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进升欲言又止，目光中有些什么……耐人寻味。
柴五投下深深一眼，转身上楼。
“闻先生，你请自便吧。”狄枭说完，立刻跟上，一边吼道：“徐笠，送客。”
闻进升愣愣的站着，说不清心里纷乱的感觉。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又结束的太快，每一次相遇都这样仓促，连一句简单的问候都来不及说。
“闻先生，请。”徐笠同情的看着他，朝门口一比。直到刚刚他才想起，他就是商盟会上打翻酒杯的那个人，师长的旧识。可是他们之间的关系，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说，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狄枭堵着柴五质问。
柴五双手插兜，淡淡的瞅着他，“在楼下我说过了，难道你没听见？”
“听见了，什么东家……都是狗屁，当老子是没断奶的孩子么？”伸手搭住柴五的肩膀，狄枭调诌，“你是没照镜子，看看自己那副尊容，妈的恨不能把他给吃了。”
“那又怎么样，关你什么事？”柴五挥开他，转身走向窗口，视线向外搜寻。
“关我什么事？你他娘的还问得出口，要是他害你变成这个熊样，老子立刻找人崩了他。”
柴五猛然转身，严厉的瞪着眼，“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你要是敢动他，别怪我跟你翻脸。”
“干！你他娘的不知好歹。”狄枭飞扑上来。
柴五侧身一躲，抬脚就踹。狄枭抱住他的脚，向前一顶，冲的他撞在了墙上。
屈膝顶着狄枭，柴五眼角抽搐，怒吼道：“狄枭，你他娘的别给我发疯。”
狄枭掐着他的脖子，恶狠狠的说：“我怎么没在山里就把你掐死呢，他娘的还给你挡枪子儿，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儿狼。”
柴五怔一下，缓缓松开了他的手腕，无畏的笑了，“行，有种你现在掐死我。你给我搞清楚，我是你的左膀右臂，我是枭军的师长，不是那个你想怎么样都行的臭苦力！”
狄枭恨的磨牙，五指收紧，骤然停住。
柴五勾起了嘴角，把狄枭推开，向门口走去。
“行，柴小冬，算你狠。”狄枭背对着他，说的咬牙切齿。
“司令，我永远是你的部下。记住这一点，你就可以解脱了。”说完，柴五疾步出房间。
“干！解脱你老子。”
狄枭的咆哮并没让柴五慢下来，他心急着出去，想到外面去。他跑出公馆，漫无目的四处寻找，只是想追到一个背影。至于找到了要怎么办，根本没去考虑。
撸了下额前的短发，柴五四处张望，附近的街上已经找遍了，心里也明白他早就走远了，可就是不想放弃……
突然，转角的商铺里走出一个男人，差不多的个子，一样颜色的西装。莫名的，心头升起一团怒火。柴五飞奔过去，只想抓住他羞辱一番。
“你给我站住！”
猛烈的一抓，摄人的怒吼，吓得那人回过头来，惊慌失措道：“先……先生，什……什么事？”
柴五颦起浓眉，闭了下眼睛。他不是闻进升，只是衣服和身形相仿。缓缓松手，低哑的道歉，“对不起，认错人了……”巨大的失落淹没了内心的愤怒，空空的双手举在眼前，还是什么也没有抓住。想抓住什么呢，过去还是现在，仇恨还是渴望，即使再次重逢，身份逆转，为什么结果还是一样？
柴五心里烦闷，拦了一辆黄包车去借酒浇愁。到了百乐门，特地找了个僻静的角落自饮自酌。
歌女吟唱的舞池前，有一桌呼呼喝喝的宾客，他们交杯换盏，搂着舞女，调侃着荤段子。
江荣初来给□□/女小凤翎捧场，其实是想造个声势给虞锦生看。
他要让虞锦生知道，就算没有他，江少帅身边也不缺美人，男的女的要多少有多少。
只不过，他越喝越觉得没劲，自己热火朝天的做戏，万一人虞锦生压根儿没放在心上，反而称了他的心呢，岂不是让人笑掉了大牙？！
狠狠放下酒杯，江荣初气闷的站了起来，想到外面透口气。走到门口，推门的刹那，余光扫到了一个身影。那不是柴五吗？简直是冤家路窄！
转身回去，已然计上心头。
柴五正在闷头喝酒。突然感到四周黑压压的，抬起头来，发现自己被围了个密不透风。唯一的光亮处走来一个男人，是江荣初！
柴五警惕的站了起来，迎视着江荣初道：“江少帅，真是巧，你也来喝酒？”
江荣初睨着他，得意的冷笑，“这不是巧，这是老天开眼。”说着下巴一抬，手下立刻掏枪顶住了柴五。
“江少帅，你这是干什么，咱们都是同僚，这样太难看了吧！”
“难看？我不怕。”江荣初伸手，拍了拍柴五的脸，“倒是你，如果不想死的难看……很简单，跟我打个赌。”
“打赌？！”柴五眉头一沉，挑起眼皮道：“赌什么？”
江荣初乐了，“这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伸手拿起桌上的酒瓶，晃了晃说：“就赌这个，赌注是……虞锦生！”
柴五不禁皱眉，“江少帅别开玩笑了，虞锦生是个人，又不是东西，再说他跟我非亲非故，怎么可能拿他来赌。”
“哎……别急嘛！”江荣初按住他的肩膀，贼贼的一笑，“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要是输了，就给我写个保证书，保证再也不骚扰虞锦生，就这么简单，我输了也是同理，你看怎么样？”
还没等柴五说话，腰后的枪就是一顶，哪里由得他来选，于是沉着脸点了点头。
手下摆好了酒杯，倒满了酒，江荣初微微一笑，拿起酒杯仰头就灌。他号称千杯不倒，对自己的酒量当然很有信心。
与此同时，江荣初的手下开车来到梨雲戏院，请虞锦生去百乐门，看这场以他为赌注的针锋对决。
虞锦生还有一出戏要唱，可是听说柴五为自己斗酒，二话不说推了戏，匆匆赶去百乐门。
当他赶到的时候，两人个人都喝的丢盔卸甲。
江荣初的副官很着急，原以为凭少帅的酒量，拿下柴五那是三下五除二。谁知道这个柴五酒量惊人，拼到少帅烂醉如泥。少帅这个样子回去，肯定是要挨骂的，更何况拼酒的对象还是枭军的师长。这边战况胶着，已经惊动了其他的客人，再不阻止少帅，恐怕明天就要上新闻头条了。
见到虞锦生来了，副官便求他劝劝，可这两个人拼上了劲儿，谁劝也不听。
虞锦生没有办法，只有瞪着眼干着急，盼着柴小冬能把江荣初喝趴下。喝到最后一瓶，江荣初撑不住了，倒在了桌上，副官大大的松了口气，赶紧把人拖走了。
柴五晃了两晃，眼看也要倒下，锦生眼疾手快，把他牢牢抱在怀里。
柴五赢了这个赌局，虞锦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仿佛从此刻开始，自己就是柴五的人了。
他没有送柴五回家，而是带回了自己家。费力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拖到了床上，然后坐在床边仔细的看他。
柴五的脸刮的很干净，但是下巴的地方还是有些青茬，配上刀削似的脸庞，有种男人的野性，突出的喉结，敞开的领口，很随意的露出些胸膛，但是莫名的，会让锦生联想到他穿着军装的样子，端庄而高不可攀。
他的脸隐隐发烫，心跳也越来越狂，柴五身上的酒味开始变得很诱人，既有柔情的发酵，又有排山倒海的狂野，锦生的心里开始有种渴望，渴望被他抱紧，紧到骨头碎掉，渴望被他亲吻，窒息而死也无所谓。
慌张的吞咽了一下，自己都觉得羞耻，可是他没有办法欺骗自己。他是渴望他的，热切的盼望与他结合，他就快控制不住自己。
锦生鼓起勇气靠近他，伸出双手帮他解扣子，指尖灵巧的，若有似无的滑过胸口的肌肤，引得阵阵战栗蹿过全身。他屏住呼吸，盯着展露在面前的胸膛、小腹，坚韧结实，曲线优美。
锦生赶紧起身，转到床尾去脱鞋。晕晕乎乎的打水，帮柴五擦脸，擦手，擦身。他睡得很沉，似乎觉得很舒服，眉眼舒展。
锦生心跳突突，于是伏下身去，吻住了那微微泛红的嘴唇。
清晨，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扰的柴五不胜其烦，翻了个身却压到一片温热，他皱了皱眉，疑惑的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景象，让柴五愣了几秒，立刻掀起被子查看：干！竟然是赤条条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再看身旁熟睡的人，露出大半个脊背，优美的腰线隐没在被子里，不是锦生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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