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是……我。【】”那娇小的女子依然语无伦次,大大的眼中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
她果然是苏三小姐,闻言,苏轻暗道。苏轻向面前的娇小女子望去。
细细的眉,大大的眼,圆润的鹅蛋脸,俊秀的鼻梁,不大不小的嘴,穿着白色的羊毛裙,很清秀的样子,勉强可以算得上是好看。苏轻在心中对自个儿以前的容貌做出了客观的评价。只是,现在,这副容貌的皮肤比她以前细腻白==皙了好多,眼睛也越发黑白分明水润闪亮,双唇也变得娇==嫩如花==蕊,神情娇憨如小女孩,总之,年轻了许多。
原来灵儿以前长这样啊,非花不动神色地打量面前的女子。
“灵儿,对。我就是苏州城的苏府三小姐,有两个姐姐,和奶娘住在玉园。”苏轻微笑着对苏三小姐对面前的女子柔声道,眼中含着脉脉温情。
君特的眉随着苏轻的话越皱越紧,他曾听他的妻子说过她的身份,竟和这个苏小姐说的情况不谋而合。
“李妈妈……李妈妈……”君特怀中的女子眼眶霎时变得红红的,眼中闪起了泪花,“我想……李妈妈了。”女子哽咽道。
“灵,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君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和心疼,“别哭,李妈妈在哪里,我带你去看她。”君特柔声安慰怀中的女子,脸上冷峻的线条顿时被柔化许多。
“不……不知道,我也……找不到……她。”苏三小姐在君特怀中扑簌扑簌掉着眼泪,如一个迷路的小女孩。
“想必苏小姐知道我妻子口中的李妈妈在哪里了。”君特抬眼望向苏轻,目光里有着不容人拒绝的强势。
“嗯。”苏轻轻轻点头。
“那就麻烦苏小姐带我和灵一起去看看李妈妈吧。”君特以不容人拒绝的语气说道。
“对不起……路德维希先生,我虽然知道李妈妈在哪里,可是我无法……带你们去看她。”苏轻呐呐道,声音低如蚊yin。
“哦?!”君特挑了挑飞扬的剑眉,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事实上,我也……无法见到她。”苏轻垂下双眸,脸上含着淡淡的歉意和忧伤。
“我能知道是什么原因吗?”君特平静道。
“这个……说来话长。”苏轻抬眼直直望向君特,“不知路德维希先生相信穿越吗?”
“相信又如何?不相信又如何?”君特声音冷淡,不置可否。
苏三小姐抬起泪眼,不明所以地望向苏轻。
“呃……”苏轻被君特的问题噎了一下。
“相信,我们就给你解释原因,不相信。我们现在就离开。”一直沉默的非花双眸微垂,望着交握在身前的手淡淡道。
君特冷冷望向非花,非花慵懒抬眼,回望君特,目光如刚出鞘的雪狼剑,锐利雪亮,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周围顿时一冷,在场的三个女人顿觉一阵头皮发麻。
小子,你哪位?!君特的眼神如是说。
小子,你太无礼了。非花的眼神如是说。
“非哥哥,没关系的。”苏轻伸手扯了扯非花的袖子,望向非花的眼神充满祈求,“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向路德维希先生和苏三小姐解释一切的。”
“路德维希先生,如果别人对你的妻子冷言冷语,你会如何?”非花转头望了望苏轻,继续与君特对视。
闻言,君特目光一冷,全身散发出一股戾气,没有说话。君特身边的苏三小姐怯怯地望向她的丈夫,君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安抚她的不安。
“如果别人对我心爱的女子无礼,我想,我和路德维希先生的选择是相同的。”非花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极冷极冷,几近于嗜血的倾向了。
非花面前的苏三小姐明显一抖。君特神情一震,搂着苏三小姐的手一紧,将她搂进怀中,避开非花的视线。
“灵,不怕。”君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来人,将这位费先生给我请出去。”君特从茶几上拿起那个遥控式的东西,按了一个键,咬着牙用德语低声道,声音里隐隐透着被压抑的怒气。
“你们……不生气,不生气。”苏三小姐睫毛上挂着泪珠,脸依在君特怀中喃喃道。
“好,我们都不生气,不生气,我们只是在讨论问题,不是生气,灵不怕。”君特轻抚着苏三小姐的背轻哄道,声音轻柔,那小心翼翼地模样如在哄一个婴孩。
“先生。”三个壮硕的一身黑衣的男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大厅。
“君特,别这样,都是灵子的朋友,这样灵子会伤心的。”千雪慌忙劝道。
“路德维希先生这是要下逐客令了?!”非花冷冷一笑,讥讽地望向君特。
“非哥哥。”苏轻扯了扯非花的袖子,轻唤道。声音里透着祈求,“不要这样,别吓坏苏三小姐。”
非花望了一眼满脸的为难的苏轻,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苏三小姐,我没有生气,前不久我才见过李妈妈,今天我们来看你,就是为了告诉你她的情况。”非花放柔声音,对君特怀中的苏三小姐说道。
“李妈妈她还好吧?有没有被姐姐和大娘欺负?”一听到非花提“李妈妈”,苏三小姐立刻忘记了刚才的害怕,在君特怀中抬起头,望向非花。
“她很好,”苏轻连忙接过话,非花天生气质比较冷,所以还是她来回答比较好,“现在已经不在苏府了,还有人在她身边照顾她,你不要担心。”苏轻微笑着柔声道。
君特对出现的那三个黑衣人轻轻摆了摆头,那三个男子又无声无息地退了下去。
“真的吗?”苏三小姐欣喜道,终于破涕为笑。
“真的。”苏轻重重点头。
“可是,为什么,你……成了我?”苏三小姐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这里,除了君特。其他三人都能听懂苏三小姐这句毫无逻辑的话。君特疑惑地望了望他的妻子,又把询问的目光投向苏轻。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总之,现在,你在我的身体里,我在你的身体里。我们交换了身体,或者说灵魂。”苏轻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个离奇的事件。
“原来这个是你啊。”苏三小姐恍然地指了指自己。
“是啊,”苏轻点点头,“对不起,我长得太丑了。”苏轻一脸真诚的歉意。
比起苏三小姐本来拥有的倾国倾城的容貌。她原来的容貌简直对不起人家。
君特则听得一头雾水,望着容颜绝色的苏轻,想不出来她哪里丑了。
“呃?!”苏三小姐大大愣了一下,明显没听明白苏轻的话。
“就是,我原先的脸……太丑了。”苏轻指了指君特怀中的苏三小姐的脸。
闻言,君特脸色一寒,有怒气从暗紫的眸中勃发而出。他虽然还没完全弄明白苏轻的话,但是,无疑听懂了她说她妻子的脸丑这件事。
“哦,”苏三小姐眸中闪过了恍然的神情,显然听懂了苏轻的话,“没有,特哥哥说我很漂亮的。”苏三小姐摇了摇头,甜甜一笑,然后娇羞地望向身边的君特。
君特对她温柔一笑,整张脸顿如冰雪初融,暖意在眼底泛滥。
“哦。”苏轻尴尬一笑,不知该怎么接话。
那本是她的身体她的脸,按说,说丑没什么的,但是现在已是别人的,倒不能随便发表什么评论了。
“苏小姐,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了吗?”君特望向苏轻时,脸上的笑意已收起,神色恢复一贯的淡漠,只是已经比先前柔化了不少。
“是这样的,我本是中国J市人,也就是您的妻子现在拥有的身份,两年前,我在梦中感觉身体不适,像是溺水了一样,醒来时,却发现自个儿莫名其妙地到了一个叫风国的陌生地方,身体和容貌也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成了苏州城苏府的苏三小姐。”苏轻缓缓道来。
苏三小姐依在君特怀中听得眼睛一眨一眨的,眼中时而迷惑,时而恍然。
君特则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他曾经听他的妻子说过一些她不是她,她家不在这儿,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他要找李妈妈之类的话,他以前以为是因为她煤气中毒,导致脑子受伤所致,现在听面前这个也叫苏轻的女子这样说,才有点明白他的妻子说过的那些奇怪的话。只是,这事也太离奇了点吧?!
“所以,刚才我才问路德维希先生相不相信穿越。我想,我和您的妻子都穿越了。”苏轻望着君特,认真道。
“哦。”君特漫应道。眼中的惊异和茫然依然没有褪去。
“所以,我才带灵子和非花来看灵子,呃,苏三小姐。”千雪接口道。
君特茫然地望向千雪,显然还没有消化这个离奇的故事。突然,一道光在君特眼中闪过,双眸遽然收敛。
“那么,你为什么又回到这里了?”君特厉声问道。声音中隐约有一丝颤抖。
那边的苏轻回来这里,是不是她怀中的女人也会回到原来的地方?巨==大恐惧闪电般侵入君特的心。
“我……”苏轻被君特可怕的神色和近似于质问的语气吓了一跳,“也不知道。”苏轻呐呐道。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跳个崖会跳回现代来。
非花的双眉微微蹙了起来,神色倏地变冷,目光如有实质,冷冷射向君特。
君特感觉到非花的不悦,将神色缓了缓。毕竟,是他有求于人家。
“这对我很重要,希望苏小姐可以为我详细说一下。”君特尽量平静道,抱着苏三小姐的手却不自觉一直收紧。
苏三小姐像是感觉到了君特的不安,疑惑地仰头望向君特的脸。
苏轻望着君特,他的脸和全身都绷得紧紧的,神色郑重,眸中有隐隐的不安。苏轻终于明白君特如此的原因,原来他在害怕,害怕苏三小姐突然消失。
“我会回来这里,其实不完全是依靠超自然力量的,主要是因为我的原因……”苏轻于是将她如何回来的事缓缓道来,希望可以缓解君特的不安。
从被人所逼,到自己跳下山崖。再到醒来时却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她以前住处旁边的地下通道,简单叙述了一遍。略去了她与希尔滟万俟宁之间的纠葛,只说被仇家所逼。
“所以,路德维希先生,你不用怕,苏三小姐不会突然离去的。”苏轻真诚道。
“哦,谢谢,苏小姐。”闻言,君特全身的紧绷才稍微放松,只是,眸中的不安依然没有完全褪去。
话虽这么说,但是,这也证明这个世上是存在超自然力量的,而她的妻子并不属于这里,所以,这是不是代表,她也会在某一个时间,依然可能突然离开他。想到这里,君特的环着苏三小姐的手臂继续收紧。
不可以,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她是他的,谁也不能把她带离他身边。君特的眼中闪过一抹坚决,他必须弄明白这往来时空的真相,以确保可以避开那未知的超自然力量。
“苏小姐,你可以带我去看看那个地下通道和那个老人吗?”从苏轻的叙述中,君特隐约知道那个地下通道和地下通道里那个奇怪的老人是二人穿越的关键。
“当然可以,只是。那个老人已经消失,前不久我去找过他好几次,却再没见到他。”苏轻的脸上有着淡淡的歉意,好像这全都是她引起的。
闻言,非花倏地侧头,望向苏轻。他现在隐约明白,苏轻前几日一个人去一个地方,应该就是去那个地下通道找那个老人。
她……想回去了吗?她……终究放不下那边的一切啊。非花心顿时被揪了一下。苏轻见非花的表情,知他想到了,歉然一笑,伸手握==住非花的手。非花对她暖暖一笑,将眸中的不安掩去,轻轻回握了一下她的手。
“哦……”君特陷入沉思,片刻后,“我一定要见到他,苏小姐回去后,如果见到那位老人,希望可以第一时间通知我。”君特望着苏轻恳切道。
“好的。”苏轻珍重点头。
“我把这边的事交代一下,也会尽快赶到J市。”君特继续道。
“呃……?!”苏轻愣了一下,然后呆呆点头,“好的。”
君特的强烈的不安。苏轻可以感受得到。他,一定很爱苏三小姐。这样,她就放心了。一直以来,她都认为她不仅占据了她的身体,而且抢夺了她的幸福。可是,如今见在她身体里重生的苏三小姐也寻得幸福,她就安心了。苏轻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虚幻而愉悦的笑。
----------------------------------------------------------
鲁斯山,山ding,依然白雪皑皑,寒风猎猎。
万俟宁坐在崖边,他的衣袂在寒风中激==烈飞舞,他的脸比地上的雪更白,像是用上好的白玉雕成,本应温润的线条在寒风中显得冷硬凛冽。
希尔滟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望着一动不动的万俟宁,眼中含着深深的伤痛和无力。
灵儿,你说过的,如果我们相爱,就没有任何人和事可以分开我们。所以,你会回来的,对不对?万俟宁在心中静静问道。我在这里等你,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啊,不要让我等太久,否则,我怕我会忍不住……跳下去找你。
“相公,风大,小心着凉,我们回去吧。”希尔滟终于忍不住开口。
灵儿,你恨我吧?我将你忘记。怀抱着别的女人,眼睁睁看着你……跳下山崖。万俟宁的喉头哽了一下。你一定是因为恨我,才想要在我面前彻底消失吧。你说,你不怪我。可是,不怪我,为什么要以那种决裂的方式离开我?冰冷的泪意在万俟宁眼中泛滥,氤氲着,却不肯落下。
“相公?”希尔滟再次轻唤。
伤害了你的人,那个女人,还有……我,灵儿,你想要怎么处置,告诉我,我来为你执行。就算是有违天道人和,我也再不会有丝毫犹豫。所以,灵儿,回来吧,回来复仇也好,审判我也好,就算是……永远不原谅我,我都等着,只要你回来。
天色一点点暗下去,万俟宁依然坐在崖边一动不动,如一具在那里矗立了千万年的石像。
灵儿。回来吧,你知道吗?你好过分,不能因为对我失望,就决绝地离去。你知不知道,或兄李妈妈婉儿还有万俟府那么多的人,都在伤心?如果你不回来,他们的痛和悲将无法痊愈。灵儿,你这么善良,一定不忍心他们的余生都沉浸在伤悲中,是吧?
“相公,天晚了。回去吧。”希尔滟望了望天边翻卷着的铁灰色的云,终于鼓起勇气,上去扯了扯万俟宁的袖子。
万俟宁侧头,望向希尔滟,目光茫然,望着希尔滟的样子如在看着一团空气,墨色的眸中没有映进希尔滟丝毫的影子。
“相公,天不早了……”希尔滟眸中的忧伤越发浓烈。
渐渐地,万俟宁的眸子开始变得清明,一股浓烈的恨意从他墨色的眸中迸射而出,看希尔滟的眼光,染上了血色。希尔滟在这样的目光中不由战栗。虽然,这已不是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目光了。
渐渐地,万俟宁眸中的恨意逐渐冷却,望着希尔滟的眼神,陌生而寒冷,如在看一个不相关的死物。这个女人,不配得到他任何的感情,即使是恨,也不配。他原本幸福的生活,就是因为她的闯入,才变成今日的冰冷,如坟墓般冰冷。
万俟宁冷冷站起身,身子因为长时间的不活动而麻木,他轻轻摇晃了一下,希尔滟下意识地想要去扶,然而在撞到万俟宁冰冷嫌恶的目光后,又将手讪讪地收了回来。
万俟宁猛然一提气,如离弦的箭一般,化作一道白色的影子,快速飞纵而去。隐在暗处的青川蓝烟紫潇三人连忙跟上。
“公主。”隐在暗处的希尔滟的近卫也飞掠而来,跪到希尔滟脚边。
“回吧。”希尔滟轻声叹了一口气。
万俟宁一路飞纵,直到到了他在鲁斯山山脚的临时落脚外,是一个鲁斯村里一处很小的院落,门楣上书“灵府”二字。自从万俟宁恢复记忆后,就搬到这里居住,他觉得。在这里,会离苏轻近一点。
万俟宁在院落大门外停下脚步,长长呼了一口气,然后举步入门。这是一个很小的院落,北面两间主屋,左右两边各三间佣人房,在这不大的院子里,有一颗茂盛的梅树,一树洁白的梅花正怒放着。
“少爷。”一路上,众人对他行礼问好。
万俟宁在梅树下停下,抬头望着一树梅花,回忆的迷雾染上他如玉的容颜。
“少爷,月王来了。在大厅等着您呢。”灵府的傅管事悄悄来到他身边,躬身禀报道。傅管事是万俟家负责雪国事务的管事,刚刚被万俟老爷派到万俟宁身边。
“哦?!”万俟宁微微挑了挑眉,“好,我知道了。”万俟宁淡淡应道,迈步进==入大厅。
“宁兄,你可终于回来了。”即墨见万俟宁进门,放下手中的茶杯,快速从椅子上站起来,对万俟宁拱了拱手。
“月兄怎么有空来这里?”万俟宁淡淡道,“坐吧,月兄。”万俟宁指了指椅子。
“呵呵,我来看看月兄。”即墨一边坐下,一边含笑说道。
万俟宁也在即墨旁边坐下,二人之间隔着一张小方桌。立刻有小厮上前,将一杯斟好的茶放在万俟宁面前。
“多谢月兄挂念。”万俟宁神色淡漠,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茶。
“宁兄,皇兄让我代他向你问好。”即墨顿了顿,继续说道,同时暗暗观察着万俟宁的反应。
“哦?!”万俟宁微微挑了一下眉,“微臣多谢皇上挂念。”万俟宁向风国的方向拱了一下拳。
“宁兄,我这次来,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宁兄可否答应。”即墨脸上挂笑,继续说道。
“那就请月兄说来听听,希望我可以帮上月兄的忙。”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是当今皇上派即墨来找他的吧。万俟宁在心中冷冷哂笑一声。
...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