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困在一个大壕沟里的诸葛琳,此时却是苦得心都缩成了一团。-叔哈哈-
刘妈已六十多岁,本到了瞌睡少的年纪,可是近来却越来越能睡,有时一睡就是一整天,醒来后还‘迷’‘迷’糊糊,甚至盯着诸葛琳发呆。
诸葛琳跟她讲话,她要么毫无反应,要么问诸葛琳是谁,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这可把诸葛琳吓坏了,断定刘妈是得了老年痴呆症。
可刘妈清醒时却不同意诸葛琳的说法,她说是当日在县令府客房时,就觉会有这症状,应是当时客房里就有轻微的‘迷’‘药’,只是当时未想到。
怕诸葛琳担心,而当时诸葛琳没事,刘妈以为是她自己年老昏‘花’所致,当时就没说。
后来突然失去知觉,可能是因吸入过量‘迷’‘药’,已伤及脏器,才会导致这样。
诸葛琳也觉刘妈所说有道理,至于自己为何没受‘迷’‘药’影响,可能跟自己的身体有关。
她知道夜目可夜视,而自从自己身上毒解后,眼睛也可轻微夜视。
诸葛琳断定,她服用的解‘药’,必含有和夜目曾经中的毒有相同的成份。
只是为何她并未中毒,大概是孙夫子用了以毒攻毒的法子,自己也同夜目一样,产生了对外毒的抗体,所以,在客房休息时,‘迷’‘药’才会对自己无用。
想通了原因,诸葛琳就在壕沟内到处找‘药’,给刘妈配制‘药’方。
自小跟着曾是郎中的老和尚玩耍,再有久病成医的夜目指点。诸葛琳可算得上半个郎中。
偶然一次采‘药’时,在一块洼地,看见一小片苦‘肉’。在这万物凋零的冬季,竟是绿莹莹‘肉’呼呼非常可爱,诸葛琳便有了一个想法,撇去任何‘药’方都不用,只此一种苦‘肉’足矣。
娘亲曾讲过,苦‘肉’乃是解毒良‘药’,诸葛琳也从医书上看到。要对付‘迷’‘药’,苦‘肉’便是一种上上之选随手可得的解‘药’,还可清楚余毒。
开始时。诸葛琳以为苦‘肉’并非想象中那么苦,因她看刘妈喝苦‘肉’汁跟喝水一样,偶尔也会微微皱下眉头,却也不怎难受。
今天苦‘肉’汁入自己的口。诸葛琳才知。那种苦根本不是一般人可忍受的,更何况自己的味觉比一般人敏锐。
刘妈现在越发能睡,有时喝着‘药’便能睡着,一睡就是一两天。
为能让刘妈早点好起来,且不耽误最佳治疗时间,诸葛琳决定,用口对口的方法哺喂刘妈,务必使得刘妈按时服‘药’。这才将苦‘肉’汁含进口中,谁知竟苦得整个心都缩到了一块。
强撑着喂刘妈没喝完的小半碗苦‘肉’汁。诸葛琳已是‘精’疲力竭。
她这才想到,刘妈不是不怕苦,而是味觉受损,感觉不到苦,或是只能感觉到轻微的苦。
坚持哺喂五日后,刘妈的症状有所改善,醒着时认得诸葛琳的时候多起来。
诸葛琳心情大为振奋,觉着那一小片苦‘肉’怕是不够,每天喂刘妈喝完‘药’后,就继续出外寻找,务必找到足够的苦‘肉’,使刘妈彻底好起来。
这一天,正当诸葛琳盯着面前一片果子发愣时,身后有不同于环境的气息接近,熟悉中夹杂着陌生,并非一人,而是至少五人。
“此是何物?”
“应是传说中的老鼠果,书中所讲的曼陀罗。”
答完话,诸葛琳蓦地一愣,身体绷直,来不及转身,整个人被包入来人的披风内,身子也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那人鼻中呼出的气体喷在她头顶,有些痒,有些急促。
诸葛琳并未惊慌,也未转身,轻轻唤道:“怡哥?”
“嗯?”应声很是小心。
“你怎知我在此地?”
“循着你的踪迹而来。”
“我的踪迹?怕是不好寻吧。”
“终被我找到。”
“呵呵,恐是进来容易出去难。”
“此话怎讲?”
“此处乃是一‘迷’阵,我已找了近两月,均未找到出口。”
“此事先不讲,你在作甚?”
“寻找苦‘肉’为刘妈解毒,却是发现了一片老鼠果。”
“老鼠果?此物奇毒无比,已被朝廷列为禁‘药’,不过,曼陀罗开‘花’时,‘花’香却很‘迷’人。”
“嗯,此事我知。”
两人如往日里般絮絮而谈,根本没有经历磨难才重逢应有的‘激’动场面,身后随行之人自动自觉退后,却心觉怪异。
自家主子一年到头绷着一张脸,讲话即便不是冷冰冰,语调也是毫无起伏,想要知他情绪,那是难上加难。
可自从得知六小姐失踪,主子似变了一个人般,动不动便面显焦躁,情绪失控。
像这样轻言细语讲话,几人从没见过,而当着众人面和一‘女’子相拥,更是令人难以想象。
那天看到飞针,夜目就猜出那大夫是谁,急慌慌赶回暗坊附近,不出所料,当那大夫正是四年前跟随传旨公公前往沃县的高大夫。
高大夫当时并不认识夜目,也是后来公公提醒,他才得知夜目的身份,如今竟倒霉到被振武侯胁迫,跟随史樑来到这暗坊,做了这见不得人的随军大夫。
县令府客房,诸葛琳没有被‘迷’‘药’‘迷’倒,却被暗道出来的史樑打晕,强掠到山里,昏‘迷’中,史樑意图对诸葛琳不轨,强行‘吻’诸葛琳,被诸葛琳的唾液‘诱’引毒发。
留在山‘洞’外的护卫,听到史樑的惨叫,已习惯史樑时不时毒发的几人,并没当回事,说笑着慢慢腾腾进‘洞’,只是想要应付下差事,诸葛琳趁机使出飞针,几人当场毙命。
史樑的护卫头领让高大夫检查那几人的死因,高大夫并未讲实话。
其实。他在那四人身上看到了针眼,虽针眼几乎微不可见,还是未逃过他的眼睛。
后来。跟着护卫们去查看追赶诸葛琳,却被诸葛琳‘弄’死的人的死因,他暗中记下了路径,并趁护卫们不注意,从一个死人身上剜出一根针,并记住了他们的埋身之处。
根据高大夫的描述,夜目找到了埋那些人的地方。并发现,所有死人的身上,都至少有一根飞针。看来这些人全部是被诸葛琳‘射’杀。
即便是循着追兵的踪迹,夜目寻找诸葛琳,还是费了一番周折。
夜目推算,诸葛琳藏身之处就在身边或不远处。可找来找去就是无迹可寻。
直到两天后的夜间。夜目烦躁间在追兵的埋身之处附近走动,忽然感觉有一处方向景物似乎有些怪异,便朝着那处走去。
他可夜视,晚间所看景物与白日里不同。
黑夜间渐行渐远,天亮时就进了大壕沟,在壕沟内巡视转悠,最后来到诸葛琳站的地方。
絮谈着,披风内夜目伸手去抓诸葛琳的小手。触手是冰凉粗糙的感觉,甚至还有血痂。
夜目内心一惊。慢慢将诸葛琳的身子扳得面对自己,捧起小人儿的脸庞,细细盯视。
干燥粗糙的狭长脸,满面血丝,一张脸上,双眼几乎占了一半的地方。
原本小巧娇俏的鼻子,鼻孔处裂着几条口子,‘露’出里面的红‘肉’。
嘴‘唇’干裂起皮,同样裂着口子,流出的血丝已结痂。
夜目内心揪痛,从小被家人捧在手心里的人儿,何时受过这种苦楚。
片刻,夜目将诸葛琳的头压向自己‘胸’口,那种心疼,不知该怎样用言语表达。
壕沟内有一处院落,不知是谁住在这里,诸葛琳和刘妈误入壕沟时,院里没有人,锅碗瓢盆还有衣物被褥等却很齐全,好似这里住着一大家子人。
只是不知为何,这家人一直都没有回来。
夜间,诸葛琳睡在炕上,夜目坐在炕沿,大手轻缓地抚‘摸’着诸葛琳那一头的枯发,眼不错珠盯着诸葛琳的睡颜。
诸葛琳则是双眼紧闭,看似已睡着,其实脑子很是清醒。
屋内并没点灯,却并不妨碍二人互相看清对方面容。
“怡哥?”
“嗯?”
“夜已深,你该休息了。”
“无碍。”
“你为寻我,已长时未好好休息,现我就在你面前,不会跑掉。”
“你若是累了,自管睡便是。”
沉默片刻,诸葛琳忽觉好笑:“呵呵。”
夜目问她:“何事好笑。”
“呵呵,若是刘妈醒着,必会唠叨着男‘女’授受不亲,将你赶出屋外。”
刘妈此时就睡在诸葛琳身侧,打着轻微的呼噜。
回答诸葛琳的,是长时间的沉默,抚‘摸’着诸葛琳的大手稍有停顿,继而改抚‘摸’为按摩,只是力度与先前比起,似有不稳,呼吸也比先前有起伏。
很快,夜目就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力度适中地为诸葛琳做着头部按摩。
享受着夜目的按摩,诸葛琳昏昏‘欲’睡,久未吭声。
就在夜目以为她已睡着,不舍地又盯视片刻,起身‘欲’往对间准备休息时,诸葛琳突然喃喃出声,似呓语般:“怡哥?”
“嗯?”夜目不确定诸葛琳是否睡着,放低声音应答。
“你当真是当我为妹妹么?”声音模糊,似自言自语,又似梦语。
心中一震,夜目低头仔细观看诸葛琳,想看清诸葛琳是当真在梦语,还是清醒着。
而诸葛琳的呼吸已变得平稳绵长,很显然是已熟睡。
缓步来到诸葛琳所睡主屋的对间,夜目躺进刘妈早已为他铺好的被子。
尽管已是累极,可是诸葛琳刚才的问话一直盘旋在他脑中,无论怎样他也睡不着。
诸葛琳跟他一样听力敏锐,怕吵醒诸葛琳,夜目不敢翻身,一整夜,他都在煎熬中度过。
接下来几天,夜目和他的随从四处查找出口。
跟这段时间诸葛琳的努力结果一样,各种方法用尽,夜目几人竟是找不到出口,就是来时做的记号,也寻不见踪影。
拿出诸葛琳的针盒,以夜目自己的方式向外界发出信号,迟迟没有得到回应,几人就此也被困在了圆形的大壕沟中。
有夜目和他的随从在,诸葛琳不用再每日劳累出外寻找吃食,就是刘妈的‘药’,也不再用她来亲口哺喂,夜目自有法子让刘妈睡着时也能自己将汤‘药’喝下。
而且,有这几位捕猎高手在,诸葛琳每日的吃食好了许多,脸‘色’渐渐开始红润,头发也开始有了光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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