姌卿知道熏儿这是在打趣自己,她装作没听明白,虽然窗户还关着,但是也能感受到外面的大好阳光,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这会儿已经巳时三刻了。”
“那么晚了?”姌卿微微讶异,她居然睡了那么久,“那各宫妃嫔呢?可通知她们先离开?”
“娘娘放心,皇上临走的时候就吩咐下去了,免去今日的请安。”
“这就好。”
既然各宫妃嫔不用来请安了,姌卿倒也不着急了,漱口洁面后,熏儿便为她梳理着一头青丝,边梳着边道:“娘娘,虽说您现在已经出了月子,但是奴婢听说女子生产过后,若想彻底恢复可是需要很久的,您每天早上因为要应付那些妃嫔,都要按时醒来,对您身子恢复着实不利,眼下越发热了,不若您也和太后一样,将请安的时间调一下吧?”
卓太后怕热,而今年也没有打算去别宫避暑,但是终究年龄大了,身子大不如前,每日起来应付这么多妃嫔有点力不从心,于是便将请安的时间变成每逢初一十五各一次便可,所以昨日姌卿既然已经去过兴庆殿了,今日是不用再去了。
姌卿摇摇头,道:“放心吧,本宫的身子本宫清楚,这点事情无碍的,再说这每日来凤栖殿中请安是老祖宗传下的规矩,本宫不能刚生下大皇子,就直接将请安时间改了,会被人说是恃宠而骄,眼下本宫还不是时候招惹这种无所谓的麻烦,再说比起本宫,那些妃嫔中怕是更多的人不喜欢每日来请安吧。”
“娘娘就是太过谨慎了,不过这样也好,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对了,娘娘今日想梳个什么发髻?”
姌卿想了想,道:“随便梳个高髻就行了。”顿了顿,“对了,大皇子可醒了吗?”
“还没呢,奴婢方才去看了看,大皇子睡得正香着呢。”
姌卿闻言宠溺一笑,道:“这孩子,倒是能睡。”
熏儿笑嘻嘻道:“这说明大皇子身子康健嘛。”
“你呀,就会说好听话。”指了指一支红玉发簪,示意熏儿用这支簪子,“对了,待会儿叫喜梅过来。”
熏儿边将红玉发簪簪到姌卿的发髻中边道:“诺。”
没一会儿,姌卿打扮完毕后,熏儿便出去把喜梅叫来。
喜梅进来后,对这姌卿行礼,道:“奴婢见过娘娘。”
“起来吧。”对喜梅招招手,“你过来,本宫有事要吩咐你。”
喜梅不疑有他,走上前来。
待姌卿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后,喜梅便点了点头,道:“娘娘放心,奴婢这就去。”
“恩,路上当心,别让人看到了。”
“诺。”
——
“真是的,她们就会欺负我,分明都是她们的衣服,却要我来拿!等我当上司饰后,定然让她们好看!”玉兰提着一箩筐的衣服,嘴里忿忿不平地嘀咕着。
除了妃嫔的衣服,各宫宫人的衣服都是定时取走的,玉兰平日里为人表现的很是胆小怕事,所以司饰司的人有什么不讨好的活总会让玉兰做,比如去浣衣局送衣服,取衣服这些事。她心中委屈不服,可奈何没有办法,她在宫里没有靠山,不敢轻易得罪人,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花钱讨好那些人,但是这些人都是极为贪心的,那胃口大的永远喂不饱,她不过是一个司饰司的宫女,每月的月俸也就那么多,哪有那么多钱耗费?久而久之,她也不再想着花钱讨好了,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钱花了,也没得到什么好处。
不过越是因此,玉兰就越想着往上爬,只有那样,她才能把那些欺负自己的人踩在脚底下!
仿佛上天听到她的祈祷,终于让她有机会得遇贵人,但是令她不安的是,在她听命做了那些事后,却再也没听到那个贵人的任何吩咐,莫非,自己又是白忙活了?可即便是如此,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人家身份那么高贵,即便是耍她,她也没有资格说半个不,不然,她怕是很难在宫中生存下来吧?
想到这里,玉兰苦笑了一下,认命地提着箩筐想司饰司走去,回去太晚的话,怕是又要得一番训斥。
就在玉兰低头伤怀的时候,突然眼前多了一双绣鞋,顺着绣鞋往上看,看清了来人后,一惊,忙放下竹筐,行礼道:“喜梅姑娘。”
喜梅道:“你我都是宫女,你不用向我行礼。”
名义上,她们是宫女,但是她只是司饰司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宫女,而喜梅已经被提升至凤栖殿的一等大宫女了,她们自然是不能相提并论,喜梅这么说她只能当做是客气,却不能当真的。
“喜梅姑娘折煞奴婢了,奴婢只不过是司饰司的一个小宫女,哪能和喜梅姑娘相提并论,不知喜梅姑娘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是要去浣衣局吗?”看着喜梅手上也提着竹筐,里面也是衣服,玉兰便猜到了。
其实玉兰心中是期待喜梅是找她的,那么便说明皇后娘娘并未忘记她,但是这话她却不敢明说的,但是心里却隐约期待着。
喜梅装作没有看到玉兰眼中的期待,道:“不是,我此次来是专门找你的。”
“找我的?”玉兰压下心中的狂喜,试图让自己镇定着,“不知喜梅姑娘找奴婢何事?”
喜梅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看着她放在地下的竹筐,看着上面的衣服,好奇问道:“怎么你们司饰司的洗过的衣服都要你来拿?”
玉兰闻言就很是委屈地道:“其实也不是,只是她们都很忙,便……便都推给奴婢,让奴婢拿。”
喜梅不傻,自然是听出玉兰的言外之意,这是在向她告状呢!
垂眸遮住眼底的精光,轻声道:“倒是难为你了,只不过这宫里一向如此,欺软怕硬,在自己不能坐在高位的时候,便只能忍着了。”
玉兰作势擦了擦自己的眼角,低声道:“喜梅姑娘说得是,奴婢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有时候心中始终有点委屈罢了,还是喜梅姑娘好,有皇后娘娘这个好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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