惫。
浴室里传来哗哗水声,响了一阵子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小助理回到陶馨怡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搀进浴室。
赤.‘裸’着仰靠在浴缸里,陶馨怡一抬手,吩咐道:“开一瓶冰酒,拿到这儿来。”
小助理犹豫着开口:“姐,还喝啊。”
陶馨怡瞥了她一眼:“别让我说第二遍。”
小助理吓得一哆嗦,哪儿还敢怠慢,即刻转身离开浴室,不一会儿又拎着酒瓶与酒杯折了回来。
接过酒杯,陶馨怡摆了摆手,打发她道:“先去睡吧,不用等我。”
小助理连声应下,如释重负地退了出去。
手上沾满绵密的泡沫,陶馨怡将高脚杯举至眼前,望着杯中黄灿灿的液体久久出神。
她现在很不愉快,惹她生气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正是碍眼的常青。
就在今天,陶馨怡浑浑噩噩地熬到了最后一场戏。
远处是长河落日的壮美景象,常青解开大衣纽扣,将陶馨怡严严实实地包裹在暖烘烘的怀抱里。温热的鼻息扑向她的面颊,身前炙热的温度与干净的体味都是那样熟悉,陶馨怡抬起头,与常青良久对视,对方眼中含情,漆黑的眼仁中盛着一轮橙‘色’暖阳。陶馨怡瞬间记起,多年以前,也有那么个人,会在她疲惫不堪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将她揽进怀里,从不嫌弃她从屋外带进来的一身寒气。
恍惚间,听到常青那句“不许忘了我,等我回来娶你”,陶馨怡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她忘记了之后的台词,泣不成声地回抱住对方。同一时间,对方也箍紧了她的腰肢,像是要把她嵌入体内那般用力。
陶馨怡边哭边想:“这次说什么都不放手了。”
直到克罗格高声喊出那句“cut”,陶馨怡才如梦初醒地寻回意识,一把推开了常青。
出乎众人预料,克罗格没有责怪她丢了剧本、由着‘性’子‘乱’演,反而对她的真情流‘露’给予了毫无保留的赞美。
这场戏竟然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了,陶馨怡杀青了。
怀抱着一捧香气‘逼’人的鲜‘花’,陶馨怡的嘴角翘起完美的弧度,眼中却不带一丝笑意。她眼睁睁看着常青蹦哒到陆晋松面前,陆晋松仰着头与他说了句什么,常青摇了摇头,掀起上衣,笑着向他展示身上的暖身贴。陆晋松也跟着笑了起来,眼角的纹路十分好看,他抬手在常青的小肚子上‘摸’了‘摸’,又温柔地把卷起的上衣抚平,嘴里念念叨叨,正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捏着酒杯的手指紧了一紧,陶馨怡懊恼不已——
她竟然被个一身暖宝宝的‘毛’头小子带入了戏,真够丢人的!
心思一转,她又喉头发酸——
陆晋松罕见的温柔,如今全给了另一个人。
陶馨怡很有自知之明,她是个生‘性’凉薄的野心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感情也可以拿来当做事业的跳板。爱情太过虚幻飘渺,她向来不屑一顾,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栽在陆晋松身上了。
多年以前,她曾尽心尽力地扮演过陆晋松理想中的‘女’人。或许那会成为她一生之中最成功的一次演出,毕竟演到后来,她自己都分不清楚,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自己。
可惜情爱终究没能抵过名利的‘诱’‘惑’,权衡再三,她选择了席子旭与好莱坞之梦。陌生的国度里,她的雄心壮志渐渐被格格不入的尴尬感所取代,最后只剩下施展不开拳脚的无奈。她曾想当然地以为,凭借席子旭的才华与自己的社‘交’能力,足够在好莱坞闯出一片天地,结果却一败涂地,惨淡收场。
人在碰壁的时候,通常会拿出昔日的光辉岁月咀嚼一番,聊以慰藉。不知不觉间,关于陆晋松的点点滴滴占据了她的大脑。她第一次悔恨不已,祈求时光倒流,那时她与陆影帝是一对琴瑟和鸣的爱侣,事业上所向披靡,生活里平和顺心。
她为什么要跑到这个鬼地方,梦想当什么国际影星?!简直愚蠢透顶!
索‘性’醒悟得不晚,她还年轻,完全可以卷土重来。重新赢得影帝的心应该不难,毕竟当年陆晋松是那么‘迷’恋自己,毕竟他这几年一直形单影只,身边始终不见新人。
可惜造化‘弄’人,谁曾想,在她幡然悔悟的时候,陆晋松已经走出那段感情,率先‘抽’身而去的她反而被留在原地。
酒还没入口,陶馨怡已经开始头昏脑涨,指尖轻抵着额头,她费力的思考着:“常青到底哪里比他好?脑子看上去不太灵光,还成天躲在陆晋松身后寻求庇护,难道真是因为生了个好屁股?”
陶馨怡在浴缸里咬牙切齿的功夫,小助理敲响了浴室的‘门’:“姐,有你的电话。”
陶馨怡皱眉道:“谁啊?”
“来电显示是‘朋友’,我不认识。”
听到“朋友”二字,陶馨怡神‘色’一动,从浴缸里坐了起来:“拿进来。”
拿过不停震动的手机,把助理打发走,陶馨怡懒洋洋地靠坐回去,接起电话:“又有什么事?别是要祝贺我杀青吧?”
手机那头的男人哼笑一声:“我就是想问问,苦‘肉’计收效如何?”
陶馨怡将酒杯放到一边,长叹一声:“白忙活了,陆晋松现在油盐不进,说什么都没用。”
“死心了?”
“……不然还能怎样。”
“你能想通就再好不过,那么这回可以按我说的去做了?反正你也不用再顾及他,不是么?”
陶馨怡眼神闪烁,咬了咬下嘴‘唇’,磕磕巴巴地说:“我、我还是有点怕。”
男人不慌不忙地劝说道:“你怕什么?就算事情败‘露’,也不会怀疑到他头上,更牵扯不到你。还是说你想让他俩继续这么逍遥下去?”
陶馨怡眯着眼睛思量片刻,最终心一横,定下主意:“我知道了,就按你说的办。”
“另外……”男人顿了顿,陶馨怡没由来的一阵心悸,“听说你和祝升相处的不错,有这回事么?”
对方的语调始终没什么起伏,就像在谈论明天的天气如何,陶馨怡却仿佛被毒蛇咬住了咽喉,登时哑然,好半天才勉强找回声音:“还、还好吧。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总不好对他摆脸‘色’看。我和他有过共同经历,所以聊得还‘挺’投缘。”
“投缘?”男人毫无预兆地大笑起来,“我还真没见他与谁投缘过,陶‘女’神真有魅力啊!”
微微蹙起眉头,陶馨怡将手机拿远了一些,对方笑得她头皮发麻,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终于,男人笑够了,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好心劝你一句,不要尝试挑战我的底线。对你,我没什么顾及。”
陶馨怡故作镇定地干笑两声:“这话怎么说的,我本来也没想做什么,你误会我了。”
男人不置可否:“不想让我误会就离他远点。”
说罢,他利落地挂断电话,留给陶馨怡一串单调的忙音。
陶馨怡瞪圆了眼睛,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脸上呈现一副似笑非哭的诡异神情。连续被两个男人警告,起因还都是另一个男人,她一方面怒不可遏,另一方面却觉得匪夷所思,简直可笑。
可笑,也可恨。陶馨怡急需做些什么来发泄心中怨气,她一口喝干杯中酒,举起酒杯做投掷状,临了却又收回了手。
——为什么要和自己的东西过不去呢?解铃还需系铃人,气要撒在对的人身上,才能真真正正地出这一口恶气。
想到这里,陶馨怡再次拿起手机,恶狠狠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
四月二日,陶馨怡领衔主演的爱情片《再续情缘》如期上映。
首映礼声势浩大,一票明星大腕前去捧场,共同见证陶‘女’神的正式复出。
各种因素的影响之下,上映仅三日,《再续情缘》的票房便突破一亿大关,势头正劲。
然而战绩固然出‘色’,影片的口碑却难以与票房相媲美:剧情没头没尾衔接生硬,后期偷工减料广告太多,男‘女’主角魂游天外,不像情侣反类姐弟……影评人不禁感叹,陶馨怡风光不再,有望成为新一代烂片‘女’王。当然最倒霉的还属‘花’钱进场看片的观众们,此前大家对电影满怀期待,本想来顿饕餮盛宴,结果却被塞了一嘴粗制滥造的速食快餐,纷纷大呼上当。
外面风言风语闹得沸沸扬扬,陶‘女’神却气定神闲,宣传、演戏、拍广告,哪样都不耽误。反正已经收回了成本,她与投资商皆大欢喜,谁还管得了那么多。
既然《再续情缘》令人大失所望,人们便把更多的目光倾注于《身份》与《心窗》身上。两部影片都属于严肃电影,排片率自然不及《再续情缘》,然而赵海与席子旭都是有口皆碑的著名导演,两位主演也是当红炸子‘鸡’,这两部影片会不会后来者居上、成功逆袭,一时成为当下的热‘门’话题。
就在人们对即将到来的票房大战翘首以盼之时,《诡墓》片场出事了。
送走陶馨怡这座瘟神,无论常青还是陆晋松,心里都轻松不少。杀青前一天,陆晋松假借对戏之由登堂入室,没说两句戏词,就将常青强行顶进厕所。常青被困在陆影帝与洗手台之间动弹不得,爪子象征‘性’地扑腾两下便被扒了‘裤’子。从头到尾,常青只来得及说出一句“还剩一天你都忍不了”,之后便一直紧咬嘴‘唇’,再不敢出声。看着对方百般隐忍的模样,陆晋松心中快.感更胜,憋出一脑‘门’子汗,才堪堪忍住把常青往死里折腾的‘欲’.望。为了不影响第二天的拍摄,陆晋松速战速决,只来了一次就放过了对方。
两人的最后一场戏在医院中进行拍摄。这幕戏中,吕泽凡不治身亡,死后却未能瞑目,仿佛在等待着与吴乐天的最后一次会面,吴乐天醒来后来到他的遗体前,为他阖上眼帘。
原本拍摄进行的非常顺利,因为收音话筒出现问题,两人不得不重新拍摄一次。
意外发生在一瞬间,常青还在涕泪横流地念台词,头顶的冷光灯却在此时突然掉落,原本一动不动装尸体的陆晋松一跃而起,猛地将常青扑倒在地,沉重的拍摄器材砸向他的脑袋,玻璃破碎的声音令人胆寒。
现场顿时‘乱’作一团,尖叫与吼叫声此起彼伏,工作人员们争先恐后地向两人扑去,红‘色’铺天盖地的向常青袭来,直到身上的陆影帝被人拖走,他才意识到——那是陆晋松的血。
四月六日,本该是陆晋松与常青杀青的日子,陆晋松却被送进了医院,常青也因此丢了魂。
及至深夜,重症监护室外,只剩常青、祝升与常陆二人的助理在此守候,其他人撑不住,有的回到招待所,有的在其他病房里休息,准备晚些时候再来替班。
不幸中的万幸,常青只受了些皮‘肉’伤。即便如此,剧组里的人也不敢怠慢,他们认为常青受了惊吓,应该卧‘床’静养,他却执意守在重症监护室外,克莱格来劝,他也只是摇头,红着眼睛喘着粗气,活活一头倔驴。
此时,常青与祝升之间隔着一个座位的距离,并排而坐,‘门’的另一边,两名助理相互依偎着,已经开始打瞌睡。
“别着急,会没事的。”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祝升一晚上不知重复了多少遍。他其实并不关心陆晋松的死活,但陆晋松如果遭遇不测,常青恐怕也要去掉半条命,所以他希望陆晋松能好好活下来,不要让常青一直伤心下去。然而常青并不领他的情,只低着头,一下一下抓挠着手背上的纱布。
祝升看不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别挠了,留下疤怎么办?”
祝升握得并不用力,所以常青可以很轻易地挣脱:“没事。”
祝升四下张望,走廊里静的可怕,除了他们,再无他人。
祝升鼓起勇气对常青说:“你想哭就现在哭吧,现在这里没有别人。我会陪着你……”
常青摇了摇头,轻声道:“哭有什么用,能把他哭醒么?”
“至少你心里能好受一些。”
“他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我怎么都好受不了。”常青望向祝升,双眼通红一片,却没掉半滴眼泪,“我心里好不好过不重要,我就想让他醒过来。”
祝升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尝试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温柔而坚定:“他肯定会醒。”
常青‘抽’了‘抽’鼻子:“你拿什么保证?”
祝升答道:“如果是我,我一定会醒过来。”
常青皱了眉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算了。”
祝升推了把眼镜,没再开口。常青现在无暇去参透对方话中的含义,也没兴趣追问,两人因此又陷入了沉默。
没过多久,走廊里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鞋跟咔哒咔哒磕在地板上,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久久回‘荡’。
常青循声望去,随即‘激’动地站起身,轻声喊道:“吴姐。”
吴晓风尘仆仆的来到常青面前,她二话没说,按着常青的肩膀示意他坐下,自己则坐到他身边,祝升被她挡在身后,彻彻底底成为一团空气。
“晋松怎么样?”吴晓急切地问,得到消息后,她放下手头一切工作,乘着最近一班飞机来到西宁,又连夜乘汽车赶到都兰。
常青努力回忆医生的话:“我听不大懂专业术语,好像是说颅内严重损伤,已经陷入重度昏‘迷’,如果长久不能醒来,有变成植物人的可能。这里医疗技术有限,如果明天病情稳定,就马上把他转去西宁的医院。”
“如果病情稳定下来,马上带他回北京治,毕竟是自己的地盘,能保证他接受最好的治疗。”吴晓听得心‘乱’如麻,怎么都坐不住了,她站起身,双手反撑着腰,在常青面前来回踱步,她不住催眠自己,陆晋松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肯定没事……
常青点点头,想了想,又道:“我和他一起回去,他到哪儿,我到哪儿。”
吴晓停在他面前,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的工作呢?我记得你接下来的行程需要全国各地到处飞,为《心窗》做宣传。你不是想撂挑子不干吧?”
常青垂头丧气地说:“可他现在这个样子,我哪儿还有心情管其他事。”
吴晓斥责他:“你这样想就太不懂事了!你陪在他身边,叫他两声他就能醒过来?当拍电视剧呢?什么叫专业演员?前一天死了妈,后一天照样嘻嘻哈哈地拍喜剧片!这才叫敬业!”
常青撇着嘴反驳道:“哪有那么夸张。”
吴晓使劲点了点头,放低了声音:“是,我说的夸张了,可理是这么个理,对不对?陆晋松出了事,你常青抛下一切工作陪着他,你是不是迫不及待地要昭告天下,你和陆晋松有一‘腿’?我和晋松认识有十年之久,我了解他,他命硬,这回肯定能‘挺’过去。等晋松醒过来,发现全世界都知道他是个同‘性’恋,准保又被吓晕过去!到时候你想哭都没地方哭!”
“噗,噗……”听到吴晓这番高谈阔论,祝升不厚道地笑了,吴晓这才记起来,旁边还窝着一位祝升。
吴晓瞬间慌了神,面对了祝升,她开始磕巴:“你是祝……祝升吧,幸会幸会。之前那些话你千万不要当真,我开玩笑的,都是为了劝常青。”
常青无奈地搓了两把脸:“吴姐,他都知道,你不用解释了。”
“啊?知道了?”吴晓的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你们的保密工作怎么做的?”
常青叹了口气:“一言难尽,现在不是谈论这些事的时候。”
祝升倒是淡定:“我不会说出去,您可以放心。”
“那就拜托你了。”吴晓不懂声‘色’地打量着祝升,她早听说祝升这人神神叨叨,因此对祝升说出的话半信半疑。然而很快,她的注意力又被常青拉了过去。
“吴姐,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再让我多陪他一天,就一天!之后的工作我会好好完成。”常青仰着小脸,可怜兮兮地望着吴晓,像极路边饿了几顿的小乞丐,委屈的小模样很能‘激’发母爱。
作为爱子狂魔,吴晓最终败下阵来,无可奈何地接受了对方的请求。然而有件事仍需解决:“明天原本安排了一场在北京xx大学的宣讲会,说好《心窗》的主要演员会出席,你就这么撂挑子不干了?”
没等常青开口,祝升主动请缨:“我可以替他。”
常青惊讶地转过头:“《诡墓》这边你不管了?”
祝升犹豫片刻,答道:“一天的话,应该没关系。”
常青松了一口气:“多谢你了。”
吴晓双手抱‘胸’,半真半假地调侃道:“没想到,你对常青倒是情深意重。”
听了这话,祝升霎时红成一只虾米,‘交’握的双手不安地上下搓动,因为心里有鬼,对方不经意间说出的话,却被他听出另一层深意。吴晓眯起眼睛,似乎悟出了其中‘门’道。
三人各怀心事,同时安静下来,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常青拍了拍身边的座位,与吴晓攀谈起来:“吴姐,累了一路,坐下歇歇吧,别总站着。你这次是一个人过来的?”
吴晓重新坐回他身边:“怎么说呢……事发突然,我确实是单枪匹马杀过来的,可身后还跟了一大批饥渴已久、嗷嗷待哺的记者。我已经联络了当地派出所,拜托他们明天派些警.力来医院维持秩序,应该不会出太大‘乱’子。”
“还是你想的周到。”常青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琢磨,要是这些记者能把陆影帝闹醒就好了,总这样睡着,实在不是个事。
就这样,三人一夜无眠熬到了翌日清晨,所幸陆晋松的伤情趋于稳定,按照昨晚的计划,他被送上飞往北京的航班。常青草草收拾好行李,带着助理,与吴晓一道飞了回去。
北京,天坛医院。
一番例行检查之后,陆晋松被转入普通病房。吴晓在‘门’外向医生询问病情,常青默默守在病‘床’前,整夜不曾阖眼的他,眼底青黑一片,整个人蔫头耷脑,摇摇‘欲’坠。趁着病房里没有外人,常青握住陆晋松的手,颠来倒去地看,不时捏一捏,或放到嘴边亲一亲。陆影帝的手如往常一般温热,常青有种错觉,仿佛对方并没有受伤,只是长长久久地睡了一觉。
常青已经很疲惫了,却不敢闭眼,一合上眼睛,昨天惊险的一幕便会在他脑中重演,像把铁刷,一遍遍刮过他的神经。
常青内疚到几乎内伤,陆影帝原本能躲开,如果不是为了救他,怎么会受这份罪?要是他能替陆晋松受罪就好了,躺在这儿的是他就好了……躺在这儿的是他……是他……
脑中闪过一道‘精’光,常青‘激’动地一拍大‘腿’,瞬间有了‘精’神头:“对啊!怎么早没想到!”
他像旋风一样冲出病房,病房‘门’口的吴晓朝着他的背影喊道:“你干嘛去?!”
常青回道:“回趟家!”
“戴上墨镜和口罩!”吴晓无奈的摇了摇头,“一阵‘阴’一阵晴的,别是脑子吓出‘毛’病了吧。”
犯了病一样的常青坐着保姆车回到家,从未开封的行李箱里取出盒子,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医院。
气喘吁吁地闯进病房,常青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陆晋松‘床’前,从包里取出盒子摆到‘床’头柜上。
常青打开盒子,‘露’出里面那颗鹅卵石。他小心翼翼地取出石头,双手合十,将石头牢牢夹在掌中。
常青口中念念有词:“阿弥陀佛,阿‘门’,石头大仙,快快显灵,让陆影帝醒过来……”
胡‘乱’叨唠一通,常青撤回一只手,握着石头的那只手攥得死紧,手心朝上。常青抬起陆影帝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拳头上,紧接着缓缓张开手心,调整好位置后,常青紧紧扣住陆影帝软绵绵的手,将石头困于两人的掌心中央。
这一次,石头大仙一反常态的老实,呆在一凉一热两只手掌中,一动不动。当然,也没能让两人‘交’换身体。
坐着干等了一会儿,常青开始坐立不安,他懊恼地抓了抓脑袋,两鬓都是急出来的汗。
脑子里‘乱’作一团,常青胡思‘乱’想起来——怎么不管用了呢?难道是因为石头之前被祝升碰过,所以失灵了?人们都说“心诚所致,金石为开”,他觉得自己够诚恳的了,石头大仙怎么就不理睬他呢?
无计可施的他,只能伏在‘床’沿,以脸贴手,一遍遍不厌其烦地祈祷。
渐渐的,意识变得模糊,究竟是因为石头开始发挥作用所以才失去意识,还是因为太过劳累所以困意来袭,常青始终无法确认。
最终,带着淡淡的不安,常青沉沉睡去。
陆晋松醒来的时候,首先感到了热。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羽绒服。病房里有一台工作着的电暖气,室内气温一点不低,一觉醒来,陆晋松捂出一身热汗。他伸手‘摸’了‘摸’脸,脸也是滚烫滚烫的,如同发了烧。
等等,这脸的触感不大对劲,自己的皮没这么嫩……
陆晋松预感不妙,抬头看了眼病‘床’上的人,果然看到了自己的脸。
——他们两人又换过来了!
陆晋松的记忆仍停留在扑倒常青的那一刻,对之后的事一无所知,以屋内的摆设来看,他显然已经离开了那家县城医院,看来自己这次伤得不轻,一直昏‘迷’不醒。
别的事暂且放在一边,他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和常青‘交’换身体?常青代替自己躺在这里,是会马上醒来,还是会一直睡下去?
陆晋松低声呼唤常青,对方却毫无知觉,没有任何回应。他环视四周,猛然发现‘床’头柜上熟悉的盒子,电光火石之间,想通了来龙去脉。
他忍不住戳了戳“自己”的脑‘门’:“笨蛋!就知道让人‘操’心!谁让你自作主张!醒了醒了,别装睡……”
戳了半天,常青仍然毫无反应,独角戏唱久了,陆晋松也觉没劲,他讪讪收回手,望着天‘花’板,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突然意识到石头再次不知去向,陆晋松慌忙起身,围着病‘床’找了一圈,却始终没见到石头的踪影,他又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发现天已经黑的彻底。
正在此时,病房的‘门’开了,吴晓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两份盒饭。举起盒饭晃了晃,吴晓对他说:“趁热吃吧,你都多久没吃东西了。要是把你那牛胃饿出‘毛’病,我还得给你找兽医,麻烦的要死。今天早点回去休息,这边我会找人照顾着。你明天还要飞深圳,再不好好睡一觉,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住啊。”
陆晋松点了点头,嘴上却说:“我再陪他一会儿。”
吴晓“唉”了一声:“随你吧,别呆太晚。我还有事,先回去了。对了,晋松受伤的事,上面非常重视。警.方已经介入调查,不排除是人为所致。你最近也小心一些,我会多派几名保镖跟着你。”
陆晋松向她道了声谢,看着吴晓将盒饭撂在‘床’头,又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菜肴十分油腻,陆晋松勉勉强强吃下一份盒饭,便觉得有些反胃,他正想为自己泡杯茶解腻,手机铃声却突兀响起。从常青的包里翻出手机,看到屏幕上大大的“祝升”二字,陆晋松挑了挑眉‘毛’,接通了电话。
手机那头的祝升有些急切:“宣、宣讲会结束了,没出什么问题,放心吧。你那边怎么样?陆晋松还好吗?”
陆晋松想了想,答道:“他醒了,多谢关心。”
祝升沉‘吟’半晌,试探着问:“换人了?”
陆晋松凉凉地说:“耳朵还‘挺’灵。”
“你们又换过来了?!他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祝升异常‘激’动,不打招呼地放大了音量,陆晋松手上猛地一抖,手机差点滑出手心,他急忙将手机举远了一些:“我能把他怎么样?我在‘床’上晕的好好的,他把石头硬塞到我手里,我有什么办法?!他现在还没醒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你、你快和他换回来!”
陆晋松“啧”了一声:“你说得轻巧,这事又不归我控制。既然换到普通病房,说明已经脱离了危险,到时候总会换过来,你急什么?说些别的吧,我觉得这事有些蹊跷,不像是意外事故。对于剧组里的工作人员,你比我熟悉,你试着回想一下,这些人里有谁可能对常青不利?”
“常青不摆架子,工作人员普遍对他印象很好。同辈的演员里倒是有几个看不惯他的……”
“应该不会是他们,这场戏里除了我和常青,只有几位龙套演员,再说了,演员也没什么机会接触那些设备。你再好好想想。”
沉默片刻,祝升犹豫着开口:“有一个人,确实有些可疑。可他并不讨厌常青……”
陆晋松管不了那么多:“告诉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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